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是說……他的公司出現財務危機?」
「是啊!」袁睿哲抹了抹臉,他是不怕老大丟爛攤子給他啦,以他對老大的了解,那家伙八成到什麼地方想辦法去了,不過是好是壞也該抬個信來,像他這樣突然消失,怎不教人著急。「我都快煩死了!」
有這種事?他怎麼不跟她講呢?
「為什麼他不告訴我?」別的事她或許幫不上忙,但錢,她還有點能力,或許輕松便可幫他度過難關。
「跟妳說?別人我是不知道啦,不過以我們家老大的臭脾氣,他是不會開口跟女人要錢的。」袁睿哲停下腳步,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妖怪;突然,他像想起什麼似的,驀然問了句。「不過他在打電話叫我幫他打點公司的時候,好像有提到妳誤會了他什麼,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他是這麼說的?」誤會?她真的誤會他了嗎?
「嘿啊。」該不會他的計謀東窗事發了吧?如果真是如此,解鈴還需系鈴人,由他這個主謀來拆穿整件事的原委該是最合情合理的。「妳到底誤會他什麼?」
「我……」孫綺雲正愁弄不清事情的真相,既然袁睿哲主動提起了,她斷無不問的道理,因此她硬著頭皮,將前幾天在孫朝威家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哇哩咧!我就知道那女人壞心眼,果然被我料得準準準!」袁睿哲听完像猴子似的跳來跳去,一副想揍人的凶狠表情。「厚!妳真的誤會我家老大了啦!」
「可以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嗎?」壓下狂猛的心跳,她即將揭開所有陰謀的面紗,手心因過度期待而發汗。
「厚!我真的被你們打敗了!」稍嫌氣急敗壞的,袁睿哲將自己和袁睿皓的對話一宇不漏地「排演」給孫綺雲看。
說「排演」一點都不為過,他一下站左邊點出自己的位置,一下又站右邊飾演袁睿皓的角色,忙得不亦樂乎。
當他說完全部的情況,包括袁家父母對兒子終身大事的擔憂和期盼,孫綺雲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就這樣?」天啊!那她這些天來的預設想法,原來全都是胡思亂想,他根本不是因為自己的遺產才到禮堂跟她結婚的嘛!
「不然咧?」袁睿哲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欸,說妳有錢而想娶妳那是我自己胡謂的啦,老大又不是廢人,他才不會甘願做個吃軟飯的軟骨頭,就我的觀察,他是真的想跟妳當夫妻的啦!」
孫綺雲的鼻頭微微發酸,一想到他現在正為了自己的事業在奔波,心里八成還掛念著她的誤解,她便一陣自責。
「喂!妳別哭喔!」袁睿哲一見她紅了眼,頭皮便不斷發麻。「這樣吧,我們想辦法找人,如果他自己找到解決的管道是最好,如果還沒有,願不願意幫他就看妳的決定了。」
警告親親逃夫袁睿皓
你的妻子孫綺雲因習慣你的擁抱、親吻及呵護,
自你蓄意叛逃後思念成殘、思夫若渴,精神狀況已瀕臨失心瘋邊緣,
若恐擁有精神病患妻子一名,請盡速與綺雲聯絡!
也請各位朋友幫忙注意協手,謝謝!
