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靖不由得賞她一記衛生眼,並且還很不客氣地抖了抖她那稍具肥油的臂部肌肉。
「你以為像這樣松垮垮的就好看嗎?我要是你,早就去撞牆了。」
「你──」刁小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他氣得怒火攻心。
「我什麼我?我是這里的教練,既然你報了名,我就有職責讓你達成你的目標;無論我如何會教,你不配合也沒有辦法。為了不讓你的會費浪費得莫名其妙,我們現在就到重量訓練區去。」
易靖不疾不徐地說了一大串,事實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她心悅誠服地接受健身中心里每一樣可以塑身的運動,不然她這趟可算是白來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可不會白白收她會費;即使她的會費早已經被折扣到沒行情的最低底限,他根本沒有任何賺頭。
哎∼∼該死的濤,沒事送個燙手山芋過來做舍?簡直是找他麻煩嘛!
刁小歡呆愣地微起小口,帶著一絲揶揄的眼神瞧著他。
早有預感他不是少話的男人,但他之前一直「掩飾」得很好,讓她以為自己的估計出了錯誤;但他適才的一席話,立刻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他不是話少,而是他懶得講。
瞧他剛才講得多順吶?篇幅夠長、名目夠明確不說,還帶著理直氣壯的魄力,教她深感佩服。
但佩服歸佩服,她哪有那麼容易就被說服?她可是硬脾氣的刁小歡呢!
「咳,你這樣說也對啦!」清清喉嚨,她努力地試圖找出最合理的說辭來反駁他。「可是……可是你這樣一下子就選擇最具分量的重量訓練區,你不怕我有運動傷害嗎?」
她可以想像他「走紅」的程度,所以她大膽假設,他的身價對這健身房來說,就跟知名紅星一樣。
不用說大家都明白,越紅的人就越怕緋聞纏身,一纏便沒完沒了。
今天他這個紅牌教練,要是因為提出無理的要求,讓她這個學員受了運動傷害,那麼她看以後誰還敢找他當自己專屬的教練?!
相信這不會是他所樂見的。
易靖斜睨她一眼。「你以為我第一天當教練嗎?」
言下之意,就是他見識過任何難以搞定的運動傷害和場面,她這點帶有企圖的「威脅」,絕對遏阻不了他的意念。
他只是要她能夠很快地接受,自己為她所安排的「不準拒絕的運動課程」,就這樣而已。
懊惱地擰起眉,設想的可能性被戳破,還得面對自己一點都不想去面對的運動器材,刁小歡的負面想法全寫在臉上了。
「不用對我大眼瞪小眼,相信我,流過汗之後,你會愛上這種類似‘發泄’的快感。」
第三章
刁小歡終于相信,這世界上果真有「睜著眼楮說瞎話」的人,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
什麼叫做「類似發泄的快感」?!那家伙根本是個騙子!
「喂!在發什麼呆啊?」詩虹雨心情愉快地走了過來,毫無預警地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背。
「哇∼∼」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以及肌肉過度酸疼的情況之下,刁小歡瞬間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詩虹雨結結實實地被她嚇了一大跳,連忙扶住身邊的桌子以防失衡跌倒。「你干麼啦?」
以前的她是無所謂,但現在她可不是只有一個人,肚子里還有個幼女敕的小生命,她得以顧及孩子的安全為第一優先。
「你才干麼咧?!」
刁小歡的眼以極快的速度蓄滿水霧,她委屈地輕撫著被詩虹雨拍打的肩臂部位,雙眼幾乎飆出淚來。
「很痛欸!」
詩虹雨挑起眉尾,抬起小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奇怪,我沒有斷掌啊,怎麼可能會有多痛?」
「斷你的大頭掌啦!」刁小歡沒好氣地吼她一句。「我這是運動傷害,跟你有沒有斷掌沒任何關系。」
「是喔?」詩虹雨關心地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靖把你操得那麼凶喔?」
此話一出,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靜默,仿佛空氣中染上某種曖昧的氣流,甚至有種烏鴉凌空飛過的錯覺──
說不出所以然的,刁小歡感覺臉蛋燥熱了起來,她尷尬地輕咳兩聲。「咳咳──你、你都不知道,到健身房簡直是自我虐待的自殺場所,真搞不懂,我怎麼會被你老公三言兩語就騙到那里去。」
微嘆口氣,她到現在還覺得委屈呢!
