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毓剛閉了閉眼,一雙在她小腿上瘀青處用力按壓的手不曾稍停。「知道痛就不要貿然行動,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為很蠢?」他罵累也罵倦了,卻忍不住又叨念她兩句。
「輕、輕一點啦!」她泛紅著眼,整個身體因他按壓的疼痛度不同而產生不同的扭曲、轉動,清秀小臉上的五官幾乎皺成一團。「我知道我錯了,你能不能別再念了?」她猛地狠抽口氣,眼眶里的水珠應聲落下。
「你真以為我愛念你嗎?」凶狠的瞪她一眼,他終于放下她滿布瘀青的小腿,抽了張面紙將手上的藥膏擦拭干淨。「我不能一直都在你身邊盯著你,這麼大的人了該懂得照顧自己,懂嗎?」
「知道了啦!」她噘起唇,小聲的嘟囔道。
「知道就好。」他將原先推拿用的藥膏放進醫藥箱里,然後拿出另一條軟膏。「手伸出來。」
「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著實怕了他的蠻力,連忙抱緊自己的手臂,硬是不肯伸到他面前。
「又不听話了?」他眯了眯眼,仿佛她做了天大的錯事。
「……」愣愣的看著他,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終究妥協的伸出雙手。
戚毓剛安靜的打開軟膏蓋子,將涼涼的軟膏搽在她手上的傷口並輕輕推勻,就像在保護最珍貴的寶貝;葉惟蓁沒有再哭喊,因為軟膏涼涼的,涂起來很舒服,而且毓剛學長也沒再像剛才那麼用力,而是以輕柔的動作讓軟膏順利滲進皮膚,讓她感動得想哭。
她不是沒想過不再愛他,但每每她想放棄的時候,就會再度發現他對自己的好,以致拖了這麼多年,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放手呵∼∼
抬高她的下顎,在她受到撞擊的嘴角、額角也逐一抹上藥膏,還有脖子、鎖骨……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欺負你的?」每一處傷口都那麼觸目驚心,讓他瞧得心緊揪成團。
「別氣了學長,都過去了。」他的手劃過她每一處瘀青、擦傷,熨燙著她的肌膚,她迷戀的凝視著他,任由他的指尖在自己的肌膚上飛舞,軟聲安撫道。
「你這個性實在是……我都不會說你了。」怎能把什麼事都看得這般淡然?難怪不管他怎麼欺負她,她總能一笑置之。
這樣的性情教人不擔心都難!
「不然怎麼辦?告他性騷擾,然後讓他反控你傷害嗎?一旦上了法院是很麻煩的事,我哪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出庭?」她可不是「櫻櫻美代子」,每天工作都忙不完了,就連抽個時間回南部探望爸媽都很困難,真的沒有多余的心力去跟那壞痞互相控告啊!
戚毓剛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心里很清楚自己正是造成她這般忙碌的最大元凶。
他不能放任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遂隨口建議道︰「或許你該交個『漢草』不錯的男朋友來保護你。」
她感覺心口一揪。「學長真的希望我交男朋友嗎?」
戚毓剛的嘴張開又閉上,未幾,低聲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交交男朋友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的態度應該更堅定一點,可不知為什麼,光是想到她將不再依賴自己,而去投入另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他就感到不是滋味……
是習慣了吧?因為習慣她在身邊晃來繞去的,所以才會覺得心里怪怪的吧?他不甚確定的說服自己。
「嗯。」她閉了閉眼,心,在流淚。「既然學長認為這樣對我最好,那麼就請學長幫我介紹男朋友吧!」
傻呵∼∼人家都這樣表明了,她還妄想些什麼?即使已經隨身帶著偷心忍者都沒有用,她不死心又能如何?