連續一個禮拜,商業大樓的看板,包括百貨公司的電視牆,密集的出現這則「警告逃夫」的廣告,在人潮擁擠的商業地段非常引人側目,看到的人往往不自覺的莞爾一笑。
袁睿皓甫下飛機不久,轉搭機場鮑車回到市區,秋老虎威力驚人,不斷散發高溫,逼得他口渴難耐。
正巧經過一家「休閑小站」,他點了杯綠茶,準備待會兒拿了走人再趕回公司,先解解渴再說。
他掏著口袋里的零錢,身邊人來人往,突地幾個女學生站在他身後交談了起來。
「欸,妳看,那個尋人啟事是最新的網絡笑話嗎?」女學生甲指著前方的商業大樓說道。
女學生乙順著她的手看了眼。「我看不是喔,人家指名道姓寫得滿清楚的耶。」
「我也覺得不像,妳們看,還有留聯絡電話,好像真的找人找得很急。」女學生丙跟著附和。
奇怪的台北市,什麼樣的人都有,失蹤人口也特別多,簡直莫名其妙。袁睿皓沒有特別留意,當成笑話一則听听算了。
「嘿,那兩個名字都滿好听的說,女的叫……孫、綺、雲……」女學生甲仔細瞧得真切,還不忘「朗誦」出口。
袁睿皓心頭打了個突。
孫綺雲?那不是他親親老婆的名字?
「對啊對啊,那男的姓袁,好特別的姓喔。」女學生乙格格地笑了。「好像猴子呢!」
听到這里,袁睿皓心頭警鈴大響,他不禁抬起頭順著女學生們的眼光望去--
哇哩咧∼∼那女人有沒有搞錯啊?留這是哪一國的告示?簡直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他拔起腿就跑,渾然忘了自己才向賣飲料的工讀生要了杯冰綠茶。
「喂,先生,你的綠茶!」工讀生嚇一大跳,望著丟在櫃台的零錢,和自己手上的綠茶,這……
歹年冬厚肖郎,怎麼偏巧讓他踫上一個?
從「警告逃夫」的廣告開始刊登之後,孫綺雲便將公司里的大小事交給信任的部屬全權打理,自己在家里苦等消息。
昨晚臨睡之前,客廳的燈管一閃一滅的,大概快壞了,于是她中午出門時就順便買了燈管回來,準備吃過午飯再自己動手換。
吃過簡便的便當,她在沙發上小睡了一會兒,起床後接了通電話,心里有些沮喪。
打從登了廣告,來電不多不少,真正給浩息的沒有,調侃的無聊電話倒是一堆,一日復一日,她的情緒一天比一天糟,不知到哪天才能得知他的消息。
伸伸懶腰,她由塑料袋里找出買來的燈管,從貯藏室里找出鋁梯,拉開擺放在客廳的美術燈下,小心地踩著階梯往上爬。
四點多了,得趁天還沒黑之前把燈管換好,不然還得模黑換燈管呢!
沖到孫綺雲的公司找人卻撲了個空的袁睿皓,一路又風塵僕僕地趕回家,果然在家里找到他思念的人兒,一進門便看到她爬得老高,雙手正忙著拆卸燈管。
猛然听見開門的聲音,孫綺雲嚇了一大跳。
這時候會是誰來?誰會有她家里的鑰匙?心口一提,她急欲轉身察看來者何人,這一旋身、重心一轉,腳底板一時滑了下,她頓時失衡地往下墜落--
「啊∼∼」她驚叫,不敢想象自己會摔成什麼模樣。
所幸袁睿皓眼捷手快,他不假思索地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孫綺雲往下墜落的身子,但沖力過大,兩人同時撲倒在客廳的地毯上。
「嗯!」撲倒時,袁睿皓把自己墊在她身下,肩膀不巧撞到沙發把手,他不禁悶哼了聲。
「誰?」孫綺雲手上還抓著燈管,發現自己的腰被緊緊環住,下意識舉高燈管,打算拿來當防身武器;上身一轉,正準備對敵人展開攻擊--
「是我,手下留情。」袁睿皓可不想被毀容,顧不得肩上傳來的疼痛,忙出聲阻止。「是我啊,綺雲。」
孫綺雲僵住了,舉著燈管微微閃神。「睿皓?」她不確定地低喃。
是她思念過度了嗎?不然他怎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嗯,是我。」在還不算太暗的光線下,他疲憊的眼搜尋著她臉上每一條細致的紋路,淺淺地嘆了口氣。
老天!他才是思念成疾的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