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就算她的肚皮大到能撐進一只大象,甚至化成了灰,他都不會忘記她那張教他心心念念的清麗容顏!
「對不起,你真的認錯人了!」她不斷打顫,欣喜的發現楊女乃女乃緩步下樓。
「丫頭,這麼晚了你還在跟誰講話啊?」
第九章
「女乃女乃!」宛如見到救星下凡,徐孟穎趕忙跑到楊女乃女乃身邊尋求保護。
「你哪位啊?」看了李竣維一眼,再看看徐孟穎,敏感的楊女乃女乃隱隱覺得事有蹊曉。「你認識我們家丫頭嗎?」
「我不認識他!女乃女乃,我真的不認識他!攔徐孟穎忙不迭直往楊女乃女乃身後躲,殊不知更加暴露自己的心虛。
楊女乃女乃以臂環胸,正眼凝著臉色難看的李竣維。「別管丫頭說什麼,你到底跟我家丫頭是什麼關系?」
楊女乃女乃之所以覺得怪,是因為孟穎這丫頭一向笑臉迎人,就算是再討人厭的「澳客」,她也同樣以禮相待,從不曾見她這般驚慌失措,因此楊女乃女乃認定她心里有鬼。
「老太太你好,我是李竣維。」他僵硬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恭敬的交到老太太手上。「謝謝你這段日子照顧我的‘妻子’。」
徐孟穎不敢置信的窒了窒。
他竟然說謊?!他怎麼敢!
「丫頭是你的老婆?」楊女乃女乃扶扶眼鏡,看清名片上的字。
喲!稱頭耶,比任何一個此地妄想追丫頭的男人都稱頭!這個贊喔!
「那你倒是說說,咱家丫頭姓啥名誰來著?」稱頭歸稱頭,她可不會隨隨便便就把丫頭交出去,即使他的禮貌還算令她滿意。
誰知道這名片是不是隨便印的,他會不會其實是人口販子?她得問清楚才行。
「徐孟穎,雙人徐,孟子的孟,聰穎的穎。」這是當初她自我介紹時的說法,現在他一字不改的轉述。
楊女乃女乃挑起眉尾,不很認真的掃徐孟穎一眼,令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
「名字是對了沒錯,不過隨便找個人問問也能問出個名堂。」楊女乃女乃霍地對李竣維伸出她的右掌心。「拿來。」
李竣維心里打了個突。「這是?」
「身分證拿來啊!丫頭要真是你老婆,你的身分證上會有她的名字。」楊女乃女乃像在教育他,國民身分證上有哪些欄位似的。
徐孟穎不禁在心里為楊女乃女乃鼓掌叫好!她可沒膽在李竣維面前這麼囂張,更不想再在他臉上看到任何一絲譴責或不舒坦的神情,那會讓她誤以為自己這幾個月的逃離,全是愚蠢王極的行為。
「我沒帶出門。」李竣維神色未變,似乎不帶身分證出門是天經地義的事。
「出門不帶身分證?」楊女乃女乃挑起眉眼,調侃意味十足。「你就這麼自信,相信你不會有需要拿出證件來證明身分的時候?」像警察臨檢啊,第一個要看的就是身分證。
「我有帶駕照。」
「駕照上有配偶欄嗎?」楊女乃女乃踢到鐵板,因為她真的不知道那種東西上有沒有登記配偶的名字。
「沒有。」李竣維不假思索的丟出兩個字。
整個書店里陷入恐怖的沉默……
徐孟穎很想為自己做點什麼,但她卻做不到,因為她知道就算她想辯駁,恐怕也辯不過心思縝密的李竣維。
「那好,我們試試別的方式。」楊女乃女乃清清喉嚨,打破沉寂。「你倒是說說,丫頭她為啥跟你分開?你倒是給我個理由听听。」
「女乃女乃!」徐孟穎心口狂跳,感覺女乃女乃已有被他「收買」的跡象,她不安的跺了下腳。
「別跺別跺,萬一跺掉了我的金孫可就糟了!」楊女乃女乃安撫她的情緒,一邊不忘催促沖動得想上前攙扶徐孟穎的李竣維。「快說,不然我要拿掃帚趕人了!」
李竣維睞了楊女乃女乃一眼,深邃的眼瞳緊鎖著徐孟穎不放。「因為我駑鈍的看不見她對我的愛,所以她懲罰我,罰我沒機會對她親口說我愛她。」
沙啞且飽含痛楚的低沉嗓音回蕩在稍嫌窒悶的空間里,楊女乃女乃被感動了,她嘆了口氣,移動腳步走向鐵卷門。
