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听話的閉上眼,不到一秒又愕然的睜開來。
不是吧?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好好的問清楚他到底在干麼,而不是听話的任他搓圓捏扁,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才對。
听見他一聲輕嘆,她更覺得自己該先弄清楚狀況,但麻煩的是她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像是身體里的骨頭全被拔光了似的軟弱無力,殊不知更麻煩的還在後面,而且迅速得令她沒有半點抗拒的余力——
「啊!沒注意你們在玩親親,不好意思,繼續、繼續!」
只見辛君揚拿著課本推開房門又猛力關上,道歉的聲音回蕩在辛武揚的房里,顯然他已撞見兩人親吻的畫面。
阮芷青頭皮一麻,這真是……尷尬啊!
第二章
跳到黃河都洗不清,這句話像個習慣用語,三不五時就出現在日常生活跟電視劇里,但阮芷青發誓,直到二十三歲的現在,她才明確的體認那句話的真髓。
「姐,我都不知道你的保密功夫這麼地道。」嚼著白鳳英剛從市場買回來的山東大餅,阮國青像小孩子般啃得滿嘴餅屑。「武揚哥就住我們隔壁,你們交往的事我們竟然最後才知道,說起來還真沒面子。」
講到這個就有氣,瞧辛君揚那小表頭,邊「放送」還邊得意的咧!
不僅把姐跟武揚哥KISS的場景說得既浪漫又唯美,仿佛他們身邊紅心片片、花朵飛揚,更是講到滿嘴口沬橫飛、口水亂噴,要不是他洞燭機先,懂得事先拿本課本擋住臉,當晚他這張英俊的臉皮不就要敷「辛三少牌面膜」了?呿!
「阮國青,你要是閉上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吧。」大口大口的啃著隻果,阮芷青已經懶得再澄清了。
就在辛君揚冒冒失失的撞見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之後,她身邊的親人、朋友,包括辛家的所有人,全都不給她半點解釋的余地,再沒有人相信她跟辛武揚之間是「清白」的。
不過就是個吻嘛!可這個吻在辛、阮兩家人看來,卻好像她失了身、懷了孕般嚴重,教她感到無比沮喪。
她就知道辛武揚這個壞痞不會讓她太好過。
原想他好一陣子沒再找自己麻煩,才想松口氣,逍遙的大笑三聲,誰知道那壞痞就給她搞個這麼大的麻煩,氣得她直想喝他的血、啃他的骨!
死辛武揚、臭辛武揚,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閉上嘴我要怎麼吃大餅?」阮國青不留情的嘲笑她,指尖輕敲額頭。「光談戀愛是不行的喔,偶爾也該動動腦袋。」
白鳳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听著兒女們的對話,邊搽著艷紅色的指甲油邊說︰
「武揚那孩子好啊,老媽喜歡。」
「你喜歡你就去把他啊。」阮芷青不屑的輕哼,泄憤似的用力 嗤 嗤啃咬堅硬的隻果核。
「小青!女孩子講話沒氣沒質,書都念到去了嗎?」阮大洪恰巧由廁所里走出來,一听見她說的話當場就板起老臉,嚴肅的訓人了。
「爸,不認識字。」阮國青好心的幫她說話,並刻意貼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別鬧了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有多寶貝老媽,你這不是存心讓他醋火狂噴嗎?」
兩姐弟的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同時浮現肥胖的噴火恐龍不斷噴火的畫面,兩人對看一眼,忍不住噴笑出聲。
「是啦是啦,一個個翅膀都硬了,全都會頂老爸的嘴。」阮大洪碎碎念了起來,轉身看到老婆在搽指甲油,不禁挪移那圓滾的身子偎了過去。「老婆,這個顏色真適合你。」
阮芷青聞言無力的將臉貼在餐桌上,阮國青則是牙一歪、咬到舌頭,忙用手掌扇風,意圖扇去舌間的痛意。
「那當然,誰挑的顏色嘛!」白鳳英滿意的舉起搽好的左手觀看,噘起唇吹了吹。「等我們家芷青嫁到隔壁那天,我再幫她搽這個顏色。」
阮芷青閉了閉眼,她決定少開口為妙,免得越描越黑。
「啾!啾啾啾啾啾……」
鳥叫的門鈴聲響起,白鳳英想也不想的使喚道︰「芷青,開門去。」
又是她?哀莫大于心死的阮芷青,不再開口跟老媽頂嘴,乖乖的起身前去開門。
「唉啊,我就說嘛,我們家武揚又沒出門,媳婦兒怎麼可能不在家?」門口站的是辛武揚的母親江美鸞,一見到阮芷青便扯開大嗓門喳呼著。
「辛媽媽好。」阮芷青覺得自己如果可以在這個時刻當場死去,她的日子可能會愉快一點。
「好、好、好,你要是早點嫁給我們家武揚會更好!」江美鸞笑得眼都眯了,連嘴里瓖金的假牙都搶著露出來搶風頭。
辛媽媽挑這個敏感時刻過來,還能有什麼好事?她已經可以預期那些「老家伙們」狗嘴里絕對吐不出鑽石。
唉∼∼還有什麼日子能比現在更暗淡無光呢?
