「為了她,你就不管平治了嗎?」她理直氣壯地質問他,「平治以為你是他爸爸,他不能沒有你!」
「他不會沒有我!」他眼神一沉,神情冷漠地道︰「得不到我的就只有你。」
說罷,他旋身就要出去。
「正廣!」谷藤雪拉住他,「別走……」
他憤怒地甩開她的糾纏,沒有一句責罵,但他眼底充滿著對她的不屑。
她陡地一震,木然不已。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在這場戰局里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同時,她也領悟到——幸福不能靠「搶」。
眼淚自她的眼眶中飆出,她絕望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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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廣朝著離開龜之湯的路上狂奔,只希望能追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陶琳。
這真是荒謬、真是不可思議,他資助了十幾年的「小女孩」,竟是他如今深深愛著的女人。
他要追回她,告訴她……他願意再照顧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突然,遠遠地出現了一個緩慢的身影——
他定楮一看,「咦,熊……」
不遠處穿著厚重大衣,背上背著個「東西」的壯壯歐吉桑,竟是去美國旅行的熊八先生。
「我回來了!」熊八先生雖已六十,但身體硬朗、樣子比實際年紀還小上十歲。從他的輪廓看來,可以想見他年輕時應該也是個帥哥級人物。
待他走近,正廣發現他背上背著的是人,而且是一個女孩。
他快步趨前,細細一看,「她是……琳?!」他驚喜也憂急地叫了起來。
「她是誰?」熊八先生蹙著眉,一臉疑惑地道,「我發現她摔到陡坡下,幸好被一棵大樹擋住,才沒掉下山去。」
「她是我……」他想對熊八先生解釋,但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說明他跟陶琳之間的關系。
他把暈過去的陶琳從熊八先生背上抱下,「琳!」他輕輕拍打她的臉頰,但她沒有清醒。
熊八先生趨近,「打那麼輕,她怎麼會醒?!」他話剛說完,突然重重地在陶琳臉頰上一拍。
「喂!」見他在她臉上打得那麼用力,正廣又驚又惱,「想打死她?」
「嗯……」這時,陶琳發出了低呢,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
熊八哈哈一笑,「瞧,她不是醒了。」
正廣莫可奈何地皺著眉頭,然後又一臉焦急地看著懷中的陶琳。「琳,你醒醒……」
陶琳緩緩地睜開眼楮,一臉迷惑地望著眼前正凝視著她的正廣。「我……我是不是死了?」
她一定是上了天國,看見幻象了,不然……她不會看見正廣那溫柔的臉,就這麼鮮明的在她眼前。
「你沒死……」正廣松了口氣,將她抱在懷中,「幸好你沒事……」
她木木地模索著他的身體,感覺到他的溫度,突然,她驚覺到這一切不是幻象——
「你……」她推開他,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怎麼是你?」
正廣攫住她的肩膀,有點懊惱地瞪著她,「你搞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她眉心一蹙,鼻子又熱又酸地,「我不想平治跟我一樣……」
「什麼一樣?!」他又氣又憐地將她擁入懷中,「你只顧別人的完整,就不管我跟你的完整了嗎?!」
「陶……陶川……」她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她萬萬沒想到打算不告而別的自己,竟又回到了他的懷抱里。
「喂!」被冷落在一旁的熊八挨近,「有沒有誰可以告訴我,我去美國旅行的這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听見熊八提及美國旅行的事,陶琳一怔,猛地就推開了正廣。
「您……」她轉而望著一臉迷惑的熊八,「您是熊八先生?」
正廣知道她為什麼會那麼吃驚,但似乎插不上話跟她解釋清楚。
熊八一愣,「是啊,我就是……」
「熊八先生,我是陶琳!」她興奮地拉住熊八的衣服,「是您在台灣資助的孤兒,我……我終于見到您了……」
熊八眨眨眼楮,一臉錯愕。「小姐,你……你搞錯了……」
「咦?」聞言,陶琳臉上的笑容頓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望、悵然,「您……您不是……」
熊八眯著眼笑笑,然後手指著她身邊的正廣,「當助養人的是他,不是我。」
「啊?」陶琳訥訥地望向正對她微笑的正廣。
正廣溫柔地一笑,「你在找Mr.Bear嗎?陶琳……」他以非常艱澀的發音叫出她的全名。
「你……」她從不曾對他提及MrBear這個字,他怎會……
她感覺她的腦袋里,似乎有一枚炸彈炸開了,而她被轟得頭昏眼花、七葷八素。
「我就是你要找的熊先生,但抱歉,我的名字里並沒有‘熊’這個字。」他一笑。
熊八這會兒終于搞懂了他們的關系,他爽朗地笑著,「兒子啊,想不到你資助的竟是這麼漂亮的小姐,我看你根本是在替自己養媳婦。」
他的玩笑話逗得陶琳臉兒羞紅,但須臾,她又像是被炸彈近距離的炸了一次般——
「兒……兒子?」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指著正廣,再指指熊八,一臉懷疑震愕。
他們兩人同時笑著對她點頭,給了她最明確的答案。
「你是……」她想起正廣之前的話,「你就是熊八先生那個‘不成材’的兒子?」
「是,就是我。」正廣促狹一笑。
「不成材?」熊八先生微頓,旋即哈哈大笑,「說得好,說得好,哈哈……」
他中氣十足的笑聲響徹了山林,而陶琳卻被他爽朗的笑聲震得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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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八回來的這一個晚上,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一起辦了個接風宴,大家在民宿門口的空地上烤火野餐,熱鬧得不得了。
熊八興高采烈地向大家介紹陶琳,說她是他即將過門的媳婦,羞得陶琳不知道該躲到哪里去。索性,她以準備食物為籍口,落荒而逃地跑回廚房里。
「嘿。」就在她進入廚房時,發現谷藤雪就坐在里面。
雖然有點不自在,她還是向谷藤雪點頭微笑,「怎麼不出去?」
「不了,我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她自嘲地說道。
看著她那落寞的模樣,陶琳不覺同情起她。追求幸福是每個人都想做的事,她不過是「激進」了一點。
「別那麼說,你是這兒長大的,不是嗎?」她說。
「是啊,」谷藤雪蹙眉苦笑,「不過我已經離開了好久……」
「再怎麼久,這里還是你的根。」陶琳一臉認真地道。
比藤雪睇著她,笑嘆一記。「難怪正廣喜歡你,你還真善良。」說著,她點燃了一支煙抽著,「之前對你說那些話,真是抱歉……」
她搖頭,「算了。」
「其實我騙了你……」她徐徐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淡淡地道,「我和正廣根本從沒發生過關系。」
「咦?」她微怔。
「他是個規矩且自律的人,對我一直非常禮貌。」她說著,有一點埋怨。
听見她說正廣從沒踫過她,是個規矩又自律的人時,陶琳是訝異的。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那他在秘湯對她做的那些事又……又怎麼說呢?
「他從不大聲對任何人說話,可是今天早上他為了你,跟我說了非常重的話。」谷藤雪又是笑嘆,「他真的很喜歡你,你很幸福……」
陶琳一直相信當某一個人得到幸福時,也代表著某一個人失去幸福。
現在,她跟谷藤雪就是這樣的關系,想來真是遺憾。
「你打算怎麼辦?」她一臉真誠地問。
「我嘛……」谷藤雪深呼吸一口,思索了一下,「我打算帶平治去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