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了上去,好強地想將這厲害角色擒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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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敏緊跟著不知名的黑衣刺客,不一會兒工夫就來到附近的一處林子
或許是身上羅裙礙事,追進林子,她就失去了他的蹤跡。
林子里異常安靜,像是連風吹過樹梢,葉片飄落的細微聲音,都能清楚地听見般。她小心翼翼,生怕中了埋伏。
希敏並非朱家人,跟朱家也址不上半點關系;今日她會坐在朱禧的轎子中,純然是為了保護朱禧。
朱禧為惡太多,怕遭人行刺,鎮日戰戰兢兢、草木皆兵,于是要求威遠鏢局保他一路平安;穆玉峰其實是唾棄朱禧這種惡吏的,但因為穆家先祖曾受恩于朱家,為還人情的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接下了這趟鏢。
希敏知道剛正不阿的父親,為了保這趟鏢而傷透腦筋,因而自告奮勇地代父出馬。
說來,她也厭惡朱禧那種惡吏,尤其是他喜好漁色、言行輕薄,就算不出言狎戲,那盯著人的眼楮也是婬邪的。要不是為了替父親分憂解勞,以她的性格是決計不會接近像朱禧這樣的人。
想著,她不禁又忖起這黑衣刺客究竟是為了什麼來行刺朱禧?他跟朱禧有著什麼過節嗎?
像朱禧那種人就算被行刺身亡也絕不會有人覺得惋惜,若非她有任務在身,加上朱家先祖對她穆家有恩,或許她還會在一旁觀看呢!
只是……那黑衣人哪兒去了?
她四下張望,想找出他藏身之處,但幽靜的林子里還是沒有半點聲息,就連地上也尋不著任何腳印。
「逃了嗎?」她忖著,手里因警戒而提著的劍略略垂下。
正當她有點松懈之際,一道迅捷的黑影突然從天而下,待她發覺,那黑影倏地落在她面前。
「啊!」她的耳力一向靈敏,可是這一回,她居然沒有听見半點聲息而遭襲,當下驚駭得低呼一記。
「姑娘,」蒙著面巾的梵辛單手把住她拿劍的手,猛地將臉欺近她,「妳可是在找在下?」
雖說看不見他的模樣,但光是迎上他那狡黠又迷人的眼楮,希敏就又羞又惱地說不出話來。
她氣惱地想舉劍反擊他,可他卻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讓她連一點反擊的力氣都提不出來。「你……」
從來沒有人教她吃過敗仗,就連鏢局里的那些男人也都不是她的對手︰但在這黑衣人面前,她卻是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
「姑娘是朱禧的什麼人?」
「你管不著!」雖然心中忐忑,希敏還是強自鎮定、神情冷漠地瞪著他。
他的黑眸是迷人的,是教人迷惘的,可是她討厭他這麼看著她,因為那會教她心緒紊亂、不知所措。
見她態度冷傲,衣著華美,而且還坐在朱禧的轎子中,梵辛猜想她應是朱家的女眷……想到這兒,梵辛有點懊惱失望。
像她這般英氣煥發、秀麗絕倫的女子卻是朱家女眷,真是暴殄天物。
「是英雄的話,就跟我一較高下!」她朝他沉喝。
梵辛一笑,「跟妳一較高下?」她現在可是被他攫得一動也不能動啊!居然還這麼大的口氣說要跟他一較高下?
她功夫不差,勢必是猶勝須眉,但跟他比,她還差多了。剛才若不是被她的氣勢及麗顏所震懾住,以她的功夫造詣還未比能擋得了他刺殺朱禧呢!
可是見她高傲自滿,恐是听不得這種「實話」,為免觸怒佳人,他「保守友善」地說︰「我不跟女人打。」
「你……」希敏奮力地想掙扎,卻怎麼也抽離不了。
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若他的目標是朱禧,此時為何不去追殺朱禧,而是在這兒跟她耗時間?!
