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遲遲不肯點頭答應跟我結婚的理由?」
一顆晶亮的淚珠懸空滴下,她來不及伸手去接,目睹它被舒爽的孕婦裝全數吸收。「如果你是為了孩子,我情願把孩子給你,免得我們彼此痛苦一輩子……」
何苦啊何苦?新生命何其無辜,一出生便得背負如此難以負荷的重擔?
三個人的幸福全操縱在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身上,若他真有思想,怕也是無法承受的吧?!
伸手將她摟進懷里,鄂楠心疼得幾乎死去。「別再說了嫫女,別再說了。」
「我想我一定是做得不夠多,所以沒辦法讓你愛我,如果不是你朋友的關系,或許你會一直隱瞞下去也說不定……」
一旦打開心靈的窗口,要合上並不是那麼容易,石嫫女沒辦法阻止自己情感的宣泄,只能無意識地持續下去。
「我不是不說,而是不敢說!」
不再讓她背對自己,他火速換了個位置面對她,畢竟以她現在的體態,要移動她並不是那麼簡單。
「相信我,你絕對不是單獨付出的一方!當我們的感情進展到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那個事實便成了我不敢去踫觸的棘刺,只因為我一點都不想傷害你!」
失神地對準眼瞳焦距,石嫫女一時間無法響應他的激動。
「如果你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我可以每天在你耳邊不停地說,說到你心煩為止!」
原來感情不是光憑感覺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愛意,非得藉由那俗不可耐的三個字來確定彼此的心意,他和她兩個人全是一個樣,世界上並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例外的持權。
晦暗的眼摻入一絲期待的光彩,她怯懦地輕問︰「可以嗎?你真的願意……」
「我愛你!」不願讓任何不安全感取代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趕忙在自己來不及害羞和後悔之前,大聲宣布自己不敢輕易啟齒的愛語。「我是真的愛你。」
石嫫女輕顫了下,熱淚滾滾滑落。「真的嗎?不是因為孩子或任何含有企圖的理由?」
「沒有,除了擁有你之外,我對你再也沒有任何企圖。」
吮去她頰側點點淚珠,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阻止它們的墜落,只可惜它們掉落的速度太快,他只能盡力防堵。
靶受到他說不出口的溫柔,她的心也隨之軟化了……
「這次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嗯。」鄂楠幾乎哀嚎了,坦白到這個地步若還不能說服她,他是不是該拿把刀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呢?
「求求你給我最基本的信任,從今而後我絕不再瞞騙你,不管任何事都不會。」他只差沒指天誓「月」了。
他的保證讓石嫫女哭得更為失控,她緊緊攀住他的大手,將滿心的委屈一次傾泄個過癮,期許將來不會再因同樣的事情而落淚。
哭了好一陣子,或許是所有的悲憤全發泄完畢,她也逐漸收住淚意,紅腫著眼綻開一抹淒美的微笑。
「我相信你的保證,你千萬別再讓我失望。」
其實縱觀這整件事,她也有部分的錯。
要不是她得罪人在先,他不會報復在後;而且她的個性也的確太倔了點,要是早點將問題談開,或許兩個人都會好過些,不必忍受這些無謂的煎熬。
「嗯。」拭去她的淚,他的手勁用力了些,連帶地想抹去她的淚痕。「別哭了,我看了難受。」
她被逗笑了,好喜歡他特異的溫柔。「你知道我也愛你嗎?」
「知道。」他沒有任何停頓便回答了,快得令她微微詫異。
她什麼都沒講,為什麼他會知道?怎麼可能兩個人的認知相距這麼多?「為什麼?我明明沒有──」
「如果你不愛我,不會每天問我那麼多肉麻兮兮的話。」捏捏她發紅的小鼻子,他感覺幸福的味道在胸口漾開。
「肉麻……」她說不出話來了,情人之間的甜蜜愛語,竟然被他用這種字眼來形容,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嗯,很肉麻,但我就是喜歡。」因為對方是她,他所愛的女人,所以情願淹死在她電得自己頭皮發麻的情話里。
石嫫女千嬌百媚地睞他一眼。「夠了,你說的話也挺肉麻的呢!」
「是嗎?」他咧開嘴笑,拿她的消遣當恭維。「可是你也愛死了我的肉麻情話,不是嗎?」
「說的也是。」
因為不願隱瞞所以承認,她再也不要讓莫名其妙的矜持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絕對不要。
「這里的星星好美。」望向窗外,她的眸光再次被星空吸引。
「是很美。」他不否認,可是卻無法苟同在她眼里,那片沒有生命的星光比自己來得重要,因此力圖奪回她的注意力。「在這麼美麗的星空下,你是不是可以答應我,嫁我為妻呢?」
丙不其然,這個話題立即讓石嫫女轉移重心,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老實說,你之前的求婚詞差透了!」說起這個她就怨,天曉得那句話讓她掉了多少眼淚,真想吸他的血來補充淚液。
「我?!我之前是怎麼跟你求婚的?」他只記得分離的痛苦,對于之前自己的求婚詞早忘得一乾二淨,超級白目地要求她轉述一次。
「你該死了你,那麼傷人的話你竟然忘了!」石嫫女忍不住翻白眼,搞不清他到底是笨還是聰明。
「我是真的忘記了嘛!」他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皺折,苦思不出那個令她記恨到不行的求婚詞。「你不講就當我沒說過喔。」
「孩子一天天在你的肚子里成長,我們總不能不給他一個名分吧?這樣對他不公平。」倒背如流似的,石嫫女冷淡地說了句。
鄂楠驚訝地瞠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曾經如此愚蠢。「這是哪個呆子說的話?」
「那個呆子叫鄂楠!」石嫫女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掐了下他的大腿。「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很痛?!」鄂楠驚跳了下,卻舍不得離開她的身畔。「那我這次的求婚詞及格了嗎?老婆。」
「誰是你老婆?少自以為是了!」嬌瞋地睨他一眼,她放心地窩進他的臂彎,尋靠著那舒服且令人安心的柔軟位置。
她這麼一貼靠,讓鄂楠潛伏已久的欲念蠢蠢欲動,呼吸和心跳也不覺紊亂了起來。
「咦?!」察覺到他明顯的心跳變化,石嫫女微微退開,關心地察看他的臉色。「你的心跳怎麼那麼快?不舒服嗎?」(不,是太舒服了才會這樣。)他閉了閉眼,顴骨微微發紅。
「楠?」
奇怪,他發燒了嗎?怎麼臉色不正常地發紅?她伸手覆上他的額──奇怪,沒燒啊!
「你到底怎麼了?」
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他不自在地附在她耳邊低語︰「嫫女,醫生有沒有說……」
天!他感覺自己像只欲求不滿的,竟然企圖對大月復便便的孕婦伸出魔掌;更可怕的是,他一點都不想停下來!
「嗯?」她是個乖巧的孕婦,對醫生的交代謹記在心,既然他提到醫生,她自然得乖乖地問個清楚。「醫生說什麼?」
「醫生他……有沒有說,現在能不能『做』?」啊!不管了,先問先贏,萬一不行再想辦法「自力救濟」便是!
石嫫女聞言,立即脹紅了臉,嬌瞋地捶他一記。「色鬼!滿腦子邪惡的思想!」
「天地良心,我只有對你才邪惡得起來。」接住她的小拳頭,還沒得到笞案的他心急如焚。「怎麼樣?到底可不可以?」
「不知道啦!」誰曉得要問那麼令人害羞的問題啊?當時兩人呈分居狀態?,她哪知道會遇上這種「突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