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講他就知道她在哪了喔?真是太神奇了!她原想道個謝,但一回神才發現通訊已然中斷,只好訕訕的收起手機。
怎會笨成這個樣子呢?明明老板早上才帶她走過一回的啊!竟然才吃了個便當就忘了怎麼走,這腦袋真糟糕捏!
將安全帽拿下,放在小綿羊的椅墊上,然後走向土地銀行擺放在人行道上的公共座椅,心情很是沮喪的坐了下來。
原本還心中竊喜遇上這麼好的老板,一定得好好表現,千萬不準再犯迷糊,誰知道才上班半天,馬上就凸槌了!邊性迷路也就算了,更延誤到公司的行程安排,這下子老板不把她開除才怪!
這可怎麼辦才好?為什麼她的工作運這麼多舛,連這麼好的老板她都「守」不住?難道天要亡她,非得要她讓老爸逼著早早嫁人不成?
唉∼∼
「好好的嘆什麼氣?」突地,一道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聲音由她身後傳來。
陸曜龍在趕過來的途中不曉得臭罵過她多少回,也不懷疑自己在看見她時會狠狠的責罵一番,但才靠近便听見她那聲彷佛包藏無限辛酸的嘆息,心下一軟,也沒了罵人的興致,伸手推了推她的後腦。
一旋身便看見自己熟悉的人,她一時鼻酸,下意識拽住他的手臂。「老板∼∼我怎麼會這麼笨呢?明明你早上才帶我走過,我應該可以記得路的,可是這道路就是不听話的轉來轉去,我繞了好久,怎麼繞都在這里繞不出……」
「好了,沒事就好。」瞧她那雙水汪汪的眼就快擠出水來,陸曜龍心髒微微一縮,直覺安撫道。
「我繞不出去,會不會在大白天見鬼了?我沒有做壞事,真的沒有,為什麼鬼要捉弄我?」她像沒听見他的聲音似的繼續叨念,念得陸曜龍的耳朵都疼了。
「妳別胡思亂想……」他微蹙眉心,耐著性子哄道。
「回去我一定要去行天宮收收驚,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做壞事,老天爺千萬別懲罰我!冤有頭債有主,老天爺要罰也得罰有犯錯的人。」可惜米湖直擔心自己的飯碗不保,一雙小手在胸前合十,超級認真的向上天禱告。
「米湖,別再說了。」陸續由銀行里走出來的人,每個都對他們行最高的注目禮,他咬著牙低聲命令。
「老板,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求求你∼∼」好不容易求完老天爺,接著就得求她的老板了,她一張嘴像關不住的機關槍般掃射。
「我沒有怪妳的意思。」
「不要開除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很認真很認真的認路!」
「閉嘴!」他講的每句話她都沒听進去,陸曜龍就算有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動了肝火,忍不住在她耳邊低咆道。
米湖驚跳了下,這才發現自己像個瘋婆子似的叨念個不停,加上讓陸曜龍這麼一吼,直覺認定自己的惡夢絕對會再度發生,頓時小嘴一癟,抽搐了幾下後竟放聲大哭──
「欸,妳這是……」她這一哭,搞得陸曜龍手足無措,在不斷有人好奇望向他們的尷尬狀態下,他未及思索,長臂將她摟進懷里,輕拍她的背。「我的姑女乃女乃,妳別哭了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怪妳的意思。」
「真的嗎?你不怪我?」米湖終于抓到重點了,抬起沾滿眼淚鼻涕、黏黏膩膩的小臉,驚喜且不甚確定的看著他。
「是,我不怪妳。」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也很難怪罪于她吧?陸曜龍很快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這讓他的不安減到最低。
「那……你不會開除我了?」人是貪心的動物,一旦對手讓步,就是自己攻擊的最佳時刻,米湖抓準時機,雙眼炯亮地問道。
陸曜龍翻翻白眼,硬是逼自己想左右擺動的頭改變路徑,極沉重的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喚,重重地點了下頭。
「耶耶耶∼∼我就知道老板最好了!」她忘形的一把摟住他的頸項,飛快的在他頰上印下一吻,然後像只愉快的小蝴蝶般,飛離他的懷抱。
「肇事者」點了火就跑,反倒是「受害者」被嚇得不輕。
陸曜龍雙眼圓瞠,頰上彷佛還留著她的溫度,讓他的心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就是到不了底……
「老板,我好高興你來接我。」興奮的既到小綿羊邊,拿起她的安全帽往頭上一戴,米湖一心掛念著未完成的工作。「那麼,可以麻煩你再帶我走一次嗎?這次我一定會記得的!」
萬一再不行的話,她會考慮自己撿些石頭回家涂顏色,然後沿路丟擲石頭,自己做路標,嘻!
「喔。」陸曜龍猛地回神,顴骨泛起可疑的紅潮。「好,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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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尖叫聲由浴室里傳了出來,嚇壞了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米香、米立和米高,三個人動作一致的轉頭望向浴室,而後面面相覷。
很不幸的,身為其中唯一女性的米香,被兄弟們以眼神示意前去「關心」。
無奈的敲敲浴室的門,米香的視線還滯留在精采的電視畫面上,舍不得移開。「欸,里面是發生凶殺案了嗎?」
「嗄?」驚恐的回頭瞪了門板一眼,米湖見門扉依然緊閉,稍稍松了口氣。「沒、沒事,我在做發聲練習。」胡亂扯了個蹩腳的借口,她覺得自己好蠢。
「是喔?我都不知道做快遞還得做發聲練習。」那不是歌星才做的事嗎?米香嘲諷的咕噥了句,聳聳肩回到客廳,繼續看精彩的連續劇。
听米香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米湖這才將注意力轉回鏡中的自己──
天啊!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的手臂、頸項、臉蛋,身上所有沒被衣服包覆住的肌膚,每一塊都此被包在衣料里的肌膚黑上許多,尤其是臉,像被烤熟的隻果,紅得轉黑。
歐賣尬∼∼她的白女敕皮膚全毀了!
會有這種「下場」,絕對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不過是工作嘛,怎會搞成這樣呢?昏倒耶!
「米湖,爸媽回來了喔!」
突地,米高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她猛地一震,霍然回神,趕忙沖個戰斗澡,七手八腳的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爸,媽。」見一家人都已坐在客廳里,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她神情輕松的加入。「喜宴的菜色如何?」
今晚是米契公司總經理的婚宴,身為公司老板,參加喜宴無可厚非,自然帶著苗麗花一同前往。
「我們家要是辦喜宴,菜色一定比今晚好。」米契將眼定在她身上,意有所指。
「是米香要嫁了,還是米高或米立哪個要娶了?」她不是听不出來老爸刻意設下的「陷阱」,不過她沒笨到自己往里頭跳,四兩撥千斤的往手足身上推。
「要死了米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們過得好好的,沒事干麼拿個家庭扛在肩上?」
米高和米立極滿意目前的生活,完全不想改變現狀,兩人相繼喳呼道;而米香則是以不變應萬變,安靜且聰明的沒有答腔。
「你們比我年長,本來就該先組織家庭。」米湖振振有詞的回應,自信的眼瞳鎖住雙親。「對吧?爸,媽。」
「成家立業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一個個都得給我乖乖結婚生子。」米契噙著淺笑,談笑間定下孩子們的未來。
霎時哀聲四起,幾個孩子一臉哀怨,唯有米湖還笑得出來,格格的笑聲就像丟入糞坑里的磚塊,引起公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