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先前被掃倒在地的奪魂使者歪歪斜斜地站起來,冷不防地一拐子敲中夏侯禧祺的背,她一個踉蹌,視界霎時一片模糊。
「該死的!我的隱形眼鏡又掉了。」夏侯禧祺忍不住喃喃低咒,旋身撂倒欲撲上來的攻擊者,幸好還剩一邊的視力,處境還不算太差。
但照這樣看來,若不殺了這些奪魂使者,她一定會被困在這里。
可是她並不喜歡殺人呀!
兩名奪魂使者靠近她的身邊,由于她的右手仍受著傷,她只來得及把槍托甩出去擊中對方的下巴,對另一方的攻擊卻無力防備,因此整個人被打到牆上,頭昏腦脹。
其中一名奪魂使者見狀拿起槍,才瞄準她,就被她連開三槍,倒地不起,其他人的槍法不夠快,射不中她的要害,子彈只掃過她的肩和大腿。
轉瞬間,奪魂使者全被打倒在地,夏侯禧祺剛要重新拿出電線,卻听見腳步聲向這里移動。
「真難纏呀!」夏侯禧祺出口嘲了一聲,心想,如果這是在打電玩,她的HP指數肯定只剩四分之一不到。
動作只怕不夠靈巧了,她有辦法炸毀第三棟建築物嗎?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來巡視的另一組奪魂使者看見倒地的同伴,並沒有看見夏侯禧祺,正要叫人把同伴搬去醫務室時,大樓就爆炸了。
夏侯禧祺從通氣孔鑽出,來不及避開爆炸,隨著爆炸而產生的震動而彈出去,連翻了幾個滾後撞入灌木叢里。
「唔……」她模著發疼的腦袋,正要站起來,一柄槍管便抵住了她的後腦勺,「如果你不是敵人,我會很欣賞你。」
「一個連報恩都不會的人會知道什麼叫欣賞?」夏侯禧祺才站起身,又被打回地上。
「不要稱贊你幾句就起來了。」艾咪下著命令,「搜她的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武器。」
奪魂使者正要靠近夏侯禧祺,就被她用力一拉,擋下了艾咪瞬間射出的子彈,她將人推向艾咪,暫時遮蔽艾咪的視線。
「該死的,開槍!」艾咪憤怒地吼著,把障礙者掃開時,早已看不見她的蹤跡。
「射中了嗎?」艾咪森冷地問。
「射中她的背,除非有人救她,不然沒有生存的可能。要追嗎?」奪魂使者恭敬地問。
「不必!」艾咪惡毒的哼笑著,「那里就是森林的入口,只要一進去,從沒有人活著出去過。」
包圍著冥界的森林是一座巨大的磁場,所有的指南針、行動電話、無線電在那里都派不上用場,可謂是沒有出口的森林迷宮。
夏侯禧祺負傷過重,就算她逃得進森林里,也不可能活著離開,而且就算焰十三盟派人來找她,怕只能替她收尸了。
「麒麟王人呢?」艾咪傲然地問。
「兩組奪魂使者都困不住他。」
「他殺了她們?」艾咪拔高嗓音問。
「我沒有殺她們,並不代表我不會殺你。」優雅悅耳的聲音悠閑地傳來,同時,她身旁的人已應聲倒下,「但是一槍解決你又太便宜你,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你……」艾咪吃驚地看著軒轅靳,不敢相信他的動作竟然這麼快速。
「我不需要廢物。」他笑容可掬地說,眼中卻有著無情的肅殺之氣,「你可知因為你冒失的行動害組織損失了這麼好的根據地?」
他應該要排除萬難,在夏侯禧祺中槍前趕到的,但是他並沒有,他被包圍不能月兌身,這樣的無力感令他憤怒。
不知不覺間,那個小女人已經在他心中佔了這麼重要的位置嗎?