「女乃女乃?」徐孟穎微微發抖,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單獨面對李竣維,女乃女乃怎能丟下她一人離開?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丫頭。」楊女乃女乃丟下意有所指的話語,彎身越過半闔的鐵卷門。「年輕人,鐵卷門開關在右手邊的牆上;鄰居約我打麻將,不用等我,我有帶鑰匙。」聲音未散,人已消失在鐵卷門之外。
不敢相信楊女乃女乃竟就這樣丟下她獨自離去,徐孟穎心一沉,才想跟上楊女乃女乃的腳步,卻讓李竣維快手快腳的摟住她圓滾到不行的肚皮,並迅速鉗制她移往鐵卷門開關的方向,完全下理會她的抗議地按下關閉鈕。
「你不能這麼做!」徐孟穎幾乎是尖叫了,她生氣的扳開他有力的臂膀,眼睜睜瞪著鐵卷門關上最後一絲縫隙。
深情的凝著她,他只想將她緊擁入懷,盡訴這七個多月的相思,可他又擔憂她的身體狀況,沒敢太刺激她的站立原地。「我愛你。」
「不!」太惡劣了,他怎能利用她情感上的弱點來攻擊她?她氣得全身發抖。「你只是不能接受我提早離開你!」
「我愛你。」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稍稍放松,至少她不再指控他認錯人了;在完全不驚動她的狀態下,他不動聲色的向她靠近一大步。
「放過我好不好?」她沒辦法听他不斷地說愛她,那會令她心軟,她甚至願意相信他也對自己有心,但……或許他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來;孩子是她的,她絕不會將孩子給他。「我會把錢還給你,只要你給我時間,我會還得清清楚楚,連利息都算給你。」
「我不要錢。」李竣維沉痛的搖頭。
沒有她,再多的錢又有何用?倒不如壁紙還有貼著的功能。
「我不會把孩子給你!」她戒備的抱著肚子。
「你跟孩子我都要。」他貪心的要全部,不願失去任何一方。
「不!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把他給你!」她因緊繃而錯亂,甚至沒听清楚他的意思,逕自認定他是為了小孩而來。
他安撫的誘哄道︰「你別那麼激動,難道你對我還不了解嗎?我不會傷害你。」痛苦爬上李竣維的俊顏,他最不願做的,就是任何可能危及她安全的舉動。
「那請你現在就離開,就當你不曾找到我,好嗎?」太過激動的情緒令她頭昏眼花,身體微微發麻,手腳甚至控制不住的打顫,她不得不倚著身後的書架以穩住自己晃動的身軀。
「除非你跟我回去。」他受夠了失去她的日子,空洞得讓他猶如行尸走肉;更慘的是,三天兩頭得忍受許伯那老家伙的酸言酸語。
現在,他只要她回到自己身邊永遠!
「你講講理好不好?我說什麼都不會跟你回去!」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叫嚷。
李竣維沉默許久,久到她以為時間停止運轉,可為什麼她還會覺得雙腿開始泛酸、發麻,甚至有點喘?
「蕙蕙說你愛我。」他揪心低喃,心里其實更想親耳听見她說出那充滿愛意的三個字。
他說服不了她的固執,一切似乎又回到兩人認識之初,雙方再度僵持不下。他厭惡這種無力感,深惡痛絕。
在她離開他這七個多月的日子里,雖然他一如往常的準時上班、下班,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自我封閉了八個月,也孤獨的經歷這輩子最難熬的歲月。
他拒絕所有家人對他的關心,也強勢的推辭所有應酬,斷絕任何跟人有關的互動,只除了許伯、徐孟昕及征信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