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瞧見樂樂臉上的憂心,桃桂頓了下,夸張地拍了下樂樂的肩。
「嘿!我只是討厭長大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討厭長大?」她以為她是長不大的妖精嗎?嗟!那是只有在童話里才存在的人物。「沒有人不會長大的,桃桂。」
「我知道啊!」就是知道才令人懊惱咩!「問題是,長大會有很多讓人不得不去面對的事情,很煩哪!」
「有什麼好煩的?」將櫃台的雜花收拾了下,樂樂陡地思及一個可能。「桃桂,妳交男朋友了?」
天!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完全都沒有察覺!
「啊?!」一個沒坐穩,桃桂一滑坐到又硬又冷的地板。「見鬼了!我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她驚恐且狼狽地由地上爬起。
「如果不是為了男人煩心,我想不出妳有任何理由不想長大。」人哪,最怕遇上感情的問題,沒遇上則矣,一遇上,想逃避實乃人之常情,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我……哎喲,不算啦!只是之前在妳身上發生過的事,重新在我身上上演而已。」懊惱地淺嘆一口,或許稱之為「男禍」吧?
「什麼演來演去?妳不會去參加演員訓練班了吧?」天啊!桃桂是想跟「粉紅豬」比美嗎?真是……難以置信!
「妳在說什麼啦!」見到樂樂那見鬼般的訝然神情,桃桂不禁被逗笑了。「我是說,之前孫大媽不是才要妳去跟她兒子見面嗎?現在是耀達總裁的郭秘書啦,硬要我去跟她佷子見個面,好煩喔!」
樂樂聞言,雙眼亮了起來。
「要幫妳介紹男朋友喔?這個好!」這麼機伶的秘書,真該叫宗翰給她加薪才是--
「好個屁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嗎?」很壞喔!樂樂自己甩了孫大媽的兒子,轉而和耀達的總裁在一起,現在竟然鼓吹她去和郭秘書的佷子交往?!有沒有天理啊!
「氣質啊,桃桂,氣質!」樂樂笑得腸子快打結了,難得看見好脾性的桃桂這般激動,可見郭秘書給她的刺激「霹靂大」。
「欸欸欸,我是跟妳在一起之後才沒氣質的好嗎?」沒好氣地冷哼了聲,冤有頭債有主,真要歸咎起來,直率性子的樂樂才是始作俑者。
「嘿,才怪,別把本性賴到我頭上。」什麼都能認,就這點不行,不然可就等于承認自己的字典里根本沒有「氣質」二字,怎麼給人探听?她可是還沒出嫁的大姑娘呢!
「哎喲!人家真的很煩啦!妳別鬧我了!」
吼∼∼她很想大聲吼叫,好發泄出心中的郁卒,但又怕被當成瘋子看待,畢竟這是商業場所,得顧及自家花坊的「顏面」。
「我不鬧妳,日子多難過啊?妳也會不習慣吧!」她能理解心煩時被鬧的懊惱心情,可人在煩的時候就容易鑽牛角尖,有個人來鬧鬧雖然有可能更煩,但至少腦袋不會直往壞處鑽,有益人體健康。「人哪,要懂得感恩,妳要感謝我,知道嗎?桃桂!」
「……」雙手舉高又放下,一臉煩惱的蔡桃桂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了。
「妳如果不想就拒絕掉啊,有什麼好煩的?」樂樂就是覺得內有奸情……呃,隱情,沒那麼簡單,一定是桃桂有什麼沒說出來的地方,只是她不肯說而已。
桃桂的眉心打了N百個結。「妳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太會拒絕別人。」這是她的罩門,她自己清楚得很。
「桃桂,妳不是小孩子了,該拒絕的時候還是要拒絕啊!」感覺自己像在繞口令,樂樂不禁微惱地蹙起雙眉。
「妳以為我不想喔?」沮喪得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搞自閉,最好都不要有人來理她,她也能不理人,那絕對是件可喜可賀的事。「可話到嘴邊就是擠不出來啊,要是像擠牙膏那樣容易就好了。」
樂樂額上冒出整排像瀑布般的黑線,嘴角微微抽搐。
這關擠牙膏什麼事?不行!她得不受桃桂跳躍式思考的影響,不然絕對會被她拖著走。
「沒那麼困難的,桃桂,來,看著我的嘴巴,跟我說『不∼∼』。」將嘴嘟得老尖,樂樂像只急需空氣的魚兒,正探出水面汲取空氣。
「欸!我不是呂總裁,別那麼夸張好嗎?」嫌惡地撇撇嘴,桃桂當場倒退三步。
「吼∼∼」樂樂快抓狂了。
「什麼事這麼熱鬧?」呂宗翰適巧經過花坊,听見樂樂那熟悉的叫嚷,忍不住走進花坊問道。
「樂樂發春……呃,請問需要什麼嗎?」見呂宗翰身後還跟著個男人,桃桂神色一凜,立刻換上職業性的臉色。
「一定得需要什麼,才能走進妳們店里嗎?」男人戴著太陽眼鏡,隔著深墨綠色的鏡片凝著她。
餅于尖銳的言詞讓呂宗翰不禁挑起眉尾。
這家伙是怎樣?吃到炸彈了嗎?他對女人向來都是一等一的好,怎麼今天會這樣對桃桂語帶挑釁?