他不只抓著她不放,甚至還問些奇怪、風馬牛不相干的事情。她是什麼人關他什麼事嘛?!他的任務應該是刺殺朱禧吧?
「放開我!」她氣得大叫。
可是一出口,她又後悔了,因為這麼一叫,好像她已經未打先輸。
她不認輸,她穆希敏絕不會輸!
想著,她掄起另一只手,冷不防地朝他臉上抓去。
她原本是想抓傷他的臉,可是他閃得快,她只扯掉了他險上的面巾。
面巾一落,希敏同時也覷見了他的樣子,在那一瞬間,她呆愣住了
如墨般的兩道濃眉、銳利如鷹般的重瞳大眼、直挺的鼻梁,緊抿微揚、帶著幾分促狹的飽滿唇片……
老天,這世上竟有這種男?!
他眼楮眨也不眨地望著她,眼底燃著一股她所不知道的熾熱。「啊……」她不覺喟嘆記。
芳心一直未有所屬的她,因為心高氣傲、眼界極高,始終還不見任何男人能抓住她眷戀的視線,可他……這個陌生的刺客卻吸引了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該這樣的!現下她該做的就是擊退他、掙月兌他,而不是就這麼迷眩在他的風采之中。
被扯掉面巾的梵辛一點都不驚慌或生氣,反倒促狹一笑,「原來姑娘不只會用劍,還懂得『五爪下山』……」
「你……」希敏氣得牙癢癢,無奈落在他手中動彈不得,就算想掌他兩巴掌都難如登天。
「妳還沒告訴我,妳是朱禧的什麼人?」他固執地想從她口中知道這件事。
雖說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可他越問,她就越不告訴他。
再說,要是他知道她是威遠鏢局的穆希敏,那她連一招半式都還沒出手就被擒的糗事,難保不會張揚出去。
她個人名聲事小,可威遠鏢局及她父親的名聲事大,這個臉……她穆家及威遠鏢局都丟不起。
「妳不說?」梵辛覺得她似有隱瞞,不覺擰起了眉心。
是朱禧的什麼人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她的身分有什麼特殊的嗎?
「不說!」她倔強地道。
他注視著她,兩只眼楮如火炬般緊緊撞住了她驚怯的目光。「妳真不說?」好個固執的女子!
她堅決地道︰「不說!」她就是不說,看他能奈她何?
「妳若不說,我就……」他想了一下,忖出了一個整她的方法。
她覺得他似乎在算計著什麼,當下有點惶恐。「你……你想怎樣?!」雖然怕,她的聲調還是強勢而鎮定。
梵辛使壞地將身子一傾,低下頭,將臉湊到她發髻邊。
「嗯……」他鼻子用力地一吸,怪笑著︰「妳真是香……」
她雖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可因為她的身分是當家的千金,從來沒有人敗這麼親近她,甚至是調戲她。可這個可惡的東西,竟敢……
「你……」她打定了要是他再靠近一點,她一定要咬下他的耳朵。
「妳要不說,我就親妳。」梵辛耍賴地威脅她。
「你……敢?!」她秀眉一擰、紅顏一怒,氣得就想破口大罵。
「誰說我不敢?」他撇唇一笑,突然就將唇貼上去,在她驚悸的唇上輕啄一記。
希敏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盯著這個膽敢親她嘴的色胚子。「你……」
梵辛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逗她,「想不到妳的嘴跟妳的味道一樣香。」
「你……你這個狗頭蝦蟆!」她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罵,「色胚!登徒子!你不是人!你不配在江湖上立足!你……」
他近覷著她,欣賞著她不斷張闔的粉女敕唇瓣,越益覺得她秀色可餐、天香國色。想著,他又趨近——
「我告訴你,你……」見他又想親她,希敏警覺地將脖子一縮,「你要再踫我一下,我就把你嘴巴咬下來!」
梵辛向來最不喜歡人家威脅他,除了他那個刁鑽難纏的義妹——梵靜之外。
對梵靜例外是因為她是義父的掌上明珠,還有……他是看著梵靜長大,而且還幫她換過尿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