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自然對她外宿一事諸多疑問,不過她以公司安排她外出研習秘書課程為理由暫時瞞過了家人。
她從不對家人說謊,因此家人並未起疑,還交代她務必事事小心。
清風吹動窗簾,引起她些許注意,抬頭看了眼窗外的明月,心頭卻一片混沌。
恍惚之間,她想起自己看見皇甫修的手因修理張明富而受傷,才止住的淚差點忍不住又奔流出來。
因為他的傷,讓她看清了自己不斷閃躲的感情,就算她再如何提醒自己,她仍無可避免的對他動了心……
「小瞳,你感覺好點了嗎?」
皇甫修在門板上輕敲兩聲,喚回她遠揚的思緒,堂而皇之的走進房里。
不久前她才經歷過女人最難承受的驚悚傷害,皮肉傷在經過醫院處理後並無大礙,他擔心的是她心里的傷痕,恐怕無法輕易抹去。
「我很好。」一見到他,她難以自持的心跳加速,連臉都感到些許灼熱。「電話講完了?」剛才他本來也在這個房間里,因為有電話進來,他才離開到外面去講電話。
「嗯,樊打來問你的情況,之後張董又打來,連著兩通電話,所以多花了點時間,不好意思。」他巨細靡遺的為她說明。
「別這麼說,是我打擾你了。」麻煩事她惹出來的,他這麼說只會讓他更內疚。「張董事長他……有什麼表示?」
其實她很害怕,害怕張董事長因為張明富受傷而要提告。告皇甫經理傷害罪,畢竟張明富是張董的親佷兒,這狀態對皇甫經理太不利了。
他聞言挑眉,眼底滲入些許笑意。「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我沒擔心什麼。」注意到他嘴角性感的笑紋,她的手下意識的扯住胸口的衣裳,搖頭否認。
「最好沒有。」他暗嘆,嘆她老是不肯說真心話。
他在她身邊坐下,漂亮的眼瞬也不瞬的凝著她。「你是不是害怕張董會告我?」
「呃……」想法被拆穿,她尷尬的紅了小臉,眼神亂飄,不敢看他。「沒、沒有的事,我才不擔心呢!」她嘴硬的死不承認。
「真的?」他壞心眼的將臉湊近,硬是頂著她,令她無所遁逃。「一點都不擔心我?」
「經經經經理,你不要靠我這麼近啦!」她緊張的都快休克了,伸出手又不敢將他推開,一雙小手就這麼僵硬的卡在半空中。
「為什麼?」
注視著她微顫的小手,他吊詭的感到興奮,仿佛看她這樣又羞又怕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沒有為什麼,你別離我這麼近就對了!」她幾乎要尖叫了。
皇甫修斂去笑容,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瞧得她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經理干麼這樣看她?那專注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好像……好像她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完全被他看透了一般……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那麼怕我?」他無比認真的詢問道。
每次看到他,就像小白兔遇上大野狼一樣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萬一跑不了就用閃的,能閃得過自是最好,要是閃不過就假裝沒看見,差點沒把他氣死。
「哪有!」
她否認的好快,快的完全沒經大腦思考,反倒令人生疑。
「我要是怕你,怎……怎麼還會在你手下工作?」她極心虛的反駁,只有她自己知道真實的答案。
對啦!她就是怕咩,怕他所向無敵的美麗,結果逃半天半點成效都沒有,心仍舊不由自主的往他靠攏,真是遜斃了!
「嗯哼,說的也是。」他淺笑,但不代表他接受這個答案。
這種說法明顯是推托之詞,不過她才收到不小的驚嚇,今天他就不同她計較,等她心情恢復平靜之後,多得是時間可以慢慢逼問。
「重點不是這個吧,經理?」她翻了下白眼,心里掛心的絕不是這件事。「我想知道張董事長,打算如何處理張先生的事?」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他微勾嘴角,凝著她的眼里滲入些許試探。「我很懷疑,你在意的是張明富還是我?」
她驚愕的瞠大雙眼,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當、當然是你啊,因為你是我的上司嘛!」
她幾乎听見自己的心跳聲,緊張的心髒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
「那你放心,沒事的。」
他輕笑出聲,雖然不是很滿意她多此一舉的以職位來區別兩人的距離,倒也歡愉的接受她的關心。
「張董心知肚明張明富一定是動了不好的念頭,加上張明富素行不良,張董並沒有偏袒的意思,完全不打算提告。」
「那是在太好了。」她松了好大一口氣,一顆心總算能穩當的回到正常位置。
「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再來叫你。」
他站了起來,站在床邊以眼神示意她乖乖躺好。
「……」她咬咬下唇,別扭的滑進被窩里。「晚安。」
「嗯,晚安。」
他輕應,走到門邊為她關上電燈,拉開門準備離開。
「經理。」她突然開口喚他。
「不在公司里,不用叫我經理。」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
「嗯……」那樣她會不曉得該如何叫喚他,還是維持這樣就好。「謝謝你。」
她輕聲道謝,謝謝他如此照顧自己。
皇甫修靜靜的盯著床上的隆起,大手不曾離開門把,知道她以為他已然離開,他才驀然開口。
「我不是好管閑事的男人,若遇見另一個人遭受今天同樣的情況,我未必會出手相救。」
「啊?」她的頭由被窩里探了出來,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不討厭我,不妨考慮跟我交往。」
第5章(1)
不妨考慮跟他交往?跟皇甫經理?
這怎麼成,她跟經理可是完全不同階層的人,她怎麼能跟經理交往!
為了皇甫修一句分不清是不是玩笑的問話,夏宇瞳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即使她呃身體因驚嚇而感到疲憊不堪,她仍無法放松的進入睡眠狀態,不知躺了多久才昏沉沉的睡去。
似睡似醒間,一道散發邪惡圍光的陰影在身後緊追不舍,她拼命的跑、努力的跑,卻怎麼都月兌離不了那道黑影的追逐。
她邊逃命邊尖叫,但漆黑的前方沒有半個人來救她。
皇甫經理呢?他會不會來救她?她心里如此希冀著,卻全然看不見前方的道路,更不見皇甫經理的身影。
她哭喊著,奔跑著,就在那道陰影即將抓住她的瞬間,她整個人由床上彈跳而起。
她坐在床上急喘,待呼吸稍微平順些愛注意到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對了,她現在是在皇甫經理家,因為張明富企圖欺負她的關系。
她在床上做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嘴巴異常干渴。
雖說借住在經理家,不好意思到處走動,但她的口實在很渴,急需補充水分,于是她下了床,躡手躡腳離開客房,就著由窗口透進來的微弱燈光,循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初春的天氣仍有點涼意,她光著腳丫子走在冰涼的地磚上,小心的避開任何可能發出聲響的家具,好不容易模黑到了廚房,正準備找杯子倒水來喝,沒想到手才剛踫到杯子的邊緣,一個沒注意就揮翻了置杯架,頓時所有的杯子應聲而倒,在安靜的夜里顯得特別刺耳。
「啊!完了!」
她驚跳了夏,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和耳,還來不及想該如何處理她粗心造成的一團混亂,廚房的燈「啪」的開啟,她立即頭皮發麻的轉身。
「經、經理。」
真的完蛋了,把經理吵起來就算了,竟然還把他家的杯子給打破,她簡直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