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同時將項岳軍及葉勁升兩人逼入煉獄。
葉勁升像只無頭蒼蠅般無意識的在項家客廳走動,警方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在看過大墩的傷勢之後,他完全沒辦法想象被帶走的雅竺將會遭受何種對待。
「夠了!只要他們把雅竺放了,我甘願放棄競標案!」在想不出任何方式解救親愛妹妹的狀態下,他沖動地掏出手機,準備向蔡大業投降了。
「等等,與其打草驚蛇,我建議直接找他比較有效率。」
迅速阻止葉勁升的沖動,項岳軍當機立斷,直接拉著他驅車前往蔡家「逮人」
「難得葉總裁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一見葉勁升來勢洶洶地「殺」到家里來,剛喝了點酒感到微醺的蔡大業,就算此刻腦袋再怎麼混沌,都能隱約猜出「牛仔」已經出手。
「廢話少說,把我妹妹交出來!」一把揪住蔡大業的領口,葉勁升真想揍爛他那張滿臉油光、令人作惡的臉。
「葉總裁,容我提醒您一句,您這麼做可是會被告傷害的喔!」蔡大業涎著笑臉,怎麼看都像只欠扁的肥狐狸。
「綁架罪你都不怕了,區區傷害罪我又怎會放在眼里?」葉勁升皮笑肉不笑地頂他一句。
「欸欸,葉總裁,這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講,您有證據嗎您?」狡嬇獪咭笑幾聲,蔡大業就不信他能拿自己怎麼樣。
「你——」葉勁升氣炸了,當真掄起拳頭準備往他的肥臉上招呼。
項岳軍一把擋住葉勁升的拳,並上前拔開葉勁升揪住蔡大業領口的手,好心地為他整整發縐的領口,教蔡大業沒來由的膽戰心驚。
沒道理啊!他們擺明了知道葉雅竺是他這邊的人帶走的,因此葉勁升的反應他絕對能夠理解,但這個沈穩的男人……他竟絲毫看不出這個人的意圖!看似友善的舉止,實則透露著脅迫且不容忽視的巨大力量,令自詡見多識廣的他亦不免沁出冷汗。
「蔡董,你還是單身吧?」項岳軍揚起唇,笑意卻不曾到達眸底。
「是、是啊,孤家寡人一個。」意即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暗示他們不必妄想對他的親人動手。
到了他這個年紀,親戚朋友大多沒什麼往來,雙親也早已仙逝,再沒什麼足以威脅到他,不像葉勁升,還有個妹妹可以讓他利用,他忍不住在心底狂笑。
「不知道蔡董還記不記得一個叫……蘇芸的女人?」項岳軍偏頭想了下,佯裝好不容易才憶起那女人的名,惡質地加重音量,特意強調。
蔡大業在听到「蘇芸」兩字之後,肥臉火速脹紅。「你、你怎麼知道蘇芸?」
「我不只知道她,我還知道她為你生了個兒子,目前已經二十歲了。」仿佛事不關己地說出這個消息,項岳軍好整以暇地等待著,想看看這態度搖擺的男人還能囂張多久?
蔡大業霍地瞠大雙眼,瞪著項岳軍的眼像見了鬼似的。
「不信嗎?」嘴角的笑意滲入殘忍的溫度,項岳軍宛如化身為長了角的惡魔,俊美而邪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看,『牛仔』的媽媽是不是叫蘇芸。」
「牛、牛仔?!」蔡大業的臉色轉為蒼白。
他的意思難道是……牛仔是他的兒子?是他蔡大業的親生兒子?這、這怎麼可能?!
他竟然讓自己的兒子去……天啊!他是造了什麼孽啊!
「喏,電話就在你身邊,何不親自確認看看?」項岳軍催促道。
「我……不!不可能!」蔡大業面如死灰,他頭著手,卻沒有拿起話筒的勇氣。
「打通電話不是那麼困難的事吧?你是要自己撥,還是我幫你撥?」項岳軍抓起他的手,硬是將他的指扳到按鍵上。
「夠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蔡大業沒有面對現實的膽子,他顫著聲,幾近求饒地吼道。
「不想怎麼樣,我只是要你面對現實。」項岳軍本來就不是那麼殘忍的人,若不是為了雅竺的安全,他著實不想這般逼人太甚。「想想你的孩子,即使你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總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真的能不顧他的死活嗎?」
「啊……啊——」霍地,蔡大業竟抱頭痛哭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一聲聲為什麼讓項岳軍及葉勁升心頭的不安愈擴愈大、愈擴愈大——
睜開眼,不甚明亮的空間讓葉雅竺驚恐的迅速坐起,未料這急速的動作引發她後腦明顯抽痛,她感到一陣控制不住的暈眩,一股惡心感亙沖喉管。
「醒了?」
「誰?」陌生的男音在幽暗處傳來,立即挑動雅竺戒備的神經,她渾身揚起芒刺,眯起眼搜尋聲音來源。「你到底是什麼人?」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可以叫我『牛仔』。」男子走到稍有光線的地方,夕陽的餘暉映照出他顯瘦的身影。
葉雅竺試著透過微弱的光線看清他的臉龐,可惜這里實在太暗,加上她的腦袋暈眩得厲害,怎麼都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你把我帶到這里做什麼?」然後,她想起護送她回家的大墩。「大墩哥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你是指接送你的那個男人嗎?」牛仔不屑地輕哼一聲,顯然一點都不將人高馬大的大墩放在眼里。「要干保鑣,叫他多練個幾年再來。」
耳里響著牛仔狂妄的口氣,她對不準焦距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晰。「我又不認識你,你把我帶來這里做什麼?」
她可沒忘記自己的問題尚未獲得解答,就算真會發生什麼意外,她也要明明白白,斷不可能這麼不清不楚就掛點。
牛仔慢步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陡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要怪,就怪你那不長眼的大哥擋了人家的財路,才會將你牽連到這種境地。」
咭咭的笑聲讓雅竺覺得十分不舒服,她一把揮開他不安分的手。「放開我!」
「喲!挺有個性的嘛!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牛仔贊賞地拍了兩下手,似乎對于她不似一般女人遇到危險就哭哭啼啼的樣子感到有趣。
「我說害怕,你就會放了我嗎?」雅竺凶狠地瞪著他。
驀然,牛仔站直身軀,放肆地狂笑起來。「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多此一問嘛,無聊!
她環視這幾乎已陷入黑暗的空間,意圖探清它的輪廓和所在位置,卻只能透過窗外微弱光線的照射,看見幾張殘缺的椅子,再多,也沒了。
「在看怎麼逃出這里嗎?」輕易看出她的意圖,牛仔笑她不自量力。「別傻了!由我親自看管,絕對不可能讓你逃走的。」
葉雅竺呼吸窒了窒,忽然覺得好笑,也真的笑出聲音,笑得溢出淚水。
「你這女人,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或許是她過于特殊的反應激怒了牛仔,他莫名感到煩躁,語氣明顯透著不耐。
「當然是因為好笑才會笑。」眼楮逐漸適應黑暗,她清楚地找到他站立的方向。「你說我哥擋了人家的財路,這還不好笑嗎?」
「不好笑,就因為他擋到別人的財路,所以對方才要鏟除他,這你還不懂嗎?」牛仔蹙起眉,不得不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在打什麼逃跑的歪主意。
「不懂。」斂起笑,雅竺的神情聖潔得不容侵犯。「對方要是有本事,就別用這種旁門左道的方式對付我哥。他利用你綁架我,為的就是讓我哥害怕,今天就算他贏了我哥,我還是一樣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