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是不懂,是人生有夢最美,而且總不能等單下來了才來手忙腳亂咩!我們做事不能這麼做的,你說是吧?」陳郁伶認為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吃零嘴,她也不愧是此道的高手,一邊說話還能將洋芋片一字一口的往嘴里塞,簡直教人嘆為觀止。
「是,老板娘大人,你說什麼都對。」如果一次單太多,橫豎她一個人也做不完,那麼只好商請顧客排出交貨順序和日期,不然答應人家又開天窗是極不禮貌的行為。「不過你小心點,可別把洋芋片的屑屑掉在我床上,否則恐怕螞蟻會把我連夜搬走。」
「噗∼∼」陳郁伶一聲噴笑,好在她沒忘了以手掩嘴,差點沒嚇出喬喬一聲冷汗。「拜托,這是我今年听過最冷的冷笑話。」
「這麼熱的天,哪里冷得起來?」室溫三十九度半,熱死人都會,還冷咧!
「螞蟻要把你搬走是『烏卡難」啦,不過我看你們家的水電工要把你扛走,可就簡單多了。」陳郁伶邊笑邊以台語幽她一默。
喬喬聞言赧紅了臉頰,撇開臉閃避郁伶的眸光。
「你可別亂講!」
「我亂講嗎?」像是存心逗她似的,陳郁伶刻意起身繞到她正面,低頭覷她。「我要是亂講,你臉紅個屁?跟猴子一樣紅。」
「陳、郁、伶!」孫喬喬氣惱的張大眼瞪她。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而不是滿腦子『閻皓、閻皓、閻皓』。」感嘆的嘆了口氣,陳郁伶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斂去笑意。「,我老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家的水電工耶!」
「他不是我家的水電工,是他的職業是水電工OK?」喬喬猛翻白眼,受不了好友的無厘頭。「他去你家修過水電喔?」
「喂!我家水電八百年沒壞過了,你別詛咒我!」陳郁伶沒好氣的反駁,一顆腦袋還很用力的想著,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閻皓……「啊!我想到了!」
天啊∼∼她的耳膜快受不了了,差點沒讓郁伶嚇死。
「這里就我們兩個,我一點都不介意你放低音量;況且你見過就見過嘛,那麼大聲干麼?」
「因為他的身分夠特殊啊!」陳郁伶的神情顯得興奮,把心愛的零食隨手放到桌上,連忙挨到喬喬身邊,抓住她的手。「他根本不是什麼水電工,老天!他可是閻震天的兒子捏!」
閻震天?!
孫喬喬像被雷劈到了似的愣住。
即便她再怎麼懶得看新聞,都不可能沒听過這台灣十大首富之一,光原電子負責人的名號——
想不到閻皓竟有如此顯赫的背景,她一時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
「回魂喔!喬喬,你這回可撿到一個寶了,閻震天的兒子……歐賣尬!扁是他老頭財產的零頭,就夠我陳郁伶一輩子享用不盡了。」見喬喬沒反應,陳郁伶一頭熱的喃喃自語,並不忘褒獎她一番。
原來做好事真的會得到好報,以前她還笑喬喬愛撿流浪貓狗,老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誰知第一次撿個人回來,就撿到這麼棒的男人,真讓人嫉妒啊!
「呃……別開玩笑了,閻震天的兒子怎會到處流浪,還落魄到被我撿到?」或許感受到郁伶的興奮,也或許是被她搖晃自己的舉動干擾,總之喬喬還是不得不回神。「你就是小說看太多才會胡思亂想,別幻想了你。」
她一時很難接受閻皓的新身分,直覺想反駁郁伶。
「誰跟你開玩笑?我再正經不過了。」陳郁伶不得不搬出與閻皓見面的經過以取信好友。「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
原來陳郁伶曾在客戶家里的晚宴上見過閻皓,雖只有一面之緣,但由于閻皓的外型極為帥氣搶眼,因此她對閻皓還有記憶,只是現下的閻皓和當晚華服的閻皓有光芒上的差距,她才會一時認不出來,現在她可是完完全全都想起來了。
「不過听說他好像是小老婆生的吼?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最後,陳郁伶支著額補上那麼一句。
「少無聊了你,別人家的事研究這麼清楚干麼?」孫喬喬狀似冷靜的譴責,其實她的內心已然亂成一團——
如果閻皓真是閻震天的兒子,那麼昨晚出現在客廳里不明的光點……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想像那是不是跟他的真實身分有關!
接下來陳郁伶說了什麼,她全然沒听進半個字,滿腦子想的全是閻皓的真實身分,何時回去和他的家人團聚,以及什麼時候會……離開她?
「唉唉唉,景氣越來越不好嘍!」吃過晚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里閑聊是最溫馨的時光,孫家也不例外,不過孫存德一開口就感嘆,大大降低了溫馨指數。「來,打開電視看個新聞吧!」
孫喬喬听話的拿了電視遙控器按下開關,躍入眼簾的是今晚的頭條——跳票!扁原電子即將倒閉?!
幾個聳動的大宇,教她的心髒狠狠揪縮了下,下意識望向坐在最角落的閻皓。
「不會吧?光原那麼大的公司都有跳票危機喔?閻震天在干什麼吃的?」孫柏東拿了塊芭樂啃了起來,邊咬邊叨念著。
「會不會只是傳聞?你們知道現在的記者都會亂編,搞不好又是假新聞。」江欣如雖不太懂經濟、做生意什麼的,但她多少知道這麼大的一家公司面臨倒閉,將會造成許多員工失業,勢必讓很多人的生活陷入閑境,她不免擔憂了越來。
「哪,不是在報了嗎?說閻震天已經把棒子交給第二代了,我看是光原的二世子不長進,把公司搞成這樣,說不定連閻震天都不知情。」
「那現在怎麼辦?叫老的出來收拾爛攤子?我看難了啦,除非閻震天能找到更優秀的接班人,不然他恐怕得少活個十幾二十年。」
一句句犀利的評論出自家人口中,孫喬喬瞬也不瞬的凝著面無表情的閻皓——
雖然他臉部的線條沒有絲毫變化,但他的眼中卻透著無法理解的復雜思緒,孫喬喬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乘坐自由落體那般,直線下墜。
他為什麼不加入老爸和老哥的討論?
如果他和閻震天沒有任何關聯,理論上他會有他個人的見解,畢竟男人對景氣這種東西比女人敏感,而不是像他現在這樣不發一語,神情肅穆得讓人很想包個白包給他。
「皓子,雖然你做水電跟電子好像沒什麼關系,不過我想听听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孫存德和兒子聊上癮,順口想將閻皓拖下水,多一點人討論起來比較有意思,也可以做不同角度的思考。
閻皓突然被點名,明顯怔愣了下,半晌後才突兀的開口︰「對不起伯父,我胸口有點悶,想出去外面透透氣。」
「這樣啊,那去走走也好。」孫存德並沒有太在意他的唐突,再怎麼說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麼嚴肅的話題。
「嗯,謝謝伯父。」閻皓沒再多說什麼,起身拿了鑰匙就要出門,不料衣角卻被拉住,他不禁暗自低吟了聲。「……別又來了喬喬。」
「我也要去。」孫喬喬咬了咬下唇,心下已有八成相信郁伶的話。
因為他是閻震天的兒子,因為他也算是光原電子的第二代,所以他拒絕和父親討論自家家族的生意;她的腦子亂成一團,卻只想跟苦他,仿佛就怕他—走出這個門就不回來了似的。
「我只是出去吹吹風。」吼!氣死!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怎麼這丫頭就這麼白目,連這種時候都要跟?
「我『正好』也想出去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