「不是你的小女朋友搞的嗎?別算在我頭上!」艾咪退後了一步,直到背抵上樹干。
軒轅靳邪美魅人的笑意有著令人無法自拔的魔性美,但艾咪卻因有死神降臨的感覺而全身打著冷顫。
「我一直避免與她為敵,是你挑動了她的怒氣。」軒轅靳逼近她,眼神冷冽而駭人,但嘴角仍有笑,「我該怎麼處罰你才好?」
「要殺就殺,少在那里說一堆廢話。」艾咪因他眸中冰冷的訊息忍不住顫抖,但她仍逞強回話。
「我會這麼好心嗎?」他笑著搖搖頭,一臉悲憫,「你太抬舉我了。」
「你想干什麼?」她驚恐地瞅著他。
他沒有回話。不久,漫山遍野即傳出最淒厲的哀號。
「對不起,艾咪小姐。」軒轅靳風度翩翩地微笑道,「我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他抽出沾滿血跡的手術刀,一把射進身後的樹干,便瀟灑優雅地轉身離去。
艾咪倒在地上無力爬起,而且她再也不可能爬得起來了,因為她四肢的筋脈全被挑斷。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艾咪惡狠狠地嘶聲說,「我一定會殺了你,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
夏侯禧祺跌跌撞撞地跑到森林的入口,拿出行動電話按下最後一組數字,爆破了已預先設定好的第四棟建築物。
她轉身便可看見竄起的火花,但她沒有,只是更深地走入了森林里,按下組織的電話號碼。
「雜訊?」她試了幾次都無法打通,秀眉不由得蹙起。就在此時,她突然用力地咳嗽,直到咳出血。
是因為肋骨裂開了,還是因為受槍傷的關系?她逸出一抹笑意,接著又咳了起來。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怕奪魂使者又會追上來,要死也得死得有尊嚴,落入敵人手里想求得好死簡直是痴人說夢。
她扶著樹干又用力地咳著,強迫自己要移動步伐往森林的更深處走去,至少要離開冥界一、兩公里遠。
不過,她懷疑她能走得了這麼遠。
這個時候,她開始想念起每次總是在她有麻煩時就會出現的軒轅靳。
他真的是麒麟王嗎?所以他才會讓自己靠近他?可是,他有好多次機會可以殺她,為什麼他都沒有做,反而一再地救她?她不懂,難道她對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夏侯禧祺再也走不動,靠著大樹干坐下來,思緒紛亂。
她發現他倆才剛剛拉近的距離在一瞬間又變得遙不可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她仿佛從來不認識軒轅靳,更不知道她所看見的軒轅靳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探手模向頸間淡淡的紅印子。她愛上他的心情是真實的,若他所有對待她的一切只是假的,她又該怎麼辦?包括那個熾熱而狂亂的吻……
呵,人死之前會胡思亂想嗎?
她倒臥在泥地上,軍帽掉了下來,長長的烏絲披散著,她的傷口好痛好痛,痛得她好想就這樣死了算了,可是她不要痛著死去,但她也沒有力氣舉槍自殺。
她腦海里開始放映所有的往事,夏侯震、涓、楚御、軍尊、侯孟極……他們的臉一個個的浮現,還有她前天才拜托涓寄出去的「曠世名作」,她大概再也看不見了。
那本書有著她和軒轅靳的回憶,就算她在定要失戀,她也想再看看那本稿子,想重溫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唉!她果然沒藥救了。
草叢中傳來發率的聲響,但夏侯禧祺已經疲憊得睜不開眼楮,就算不想被抓日去,她大概也沒辦法反抗了。
死就死吧!
輕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她,一雙結實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男性氣息。
修長的指尖徐緩的撫模她的臉頰,小心翼翼的舉動如同濃密的思念,動作輕柔而充滿愛憐,接著將她摟進懷里,她能感受到他的雙手微微發顫,那種害怕她可能在下一刻消失的恐懼從他身上傳達到她的心底。
她沒有睜開眼楮,但她知道他是誰。
「……好……好慢,我……在等你……」夏侯禧祺微微地喘息著,用力地睜開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