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這樣躺著多久了,身體精神雖然已經疲憊,但卻始終無法真正地睡去。她想……也許是因為她又回到這里的緣故吧?
翻了個身,她可以看見睡在長椅上的梵剛。
雖然椅子並不寬敞舒適,但他隨遇而安、泰然自若地平躺著、因為椅子不夠長,他那兩只修長的腳只好打彎地靠在椅臂上。
夜里天涼,加上臨時找不到被子,他們都是和衣而睡。
因為冷,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翻了個身,她蜷縮起身軀。
「睡不著?」突然,他低沉的聲音從椅子那兒傳來。
翠河將身子再次轉向了他,「嗯……」她發現他還是躺著的,只是已經把臉轉向了她。
「因為冷?」他問。
「呃……有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而睡不著,不過覺得冷倒是不假。
梵剛沉吟了一下,忽地翻身坐起,「今天出去時我沒想到這點,明天再去買兩條被子。」說著,他朝她走了過來。
翠河一怔、本能地想要翻身起來。
還未來得及坐起,他已經來到床邊。「今晚妳就委屈一點吧…」說著的同時,他已經躺上了床,並將她微微發抖的身軀攬進臂彎中。
「梵剛……」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是驚訝的。
原本因為冷而微顫的身軀,卻因為他的靠近及擁抱而越加地顫抖起來。
「放心,」他淡淡地說,「我不會對妳做出什麼事。」
「呃……我……」他這麼一說,好像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似的。
他閉上眼楮,若無其事地,「反正我該看、該模的都試過了,妳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梵剛,你……」她臉上羞紅,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其實他也沒說錯,從她遇上他之後,嘴也給親了、胸也給模了,就差沒真正攻城略地罷了。若真是這樣抱著什麼都不做,未嘗不好,至少她是真的不冷了。
「睡吧!」他依舊闔著雙眼,「明天我去買兩床被子。」
「……」翠河沒有搭腔,只是沉默、戒慎、矛盾地依偎著他。
她喜歡被他這麼擁抱著的感覺,因為他的懷抱總是能為她帶來溫暖及安心,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徘徊在該不該對他放真情的掙扎上……
他濃沉的呼吸徐徐地吹拂在她額上,讓她根本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剛才已經是難以入眠,現在她更是清醒了……
她挪挪身子,硬是想轉過身背著他。
「妳又做什麼?」他低沉的聲音自她耳後響起。
「我……我不習慣和人面對面睡著……」她囁嚅地說。
「唔。」梵剛沒多說,任由她背過身子去。
他那兩條強勁有力的胳臂還是緊緊地圈抱著她縴細的身軀,像是怕她跑掉,也像是怕她著涼。
說了什麼都不做,他也真的非常守信的就只是闔眼睡著;但被緊緊環抱著的翠河,可不是這麼想。
當他這麼擁著她、當他的雙臂越過她的身體兩側往前環著她的身軀、當他們如此緊緊相依……她就忍不住想起他先前是如何地親吻她、撫模她。
她記得他的唇、他大手的觸感、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溫度……她記得自己是如何陶醉在他的懷抱里。
好恐怖的感覺,她甚至不敢想自己若沒了他會如何?
失去家人,她為了復仇而活了下來,但失去他呢?待她報了仇、他要了她的身子,然後斷然離去後,她還活得下去嗎?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是如此依戀著他!
他溫暖的呼吸在她耳際輕拂,她可以听見他呼息時的微弱聲音,她的心……又是悸動。
她多麼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她是真的對他放了感情。
天啊!她不該胡思亂想的,目前當務之急就是手刃仇人,而不是想這些兒女情長。
想著,她抬起雙手摀住耳朵及雙頰,試圖躲開他的濃沉氣息
梵剛微微張開眼楮,一眼就睇見她這個奇怪的動作。
「妳干嘛?」
他的聲音突然傳來,翠河不覺又是一震。「呃……我……」
「妳耳朵冷?」他騰出一只手,覆在她摀著耳朵的冰冷小手上。
「不……不是……」他突然覆著她的手讓她心上一跳,「我只是……」她心律紊亂,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
他蹙起濃眉,將唇挨近她耳邊,「那麼是……什麼?」
「你的呼吸……我是說你的呼息吹得我睡不著。」她礙口地說。
梵剛沉吟了一下,忽地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
他沉下眼凝視著她,似笑非笑地,「面對面妳睡不著,背過身去妳也睡不著,妳是存心不給我睡?」
他已經盡力地克制住自己亂竄的浮動心緒,而她卻動來動去地不時提醒著他她的存在?
當他的理智跟正在掙扎拉扯之際,這個像惡魔一樣迷惑了他的女人,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挑逗著他……
迎上他熾熱的眸子,她不覺縮縮脖子,「我沒有……」
「沒有?」他沉眼凝睇著她。
「嗯,我只是……只是你這麼抱著我,我腦子里就胡思亂想,所以……」
待她說完,她驚覺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要命!她是不是冷得連腦子也凍僵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引人遐想的話來?
梵剛會怎麼想?他會不會以為她對他有著期待?會不會覺得她其實是在「勾引」他?
想著,她越是覺得不安,條地抬起臉來望著他,想對他解釋。
「我不是……我是說……」當她抬起臉,她發現梵剛是盯著她的。
他那兩只深如幽潭般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雖然在昏暗中,她依舊可以看見他眼底那一抹跳動的渴望異系——
「梵剛,我不是……」
「妳在想什麼?」他微微虯起濃眉,有點疑慮、有點懊惱。
她總是斷然地拒絕他,然後說一些重挫他的冷言冷語,澆熄他滿腔滿懷對她的……可是她現在說這些話,卻又像是在暗示他、挑逗他似的。
她……到底在想什麼?
翠河不知道如何解釋,也不想再解釋什麼。因為辭窮、因為心慌,她索性躲開了他炙熱的目光,忙不迭地又轉過身子。
梵剛像是有點故意地緊緊環住她的腰肢,並將嘴唇挨近了她的耳際,
「妳到底在想什麼?」她的欲言又止、欲語還休,讓他的心有點浮躁。
當他那濃沉溫暖的氣息又吹襲著她的耳朵,她滿臉羞紅地抬手掠住耳朵。
他的掌心覆上她摀著耳朵的手,發現她竟微微地顫抖著。她心慌,還是心虛?她剛才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要知道,現在就要知道!
「說……」她的身子因為不知所措而輕顯著,而她的不安教他更想一探究竟。
「梵剛,不……」她像是在討饒似的,「什麼都不要問,好嗎?」
「是妳開的頭。」他抓下她的手,將唇貼著她的耳窩。
翠河一陣顫栗,聲線抖得厲害,「我……我……」
「說,妳剛才是什麼意思?」問罷,他忽地輕輕囓含著她的耳垂。
她心頭狂震,再也忍不住地想逃開。她急忙摀住雙耳,像受到什麼驚嚇似的急欲逃離他的懷抱。
他察覺到她想逃開,雙手一扣地將她摟得更緊,「別每次都只會逃開。」他意有所指。
「不要……」她在他懷里掙扎著,卻阻擋不了他執意湊近的唇片。
她的抗拒勾起他強烈的征服,也掀起了他一直壓抑在胸口底下的情潮。
他單手扣住她的下巴,低頭擄掠了她驚悸的唇瓣——
「梵剛!」翠河羞急地推開他,猶如驚雀般,「你剛才答應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