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觸踫到她,她心髒就怦怦地猛跳,「別拉我,我的行李還沒拿呢!」
他微頓,徑自繞過她,將擱在門口的一只行李拾起,「現在可以走了吧?」
「我鎖門。」她一哼,不情不願地道。
見她那倔強模樣,他只是笑,臉上一點慍惱都沒有。
他是個積極,卻也相當文明的人,尤其是對他欣賞、喜歡的女人。
為了避免跟他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觸,楚人一上飛機就開始裝睡。
她將頭撒向窗口外,怎麼就是不肯將臉轉向他;而他似乎也知道她的用意,識相地閉上了嘴。
飛至香港,他們住進了機場敖近的一家五星級飯店。
一進房間,楚人就特意避開了他,直到傍晚時分,他來敲她房門。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有點鴕鳥心態,畢竟今天出國的就只有她跟他,兜來繞去總得踫在一起,她這麼東躲西藏,倒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晚安。」他站在門外,臉上仍然是一貫性感的迷人笑容。
「有什麼事嗎?」她神情維持一徑的淡漠。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問。
她微微蹙起眉頭,正想找理由拒絕他時,他已經開口了。
「看秀是明晚的事,這一兩天正好可以逛逛香港的一些時裝店跟婚紗店。」
「我……」
「我知道你已經逛遍米蘭跟巴黎的時裝店跟婚紗店,但是不一樣的地方有不一樣的東西,多看看總是好事。」他耐心而誠懇地說,「你是設計師,多看一些東西對你是有助益的。」
他說得頭頭是道,她實在很難反駁他;但是要她這樣就妥協,她又委實不甘願。
「我看的東西還不夠多嗎?」她秀眉一橫。
他笑笑,「當然不是這樣。」
「那你……」
「風間小姐,」他打斷了她,「就算你不想逛逛,總該吃飯吧?」
「我可以叫飯店送晚餐上來。」她說。
「相信我,」他是個積極的人,也是個擅于說服別人的人,「來到香港,你一定要試試不同的小吃。」
她皺起眉心,閑閑地問︰「你很熟嗎?」
說真的,出國對她雖然不是什麼新鮮事,但香港,她還真是頭一回來。
對頭一次造訪的地方,若只是一天到晚窩在飯店里,那就真是可惜了。
她也想出去晃晃,但是跟他出去卻有待考量。
也不是她討厭跟他出去,只是她心里就是鬧別扭,就是想跟他唱反調。
「你不是真要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吧?」他不疾不徐、不躁不激地說服她,「算是我拜托你跟我一起出去逛一圈,好嗎?」
見他一臉誠懇,她的心漸漸動搖了。
說真的,他確實是一個讓人很難拒絕的男人,當他一臉誠懇,且又露出那迷人的笑容時,任何女人都抵擋不住。
再完美的男人總也會踫上吃閉門羹的時候,但是她相信,他絕對沒踫過,也沒有人真的硬得了心腸回絕他。
「好……好吧,」她忍不住答應了他,卻還是替自己的動搖找了個台階下,「可是不能太晚。」
他一笑,「你所謂的晚是多晚?」
「就是……」她漲紅著臉,「就是我想回來的時候就得回來。」
「那有什麼問題?」他露齒一笑,俊朗得教人心兒怦怦跳。
楚人一向自認自已是個理智、不容易沖動的成熟女性,但踫到他,她真的是沒轍。現在,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讓自己「現出底牌」了。
苞他一起出游,她對他的博學多聞、博古通今簡直是佩服到近乎五體投地,雖然她沒表現出來,卻是打心底震懾于他豐富的學識及閱歷。
如果他只是個空有其表的草包,她是連瞧都不想瞧他一眼的。
但是他不是,他不僅外貌出眾,連本身的知識及智慧幾乎可說是像寶山一樣采挖不盡。跟他在一起多一分鐘,她對他就越是折服。
她好怕這種感覺,就像是跳進無底深淵般,不曉得何時才能落地。
罷結束一段感情的她,並不想這麼快就將感情移轉到另一個男人身上,她希望自己保持理智及冷靜,不要因一時的沖動或悸動而踏出錯誤的一步。
「你對香港好像很熟。」終于,她忍不住對他提出疑問。
「噢,」他一頓,一點也不自鳴得意,「我在香港待過一段時間。」
「是嗎?」她有點驚訝,因為她以為他一直都是待在巴黎。
「嗯,」他點點頭,「剛離開日本做時裝生意時,我先在香港待了半年。」
她挑挑眉頭,「你的廣東話就是這麼學來的?」
听見他那一口雖不道地,但算是流利的廣東話,她還真是吃驚!
他一笑,誠實地道︰「我的廣東話是跟一個友人學的。」
「女人吧?」突然沖口說出這句話,她自己也有點驚愕。
是不是女人關她什麼事?他都說是友人了,她干嘛自作聰明地說是女人?
他點頭,「對,是女人,不過嚴格說起來應該說是從前的女朋友。」
他是個絕對坦誠的人,而且不擅于說謊,再說,他認為這種事也沒說謊的必要。
他已經三十幾歲,就算有過幾段感情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總不能因為他現在對她有意,就將他的過去全盤否定。
他想她也是個成熟的女人,應該不會將這件事往心上擱,作為評鑒他的依據吧?
一听到他說他的廣東話是跟以前的女朋友學的,她心里就泛起一股微酸。
不知怎地,她心頭就是覺得憋、覺得哽、覺得不舒服……
天呀!她是怎麼了?他過去有幾個女朋友、現在有幾個女朋友,根本都不關她的事,她……她在介意什麼啊?
難道她是在吃味?噢,不會吧?她……她是個理智成熟的女人,不會那麼沖動就對一個男人動心的。
她絕不是那麼容易就墜入愛河的女人,她渴望愛情,但她有絕對的理智及智慧去判斷什麼對她才是最好、最正確的。
「我想回去了。」她突然漠然地說道。
從她眼中,他覷見一絲懊惱。
「我又說錯了什麼嗎?」剛才還有問有答,怎麼這一秒鐘,她又端起一張冷漠的臉?
對付女人,他一向很有一套;但一踫到她,他總覺得怎麼做都不合她意。
也對,美麗的女人總是有特殊的脾氣。既然她的魅力讓他難以抗拒,那麼追求過程中的種種不順及挫折,也是他必然要面對的。
「你沒說錯什麼。」她口氣淡淡的。
「那麼是你討厭我?」他問。
她微怔,眼底的情緒有點復雜,「你是我的老板,我……」
「如果我不是你的老板呢?」他打斷了她,兩只眼楮如火炬般注視著她。
她眉心一糾,愕然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我是說撇開我們老板及員工的關系不談,我是你討厭的那一種人嗎?」
被他這麼一問、這麼一盯,她愣住了。
「那……那有什麼關系嗎?」她略顯不安地別過臉。
「有關系。」他不加思索地說︰「因為我對你有好感,所以你對我的看法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坦白及積極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方面沉醉在這種被追求的快感中,一方面又擔心自己過度沉醉。
「你常常這樣對女人表示好感嗎?」她以淡漠的口氣掩飾自己的不安。
「你這麼說不是看扁了自已嗎?」
「什麼?」
「我相信你也知道自己有多迷人、有多美麗。」他適度地對她提出恭維。
她心上狂跳,「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
抱維對女人就像是鴉片般誘人,尤其是從一個完美男性口中所提出的恭維更甚。
「你剛結束一段戀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