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她好委屈,根本不是她的錯,為什麼他只罵她而已?明明就是那個狐狸精先開始的!
??「進房間去。」他雖是用輕柔的口吻,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秀一!她只是個孩子,不用這麼說她的……」筧已姬一點勝利的優越感受也沒有。
??筧已姬知道他今天若是不重視一個人,是不會花費唇舌去教訓她的,他只說那小女孩,正是代表他完全把她當成「內人」,而自己,正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外人!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丁小語對她做了個鬼臉,又以怨懟的眼神看了龍堂秀一一眼,才乖乖地走回房去。
??「秀一……」筧已姬喚著他的名,期盼他能給她一點點的溫情。她是如此的深愛著他,難道他一點也感受不到嗎?
??終于,龍堂秀一回過身來面對著她,展現最禮貌的笑容,「已姬,很晚了,早點休息。」
??她所得到的,是包裝過的利刃他用最禮貌的態度,畫出最疏遠的距離。
??「我明白了。」不用他再把逐客令轉成白話文,筧已姬已經听懂了他的意思,「明天早上我會過來接你,但是,我不會放棄你的,絕不會!」
??她行了個最正式的日本禮,一步步地走入大都會的夜幕之中。
??龍堂秀一的棕眸黯了黯,側過頭望著丁小語的房門陷入了深思。
第八章
??吻(kiss)
??浴室傳一嘩啦啦的水聲。
??她沒有哭,也不會哭的。她不想多煩惱其他的事,只要這一刻龍堂學長是屬于她的,她就要努力去維護屬于自己的領土。
??如果她只能在這段時間擁有他,且讓她擁有完全的他吧!她的愛情是很專制的,絕對不容許和任何人分享她的愛人。
??只要龍堂秀一沒趕她她,她就會賴在他的身邊,張牙舞爪地趕走所有「肖想」他的狐狸精。
??若她今天沒有變小,她一定也會像其他的女人一樣,虛假地裝模作樣,故作淑女。
??但是,她現在變小了,又吃下據說會猝死的藥,能多活一天都是奢侈。
??所以,她要拋開一切的禁忌,只要學長對她有印象,就算是不好的印象也沒關系,總比「丁小語」這三個字對他而言毫無意義要好。
??她不敢要龍堂學長等她「長大」,也沒有把握能要他等他,她有心理準備他隨時會要她走路,瞧,這九月份不就要回日本了嗎?
??所以,這是她所能公有的,擁有他的時光,她會豁出去丟開一切,只要完全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啊……」打了個哈欠,幾許的淚珠泌出眼睫,丁小語把牙膏漱掉,吸了吸鼻子,鼻子癢癢的,感冒了嗎?
??驀地,兩道視線在她背後釋開,丁小語困惑地別過頭去尋找來源,就看見雙手環胸,斜倚在門框上的龍堂秀一。
??「啊!學長,你要用浴室嗎?」丁小語又胡亂吸了吸鼻子,用手揉揉沾了淚水的眼楮,只為了看清他深奧難懂的眼神,「我馬上就好了,你等一……」
??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整個身子就騰空了,她反射性地抬頭梭巡他的眼,但才一仰起下巴,微張的小口就被溫潤的薄唇給覆蓋了。
??她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圓圓的眼楮,腦中一片空白。
??她被放在洗手台邊緣,小小的身軀被緊緊地圈在他有力的臂彎中了,她暈了,思緒潰散,眼中只他淡色的瞳孔。
??電流由他的舌尖流向她,進入她的血管之中,她幾乎听見血液在血管內激烈奔走的聲音。
??心跳加快著,失去了原有的頻率,她顫抖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近乎激狂的吻!
??那和早晨的偷吻根本是天壤之別,他的環繞是如此的用力,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之中。
??火熱的舌描繪著她的唇,激情的火焰在他們之間燃燒著,龍堂秀一的冷漠全然崩解在丁小語的淚水這中,只能想著她。
??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只是看見她晶瑩的淚珠,他的胸口就會感到疼痛而且難受。
??二十多年來,他的情緒首次不屬于他自己的理智所掌握,他發現了心髒的位置,不是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她的身上。
??秀一!若沒有了她,你的生命將不再完整。
??難道,先知的意思就是這個嗎?
??憑著本能奪取她的吻,打破了他的禁欲主義,點燃全然屬于男性的生理反應。他的心底怵然一驚,放開了她。
??丁小語眨著迷蒙的大眼楮望著他,小臉一片酡紅。
??學長吻了她耶!她的心髒幾乎整個麻痹了,沸騰的溫度還存留在她的體內,她好想待在他的懷抱中,一輩子不要離開喔。可是,學長為什麼會突然……吻她?
??龍堂學長首行調整了自己劇烈的喘息,把丁小語放回墊高的椅子上,走向浴室的門口。
??她的意識全都還停留在他的吻上,根本無思考,但見他走到門口後,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
??「會怕黑就過來睡。」然後他離去留下呆愣的丁小語。
??沒多久,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咧得老大,嘿嘿地傻笑著,「學長,吻我耶!」
??這一刻,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雖然她還是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被子吻,不過,管他的,有吻總比沒吻好嘛!
??只不過,吻都結束了,為什麼她還是听得見鳴如擂鼓的心跳聲,和血液激竄的聲音呢?
??「唔……」她的頭忽然好痛,痛得快爆炸了。丁小語抱著頭顱蹲來,覺得好像有人掐住她的腦袋,讓她疼痛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
??「好痛……好痛……」她痛得眼淚迸出了眼眶,心口也像是有人緊緊攫住一般,她快無法呼吸了。
??是不是……她的死期到了呢?那個原本就該「猝死」的藥效,到現在才發作?還是上天覺得她已經夠幸福了、活夠了,所以該知足地上去向它老人家報到了?
??龍堂學長……不行!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懷中她才甘心。
??丁小語掙扎地想弄出聲音,誘引龍堂秀一到浴室來,不料她的手在撥倒漱口杯的同時,她也失去重心地由椅子上跌落。
??「啊——」這次,她是真的死定了吧!
??她落入了再熟悉不過的臂膀之中,被男性的體溫包裹住。她擠出一抹笑,知道自己可以毫無遺憾地放任黑暗帶走她了。
??「很有趣,我從來沒見過你方寸大亂的模樣,哥哥!」龍堂芙蓉月兌下口罩,伸手撥了下長發,淡淡地微笑。
??龍堂秀一打電話到研究所的時候,是蓮見嵬接的,听見他焦急的異常口吻,蓮見嵬自然是好奇得要死,要一探究竟。
??但不料筧已姬的電話也來了,而且還醉得很厲害,非要蓮見嵬去陪她不可。
??所以蓮見嵬只好把工作的傳真丟給龍堂芙蓉代轉,趕去把筧已姬灌得更醉,希望能早點「擺平」她,再回來欣賞龍堂秀一不合常理的急躁。
??龍堂秀一並沒有在意妹妹的調侃,只是神色復雜地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丁小語,皺起了唇。
??當看見她跌下椅子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簡直要停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全數停擺,就怕她的氣息就此消失。
??因為她,他已經變得不再是他自己了。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最引以為豪的冷靜,在踫上她的時候就全然失去作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