「傻丫頭,我怎麼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扯開笑紋,可惜不太成功,看上去很是僵硬,並不小心擠出過多的軟膏在她潔白的鎖骨上,瞬間讓他手忙腳亂。
看著他忙亂的拿面紙拭去過多的軟膏,然後用粗礪的大掌將留在她皮膚上的軟膏推開,她不由得斂下眼瞼。「只要是能像學長這樣照顧我的男人就可以了……」
這已經是她能說出最露骨的表白了,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至少她說出口了,也算是對自己多年的暗戀心情有個交代。
「小蓁?」他悸顫了下,整個人像被下了定身咒般的僵硬。
「你們在做什麼?」
驀地,一道稍嫌尖銳的女聲劃破略嫌僵凝的空間。
何蘇菲一身亮眼華服的出現在門口,她丟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跑到兩人之間用力推開戚毓剛,迅速拉開他和葉惟蓁之間的距離。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我一不在家,你就登門入戶的勾引起我的男人來了?嗄?」何蘇菲連弄清楚狀況都懶,直接指著葉惟蓁的鼻子開罵。
葉惟蓁被她的氣勢嚇住了,她蠕動唇瓣,卻開不了口為自己辯駁。
「不是……」戚毓剛想拉開她並解釋這團混亂,可是何蘇菲連讓他開口的半點機會都不給,再度將他推開。
「不是什麼?你想替你的小學妹說好話對吧?」何蘇菲美眸一瞪,說時遲那時快,豆大的眼淚毫無預警的 哩啪啦往下掉。
「你這沒良心的壞蛋!我這麼無怨無悔、沒名沒分的跟著你,結果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才不過回家跟我媽住了兩天,你就連女人都帶回家里來了?難怪我媽說男人不可靠,哪個男人不偷腥……你做出這種事,你對得起我嗎你?」她根本是直接定他罪了。
「夠了蘇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戚毓剛頭疼的撫撫額角,沒想到才一開口又讓何蘇菲給打斷了。
「不是我想的怎樣?難道要我捉奸在床你才肯承認?」何蘇菲像個瘋婦般捶打著他,臉上精致的彩妝全讓她的淚水弄糊了,看起來有點可怕。「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現在是我親眼所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何小姐,你真的誤會了。」不忍心見學長這般為難,葉惟蓁覺得自己有說明的必要。
「閉嘴!這里什麼時候輪到你這狐狸精開口了?」何蘇菲惡狠狠的瞪她,一轉身面對戚毓剛,又變成原先那副可憐且理直氣壯的模樣。「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你說、你說啊!」
「你鬧夠了沒?」戚毓剛陡地扯住她的雙腕,整個晚上緊繃的情緒終究耐不住疲憊的爆發開來。「我都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學長……」不行啊!他該解釋清楚,不然何小姐絕對會繼續誤會下去。
「什麼叫沒辦法?我看你根本是心虛!」
何蘇菲原本是打算藉這個機會,讓他心虛的答應她所有的要求,或許她便能夠順勢成為戚家的女主人;沒想到戚毓剛的反應卻是如此強硬,加上她的個性本來就很好強,當然無法忍受他這般吼她,便直接大聲的吼回去。
「我、我有什麼好心虛的?」睞了葉惟蓁一眼,戚毓剛還真有點心虛的撇開臉——見鬼了!他在心虛個什麼勁兒?!
「厚!還說沒有?」何蘇菲正巧抓到他這個眼神,當場借題發揮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跟這女人之間不單純,不然怎會一天到晚將她掛在嘴邊?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怎樣?」
她可是讓男人捧在手心的女王何蘇菲耶,哪能忍受這種對待?她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學長一天到晚把她掛在嘴邊?!惟蓁愣了愣,一抹甜蜜在心底漾開。
這樣就夠了,真的,她不敢再貪心的奢求太多。
「你別胡鬧了行不行?」戚毓剛不堪其擾,也實在受不了何蘇菲陰晴不定的脾氣,頓時心一橫,順勢提出分手。「既然你這麼不相信我,我們也沒必要再在一起!你把東西收一收,隨時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