凝著她略顯憂郁的俏顏,詩虹雨心里有著不舍。
「小歡,那家伙傷你很深是吧?」
「嗯?」由微微失神的狀態拉回現實,刁小歡一時之間听不懂她話里的涵義。「你說誰?」
「別裝傻,小歡,我說的是那個劈腿族。」詩虹雨誤以為她刻意閃躲,更是將話挑明了說。
刁小歡愣住了,神情顯得有點呆滯,過了好半晌才回神。
「你怎麼會突然提到他?」那個家伙對她而言,已經不再有任何意義了,充其量只是听到名字還想得起這個人,但是就連他的長相,在她腦子里似乎已經不再清晰了。「他不會那麼不長眼,想把腿劈到你身上去吧?」
厚厚,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好玩了,她肯定有絕佳的機會,目睹宋于濤跳腳的精彩場面!
刁小歡忍不住在心里竊笑著。
詩虹雨清楚她心里的盤算,拍了她一記笑罵道︰「三八女,你想到哪里去了?」畢竟兩人同學那麼久,畢業之後還一起在這個社區服務中心工作,要想弄不懂小歡的心理,還真得夠遲鈍才有可能。
「啊∼∼」又是閃躲不及的鍋貼!刁小歡驚跳了下,驀然察覺詩虹雨原來也可以這麼粗魯。
「啊,對不起,我又忘了!」詩虹雨不停地笑,伸手撫了撫她被自己「攻擊」過的部位。
每個人的成長過程里,或多或少都曾經有過運動傷害,因此不難理解那種僵硬又麻疼的無力感,她為此深深感到同情。
「你的對不起很沒誠意喔。」刁小歡無力地瞪她。「喂,別笑得那麼花枝亂顫的好不好?」
嗟∼∼看了就礙眼!
「噢,可憐的小歡。」詩虹雨還是笑,但弧度收斂許多。「需要我讓濤跟靖講講,叫他高抬貴手嗎?」
健身嘛,動動還可以,產生運動傷害就不好了,那表示運動已然太過。
「不用了!」不假思索地拒絕詩虹雨的好意,刁小歡的臉上有著倔強。「我撐得下去的,我一定會撐下去!」
不曉得是說給好友听,還是企圖說服自己,她不自覺地重復兩次。
如果虹雨真的去向她老公做此要求,往後她如何在那兩個男人面前「生存」下去?!臉都丟光了,她還有面子在他們面前出現嗎?
笨虹雨,一點都不了解她的心態,還虧她是自己的好朋友呢!連她這點小小的心思都不懂,這個好友還真是白當了!
噙著笑意凝著刁小歡的麗顏,詩虹雨放心了。「對嘛,這才像我的小歡。」
「我的小歡?!」刁小歡佯裝抖瑟了下,逐漸將情緒由低潮里拉了起來,霍地有了打趣的情緒。「天吶,千萬別讓你老公听到,那只大醋桶,算我怕了他。」
「他才不是醋桶呢!」不依地揚起手,詩虹雨的動作純然是反射動作──
「欸──別又來了喔!」趕忙伸手阻止好友的「行凶意圖」,雖然她話可以說得很滿,但不見得因此就得再承受一次痛苦的傷害。「再來我可要跟你老公告狀嘍!」
兩個女人在辦公室里笑笑鬧鬧好不快樂,與窗外的藍天相互輝映,好個晴朗無雲的午後,真教人心情愉悅、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