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進城的時候有沒有人笑你衣衫不整?」想起水雲秀當時的慌亂,燕盈光笑得有些促狹,水雲秀知道她定是因為自己平時都是一副淡然無波的表情相比之下才覺有趣。說真的,下午她這個第一次生孩子的人比她還鎮定呢,「母親」的力量讓人欽佩。
「沒有,人們好像對俊男美女寬容許多,我想沒人會特別注意到我身上的衣裙少了塊布。」水雲秀悠然道,長這麼大難得這麼「忙碌」過,此刻的悠閑倍覺舒適。自由真是太可貴了!
「因為他們都在看你的臉,是嗎?沒人一路跟著你到這廟來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甩開他們的。」
水雲秀沒有回答,她對懷中的小嬰孩比較有興趣一點。他一直睜著黑幽幽的眼眸在看著她,精力旺盛,一點也不似其他的嬰兒般嗜睡。注視著那樣晶璨的黑眸,仿佛融進了星空,神秘、靜謚和許多似明未明的——話語?
「你都是這樣子的嗎?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就這麼不愛說話。對了,你本領很高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罷生完產的母親看起來也不累,還是,她已休息了一下午,夠了?虧她剛開始還以為她是一個婉約文靜的大家閨秀呢,看來不是。水雲秀微微一笑,「我叫水雲秀,十七歲了。」
「水雲秀?很好听的名字……我倆結拜姐妹如何,我很喜歡你。」燕盈光一臉期待地問。
其實沒必要,因為我不會在古代停留太久,水雲秀想這樣說。但是,美麗的女人難得有惺惺相惜的,更何況……她望了眼懷中的小帥哥,她們相識的過程是如此地有記念意義,竟不自覺點了點頭。「如此,我們便以姐妹相稱了。」
「不捻土結拜嗎?」
「形式沒什麼意義。」水雲秀淡道,知道自己應允了的事從不輕易更改,以後自己對她們將多了絲牽掛。
「說得也是。」燕盈光喜形于色,不住地叫喚︰「雲秀妹妹?」
水雲秀瞅了她一眼,開始有些明了與她秀雅的表相下不符的調皮性子。這樣慧黠的性子,會不會遺傳到孩子身上?她低下頭,剛好看到嬰孩漸眯的眸子又掀了起來注視了她一會再沉沉睡去。
「你喜歡他是不是?這小子長得像他爹,鐘雲風。」
鐘雲風?她不認識,但一定是個俊挺的男子,水雲秀毫不懷疑地忖道。「給孩子起過名字了嗎?」
「沒有,你有什麼好想法嗎?」燕盈光看得出她極喜愛這孩子,問道。
「男孩是天,鐘長天。」深邃、多變、廣闊無邊,她喜歡天空,喜歡宇宙。
「小姐?雲秀?!」清霧扯了扯水雲秀的袖子,眼中溢滿了擔心。
「嗯?」透明紅亮的光芒讓水雲秀暈眩得失了神,差點迷失在時光之河里回不了頭。也許她的失神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念力的閃越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正如在古代呆的時間有一個月,回到現代算算也不過溜去一兩日的時光,完全可以控制。
「累了嗎?回去吧。」海棠建議道,水雲秀的身子是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擔心的同一個問題。
「好啊,我剛才還以為小姐——不,雲秀就要消失在透明的光線里呢,真讓人擔心。」清霧心有戚戚地點頭贊同,揮不去心中怪異的感覺,似乎她從小照顧到大的水雲秀變得更加飄忽和不可捉模了,怎麼回事?!
