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好了,席筱昱沒答應也沒反對,只是愣愣地看著他,萬一今天她要是不點頭,往後兩個人在公司一起工作,會有多尷尬?
天!他光想就覺得好無力。
突然一種詭異的氛圍出現在四周,雙方人馬都不再講話,兩個局外人也不知道怎麼收尾,只能雙眼亂亂飄,專注地觀察著雙方的反應。
蔡菲菲在仔細觀察過席筱昱臉上的表情之後,霍地咧開嘴笑,起身把海尹謀拉到一邊講「悄悄話」,而且是音量足以讓其它兩人听到的悄悄話。
「海經理,你看筱昱臉紅了欸,我看她也不是對你沒感覺,只是你這樣公開表白,我想她可能不好意思啦,不然我跟若冰把筱昱讓給你,我們兩個自己去打發時間,你再跟筱昱談一談咩,她臉皮薄啦,沒問題的!」
秦若冰听了在一旁無聲地拍著小手,席筱昱則是脹紅了臉,放下筷子叫嚷了句。「蔡、菲、菲!」
「小姐,我耳朵沒聾好不好?要替我宣傳也不是這個樣子。」蔡菲菲回到位子上拿起皮包,用腳踢了踢秦若冰。「走啦,妳想留在這里當電燈泡喔?」
「喔。」秦若冰訕訕地應了句,心里覺得好可惜。「人家還想看後續發展捏,這樣就走有點可惜。」還有那碗面,她才吃了三口,大半碗都沒動,更別提湯了,踫都來不及踫到,只沾了那麼一下。
「妳、妳們……」席筱昱氣惱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不好意思啊!海經理,我們的帳單就交給你了嘿!」蔡菲菲說完就急忙拉著秦若冰離開現場,以免被席筱昱的目光焚燒而死。
兩人一走,面店瞬時冷清了下來,教席筱昱瞪著那碗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海尹謀就在她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席筱昱心口一提,抬頭睞他一眼。「你干麼?」
「我陪妳。」他扯扯嘴角,一派淡然。
「我才不需要人陪。」她皺皺鼻子,雖然已經沒了食欲,但她卻有一口沒一口地咬了幾口面。「你走開啦,要是還沒吃早餐,去叫碗面到別桌吃,別煩我!」
現在可不是在公司,她也不是他的下屬,她才不怕呢!
「我不餓,也不吵妳,我只想陪陪妳。」好奇怪的感覺喔,只是看著她、陪著她,不管她是否正生著氣,也不管她要不要繼續吃面,他都覺得好滿足。
席筱昱放下筷子,微慍地瞪著他。「你老實說,這些話是誰教你講的?」
打死她,她都不信那些話會出自他口中。
一個正經到不行的人,怎會說出如此不正經的話?真是太離譜了。
「塵安啊,他說這樣講準沒錯。」揚揚嘴角,塵安似乎沒說錯呢,至少筱昱理他了不是嗎?
席筱昱翻翻白眼,就知道是那位自詔大情聖的家伙亂教他的鬼點子。
「你……」厚!真會被他給氣死,算了!不吃了!「老板,結帳!」
才說了結帳,海尹謀立刻由位子上站了起來,席筱昱想都沒想,直接拉住他休閑衫的衣角。「你干麼?」
「我付帳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夠了,你給我坐下。」奇怪了,這家伙怎麼這麼愛付帳啊?他錢多嗎?
