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意外,他其實也挺開心她做了這個決定,就某種程度而言,表示丁馥梅很信任他,令他感到些許驕傲。
將換洗的運動服及全新的盥洗用具交給她後,唐原皓便回房洗了個澡,在擦干濕發,套上居家運動服的同時,突地響起敲門聲。
他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丁馥梅。
她身上散發和自己一樣沐浴乳香,過大的運動服穿在身上顯得松垮,卻仍掩不去那清麗的氣質,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怎麼不睡?」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雖不希翼他能給自己什麼幫助,但她得跟他談談,把心頭那股郁悶說出口,不然馥蘭丟給她的垃圾「不可燃」,實在很難自行消化。
唐原皓讓她走進房間,見她坐在床沿,自己則拉來了張椅子坐下,小心和她保持距離。
「你坐那麼遠干麼?」
丁馥梅見他離自己好遠,忍不住輕笑道。
「沒干麼,我坐在這里就可以了。」
他不想破壞她對自己的信任,為免自己忍不住對她亂來,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所以……你想要聊什麼?」
丁馥梅頓了頓,撇開臉,不太敢看他那雙太過清亮的眼。「晚飯後我姐來找我,說……說……」
「說什麼?」
見丁馥梅支支吾吾的,八成不好開口,他順勢開口推她一把。
她的肩垮了下來。「說我姐夫‘疑似’外遇。」
唐原皓聞言,一臉嚴肅,但沒發表什麼言論,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一直以為姐夫會給姐姐一輩子的幸福……」
她輕聲訴說著自己的心情,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瞬息萬變。「他們感情一向很好,就算是人家介紹的又怎樣?只要真心相愛不就好了?如果姐夫真的背著姐姐外遇,那就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覺得現在失望還太早了點?畢竟連你姐姐都還沒確定。」
重點應該是先把事情理清,說不定她姐夫根本什麼都沒做,還莫名其妙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我爸媽感情很好,他們前陣子還以二度蜜月之名到世界旅行。」
她的眼眶微紅,突然有點思念雙親。「可能的話,我希望姐姐的婚姻也跟爸媽一樣長長久久……或許這個想法很不切實際,但我就是想要每個人都幸福美滿……」
「不過遺憾的是,太多時候不能盡如人意。」他沉聲道。
「所以就有理由出軌嗎?」
他的安慰沒讓她好過一點,反而氣憤地捶了下床,任眼淚落下。「這樣姐姐太可憐了,這世界一點都不公平!」
「你冷靜一點,哭不能解決事情。」
她的淚令唐原皓心疼,他不假思索地坐到她身邊低聲安慰。「搞不好事情沒那麼糟,你先別難過了好不好?」
「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會說得那麼輕松!」
激動之余,她不理智地哭吼著。「嗚……男人都是壞蛋,除了我爸之外……」
聞言,唐原皓又好氣又好笑,不曉得該稱贊她還記得自己的老爸,還是該怪她一竿子打翻一條船?
不管怎樣,還是先幫她把全上的眼淚擦掉比較好,他舍不得看她嬌俏的臉上始終掛著淚痕。
「好好好,我這壞蛋先去擰條毛巾讓你擦擦臉……啊——」
不意他才起身想往浴室走,卻踩到不久前從浴室里帶出來而滴到地上的水漬,整個人毫無預警的一滑,失控的驚嚷出聲。
這一叫,讓丁馥梅嚇傻了,她愕然瞠大眼目睹唐原皓雙手在空中揮舞,慌亂地抓住窗簾,但手一滑,眼看整個人就要跌到地上,千鈞一發之際抓住椅背,救回不用和地板親親的屁屁,那模樣看起來很滑稽。
「我的老天!嚇死我了。」他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膛。
「噗——」
雖然唐原皓的經歷驚險又可憐,但丁馥梅見到他那駭然的模樣時,還是極沒同情心地破涕為笑了。
「小姐,我差點沒摔死,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他嘴上雖然責怪著她,但心里卻為了她綻放的笑容而欣喜。
笑得出來就表示郁悶的情緒過去了,這是好事,不枉費他「搏命演出」。
「誰叫你……呵呵——」
「真是沒同情心的女人。」
他好氣又好笑地插著腰,故意將話題扯開。「你就該天天去廟里上香,別在我面前出糗,不然我會笑得比你現在還夸張。」
「那還說我沒同情心,你才是沒心沒肝的那個吧!」
丁馥梅成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完全忘了自己幾秒前還在激憤落淚。
「心在這里,肝在這里,我都有啊!」指著自己的胸口和肝髒,他踱回他身邊。「你要不要模模看?」
「才不要咧!」
他一直逗著她玩,害她笑個不停,猛拿枕頭丟他,兩就這樣笑鬧了好一會兒,直到唐原皓看到她打哈欠後才停止,沉聲說道︰「你累了,一直在打哈欠,不然就睡這里,我到客房去睡好了。」
見馥梅一臉疲憊,他不舍地做個總結,起身囑咐她早點休息,沒忘記她明天要收假上班。
「我怎麼可以佔你的房間?那多不好意思!」
她眨眨眼,即使真的不太想移動身子,仍客氣地推拒他的好意。
「沒關系,睡哪兒都一樣。」
他輕推她躺下,體貼地為她蓋上棉被。
「原皓。」
就在他紳士地準備前往客房之際,她突然喚住他。
「嗯?」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她窩在被窩里,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啥?」
他訝然地瞪大眼,差點沒因她的要求而休克。「你瘋了嗎?」他板起臉,斥責她所異想天開。
第4章(2)
「我清楚得很。」
她咬了咬唇,堅定地凝望著他,並從棉被里伸同雙臂揮了揮。「我不想一個人,請你陪陪我好嗎?」
她一向獨立自主,不會過度依賴父母家人,但今晚卻特別想念正在環球旅行的爸媽,若他們在家,馥蘭不會那麼無助,她也不會那麼害怕,好似自己一直認定的美滿家庭會在瞬間崩塌。
她需要一個人在身邊相伴,一個她所信任的人,而現下,就數唐原皓最為適切。
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見過她哭得很丑的樣子,也看見過她抱著肚子大笑,他的存在總能令她心安,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唐原皓握緊雙拳,雖然想狠心拒絕,但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又令人心軟。
「原皓。」
見他不為所動,她軟聲哀求。「拜托……」
唐原皓突然不曉得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懊哭她對自己太過信任,也該笑她對自己太信任,兩種極端的情緒都是為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我坐在這里,你快睡。」拗不過她的哀求,他深吸口氣,坐回剛剛的座位。
「床很大啊,你不跟我擠嗎?」
看他坐得那麼遠,她一臉天真地問道。
「你……」
他為之氣結,沒想到她竟如此沒有危機意識,不禁義正詞嚴地叨念了兩句。
「我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如果你沒特別的意思,不可以邀我到你床上去。」
「呃,我、我才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你躺著會比較舒服嘛!」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臉上一熱,別別扭扭的解釋,並羞惱地挑釁︰「還是你對你自己沒信心?」
「……我見鬼的對自己沒信心!」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他被激到,惱火地同她扛上,起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慍惱且若有所思地俯視著她。
她現在是在考驗他男性的忍耐力嗎?很好,他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