難不成他們之間……認識?
「不,就算是進來吹冷氣也行。」啊,今天的冷氣似乎不太夠冷,桃桂感到背脊似乎沁出汗水了呢!「請慢慢看,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這就是妳們的待客之道?」屈允堯莫名地揚起火氣,只消見到她表現出這種生疏的態度,他就心「火」朵朵開,沒來由地感到氣悶。
連樂樂都聞嗅到不對勁的氣味,她扯了下呂宗翰的袖子,神情有絲吊詭。
呂宗翰回她一記頗具深意的眼神,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這話言重了,先生。」桃桂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說起話來挾槍帶棍,還是重量級的烏茲沖鋒槍,當場令她眉頭攢了兩個小花結。「如果您需要我幫您介紹但說無妨,我們一定盡其所能地滿足顧客的需求。」
「不需要了,我自己挑。」由鼻端輕哼一聲,屈允堯也感覺自己情緒波動得莫名其妙,卻也沒勇氣當她的面承認自己無理取鬧,只能以冷哼做為結束。
桃桂睞他一眼,心情更感灰暗,轉身踱回櫃台後方。
「桃桂,郭秘書說什麼時候約妳和她佷子見面?」彷佛想惡作劇似的,樂樂刻意以不小的音量問道,
「啊?」桃桂愣了下,沒來由一陣心焦,「妳不是知道我……」
「郭秘書?」呂宗翰挑挑眉。「不會正巧是我的專任秘書吧?她要為桃桂介紹她的佷子?」
呵,這下可有趣了!
「對啊對啊,這麼機伶的秘書不多見了,要是她能為桃桂介紹個好姻緣,你可得給人家加薪喏!」笑嘻嘻地窩進男友懷里,樂樂笑得像只壞心眼的狐狸。
「那很好,桃桂,那年輕人我見過,年輕有為又老實,是個挺不錯的對象。」呂宗翰配合地添油加醋。
「哎呀,呂總裁,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厚∼∼這下越描越黑了。桃桂不安地搓著雙手,下意識瞟了眼正在挑花的男人。
屈允堯似乎沒將注意力放在那些「閑人」的對話上,大掌握著幾株玫瑰,但看著玫瑰的眼神像是那些玫瑰跟他有仇似的,連花梗上的尖刺刺進指尖都毫無所覺。
「不確定嗎?沒關系,我幫妳打個電話問問。」呂宗翰說著便掏出手機,當場直接撥給郭秘書。
「呃,不……」見阻止不及,桃桂沮喪地垂下雙肩,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算錢!」陡地,一把不算少的玫瑰被遞到她面前,屈允堯面無表情地說道。
算錢就算錢嘛,那麼凶干麼?桃桂咬咬唇,不太甘願地接下玫瑰。
「今晚七點半喔,桃桂。」恍若現場除了蔡桃桂之外,再沒別人似的,呂宗翰結束和郭秘書的通話,稍嫌愉悅地宣布。「就在前面不遠的『蘇菲亞』,郭秘書還說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