「可是剛剛那位蔡小姐要我買單啊!」他這個人是很正直的,既然答應人家「善後」,自然得說到做到,反正不過是幾碗面而已。
「這種小攤的就算我的,你給我乖乖坐好就好。」她兩手環胸,一副跟人談判的模樣。
「喔。」領教過她固執面的海尹謀,沒敢有異議地坐回原位。
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雖然他沒什麼戀愛經驗,可跟女人相處也不是從來沒有過,畢竟現代女性意識抬頭,大部分的女人都在外頭工作,因此他經常得接觸女性客戶,但他鮮少見到如她這般有個性的女人。
不讓他付帳是小事,但是以命令式的口吻和他交涉」,絕對是少數中的少數。
雖然客戶里也有很強悍的女性,但那種感覺又和她截然不同。
有主見、小有堅持,又不會太咄咄逼人,感覺就是莫名其妙的好。
結完帳,席筱昱捏緊手上的小錢包,旋身睇著他。「我要回家了。」
「我可以到妳家拜訪嗎?」反正周休假日他也沒什麼活動,跟她相處一天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行!」席筱昱想都沒想便丟出兩個字。
海尹謀沮喪極了,微微垮下嘴角。
還是不行嗎?連塵安提供的Idea都沒用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席筱昱敏感地察覺他的頹喪,心里冒出小小的罪惡感。
哎,她有時也覺得自己好矛盾,明明喜歡他,卻又偏偏要跟他唱反調,惹得兩個人心情都不很好。
「好啦,到我家,我請你喝杯茶。」其實到家里又何妨?喜歡,就要釋出讓他追求的機會,雖然跟當初她們幾個女人的「陰謀」不盡相同,但同樣是追求啊,反主為客的感覺也不錯。
海尹謀沮喪的臉瞬時亮了起來,他扯開笑容,快速起身走向她。
「那我們……啊!」「走吧」兩個字還來不及由他嘴里逸出,陡地听聞他一聲低叫,高大的身軀不由分說地向前傾倒,正好直撲向因太過訝異而反應不及的席筱昱──
「啊∼∼噢!」席筱昱瘦小的身體受不了海尹謀突如其來的「攻擊」,兩人不約而同且狼狽地跌倒在地,甚至撞翻了好幾張面店的椅子。
海尹謀和席筱昱皆因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而愣在當場,尤其兩人交疊的姿勢著實曖昧,他們互相瞪著對方,誰也沒先開口。
面店老板聞聲趨近,一見兩個大人像小朋友玩摔角般纏在一起,不覺啞然失笑,上前打算攙扶兩人起身。
「先生、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們這里地方太小了,實在不太適合玩摔角游戲。」或許老板平日幽默慣了,自顧自地開起玩笑,希望可以打破現場有點尷尬的氛圍。
這句超冷的笑話,引來海尹謀和席筱昱的白眼,但面店老板可不管,才想扶他們一把,只見海尹謀一躍而起,並順勢拉起席筱昱,老板只得訕訕然地模模鼻子,轉身收拾桌面上的免洗碗筷。
「走吧。」
海尹謀拉著席筱昱的手,快步走出面店,離開那個令人尷尬的「災難現場」。
一走出店外五公尺左右,他陡地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席筱昱不明所以,微微按壓著適才被他撞疼的手臂。
「沒,我只是覺得自己剛才很驢。」他眉眼帶笑,不經意問發現她的小動作,眉心立即微微蹙起。「我撞疼妳了?」
「還好。」其實是滿疼的,她掩藏了大部分的疼痛,況且他提到剛才的突發狀況,也令她忍不住苞著笑了起來,手臂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海尹謀不發一語地拉起她的手,撩高她的七分袖上衣。「安慰我的吧?妳看,都紅了。」他揉撫著她臂上的暈紅,心疼極了。
「一點點而已,晚點就退了。」她連忙抽回手臂,不讓他看得太清楚。
她自己心里明白,打小她就是很容易瘀傷的人,稍稍撞一下桌角、不小心跌個跤,受踫撞的地方沒瘀青個一個禮拜是退不了的,看來她星期一得穿長袖去上班了。
「好,那我晚點再看看它有沒有退。」海尹謀顯然不很相信她的話,轉而牽起她的小手往前走。
「喂,你這麼說好象我騙你似的。」沒有揮開他親昵的動作,她小臉微紅,佯裝不在意地抗議道。
「沒啊,我沒說妳騙我。」他笑,由她牽著自己往她家的方向走。「妳別不打自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