她垂下肩,不想和這些老人家一般見識,轉身準備回原位哀悼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結束的苦難日。
「小青。」霍地一只大手拎住她的後衣領,無情的讓她的腿在空氣中空轉。
「死辛武揚,你放開我!」這個熟悉到爆的聲音,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卻偏偏在這時候跑出來湊熱鬧,因此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老天爺根本是故意跟她作對。
「‘死阮大洪’,你可不可以別那麼愛我?」白鳳英突地沒頭沒腦的嚷嚷了句。
霎時,整個阮家的客廳陷入空前恐怖的靜謐——
阮大洪莫名其妙的瞪著老婆,一旁努力咬著大餅的阮國青下巴差點沒掉到桌面,而杵在門口的阮芷青滿頭霧水、辛武揚則微眯起眼,似乎想弄懂白鳳英的把戲,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最先回神的是江美鸞,她一看到姐妹淘朝自己猛使眼色,很快就明白了白鳳英的意思。
「呃、呃那個……我們家那個‘死老頭’的動作可真慢,還說要帶我去散步呢!」越是感情好的人,越是容易不好意思的欲蓋彌彰,老愛在對方的名字前加個「死」啊「臭」啊什麼的,白鳳英應該是故意調侃阮芷青心口不一,所以她也跟著起哄。
這下阮大洪再怎麼遲鈍,也不難明白兩個女人耍的小鱉計。
苞白鳳英當了快三十年的夫妻也不是白當的,他連忙摟住白鳳英接腔道︰
「‘死老太婆’,等等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按摩按摩啊?」
「噗∼∼」
阮國青嘴里的大餅屑瞬時噴得滿桌面,沒敢張揚的捂著嘴巴悶笑,連江美鸞也跟著捂唇輕笑,雙肩不斷抖動,只有阮芷青懶得再掙扎的閉了閉眼。
「阮爸阮媽,我帶小青去外面走走。」辛武揚微蹙濃眉。他搞不懂這些人在玩什麼游戲,不過他來阮家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拐走他的小青。
「去去去,快去。」白鳳英忙不迭的揮著手,仿佛恨不得快點將阮芷青掃地出門。
「我才不要跟你出去!」阮芷青心口一提,抗拒的喊道。
「不好意思,我帶她先走了。」不想再哩叭嗦,也不想再听那些長輩們說些听不懂的話,辛武揚索性將她攔腰抱起,連拖帶拉的將她拉離辛家大廳。
「YES!」白鳳英得逞似的揮了下拳頭。
「加油耶兒子,老媽連聘金都準備好了。」江美鸞含著眼淚,以手帕輕拭眼角。
「你們也真好笑,人家只不過是談戀愛,你們跟著湊什麼熱鬧?」看完好戲,阮國青也休息夠了,涼涼的損了長輩們一句,轉身回房繼續K書。
無視兒子的嘮叨,白鳳英滿意的將江美鸞拉到身邊坐下。「美鸞,你剛才表現不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