「咦,那不是浪師兄?看起來像是來找我們的?清霧去叫他過來,我和海棠姐到那邊店里等你們。」拉了海棠水雲秀朝著這鬧區里難得一見的咖啡店「四季」走去。它看起來清清冷冷地,小音地播放著韋瓦第的《四季》,適合休息和談心。
進了店里,這才發覺真的沒什麼客人,不過店內的裝修倒是和店面協調得很,充滿了四季的味道和矛盾,這樣的加啡店開在大城市或許比較會比較吃香一點。
海棠拿著店主遞來的menu問道︰「雲秀,你喝什麼?」
「你點好了。」
「給我們兩杯拿鐵,謝謝。」
第3章(2)
呆坐在窗前,望著街外忙碌的人潮,自己總有一種幽幽的不存在感,當她沒有全心地投入一件事時就是這副樣子,不然就是閉目淺眠,無天、無地、無我。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這種忘我、無我的境界的。當我看到你對著一盆盆栽或其他能夠把弄半天、樂在其中時我甚至可以從你身上看到了另一世界似地;」海棠有些迷惑有些詞不達意地解釋道,「好像什麼東西到了你面前你總能挖掘出別人所看不到模不著的另一面……或者該說無論你到了哪兒總是能溶入那兒的天、地、環境,無一絲分別別扭、那麼地自然美麗……你剛才又在想什麼呢?」
水雲秀有點臉紅,方才……她又想起了鐘長天,但這當然不能說出來,「當然是在想浪師兄遇上了什麼人、事、物或是即將到來的聚會會是怎樣的一番熱鬧。」
「是嗎?」海棠疑惑地瞅著她。
水雲秀淡然一笑,「清霧她們到了。」
「小姐。」
「雲秀。」
水雲秀點了點頭,對她們道︰「你們點杯飲料吧。浪師兄急急出來尋我們是否遇到了什麼事?」
「我在銅化街那邊遇上了件趣事,陳家溝的人最近都有在各街各店尋走,安排和防護四方來人或居民的安全,但方才銅化旅館來了一批人卻不願與陳家溝的人搭訕還當著他們的面毒死了一條狗警示,看不出手法,我覺得事有蹊蹺便先來告訴你們,凡事小心些,毒是防不勝防的。」
「我看這次陳家溝聚會肯定‘熱鬧’。哦,對了,他們有沒有說過什麼話?」清霧有趣地問,她最喜歡這種武林秘辛了。
「陳英東是這次武林聚會的主辦人,再加上有風聲說大法教要來搗亂,小心翼翼是在所難免,眼看就要起沖突,不過那批神秘來人倒是說了一句話︰我們此來無意與陳家溝或江湖上的朋友發生什麼不愉快,純為一件私門恩怨,大家可否各不干涉。」
「後來呢?」
「後來陳家溝那領頭的人大概也看出了來人不好惹,走了。」
「你看怎麼樣?」海棠向清霧問道,似乎也被這種詭譎的氣氛給吸引住了。
「說話的那些人你听得出是什麼口音嗎?」清霧似是想到了什麼。
「那倒是不難猜,四川口音。」
水雲秀端起店主親自送來的咖啡小啜了一口,感覺還不錯,味道醇厚香濃。悠閑地听著清霧雙手拍掌,說︰「賓果!其實大法教之所以能那麼容易控制人心江湖早有消息透出大概跟四川的無回門出現叛徒之事月兌不了干系,听說無回門最近‘大亂’,正值新門主入位新婚不久又是叛徒又是丟藥,要我說那些神秘人肯定是四川無回門的人專門來找大法教晦氣的。」
江湖上善用蠱毒能瞬間斃人畜于無形者除無回門外不作他想,清霧的猜測叫人佩服。水雲秀微微一笑。
「雲秀笑什麼?」海棠可能覺得她的笑里也有玄機,頗為好奇。
「清霧猜得很對,正是如此,染心的‘失憶’才可能得治。」
「你有意來陳家溝莫非早就猜到……」
「真的?!」
望著她們各異其趣的表情,水雲秀不禁失笑,再次感染到捉弄人的快感。「我來之前只是卜到此行可能對染心有所幫助,並不是知道什麼,但……與無回門有些關聯倒是真的。」
「喔,我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