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鄂楠被他挑起了興味來,全身的毛細孔因莫名的興奮而張開。「你不是患了被害妄想癥吧」即使感到有趣,他仍想再次確定一下。
「拜托∼∼我們倆這麼久的交情,我有沒有妄想癥你會不知道?」嘆了口氣,卞摩樹覺得自己似乎在瞬間變得蒼老,甚至提不起辯駁的力氣。
鄂楠但笑不語,眼尾余光若有似無地瞟向石嫫女的倩影。
那女人不是他喜歡的型,一點都不。
她太嬌媚、太亮眼,完全不在他追求的範圍之內。
他喜歡的女人該是宜室宜家、小家碧玉型的女人,而不是擺在家里還怕她被拐跑,或者是得擔心她會不會讓自己戴綠帽的那種。
何況跟那女人接觸過的男人那麼多,面對男人時半點羞澀的神情都沒有,太世故了,他一點都不欣賞。
「我調查過了,石嫫女那女人根本就是婚友社派出來的『奸細』,她的工作就是負責和男人相親,然後再狠狠地甩掉他們,懂嗎?」抹了抹臉,卞摩樹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才得到這些內幕消息。
鄂楠挑高眉尾,似乎是沒料到婚友社會采取這種下流的手段。
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卞摩樹也辭窮了。
「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覺得我會騙你嗎?這麼丟臉的事,要不是看在太多同事『死』在她手上,我也想算了啊!」
沈吟半晌,鄂楠點了下頭。「你想怎麼做?」
「我想的是,你想辦法去接近她,設法讓她對你感興趣,然後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狠狠地甩掉她!」
卞摩樹知道自己說服了鄂楠,血液興奮得竄動起來,略帶激動地將自己的盤算告訴他。
鄂楠的眼微微瞠大,未幾,好笑地搖了搖頭。「看來你受的刺激可不小。」
「是男人都受不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麼漂亮的女人干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簡直將男人的自尊踩在腳下,任何人都無法忍受。
「為什麼是我?」鄂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我的朋友里最沈穩,最不受誘惑,腦子又動得最快的一個,因此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沒有一般時下年輕人玩到天亮,回家睡到日下西山再爬起來繼續玩的壞習慣,石嫫女在炎夏的早上起了個大早,略做梳洗後換上輕便的休閑棉衫和七分褲,背上隨身用的斜掛式小布包,心情愉快地往住處附近的小鮑園走去。
時值暑假期間,公園里有很多阿嬤會帶著她們放暑假無處去的孫子們到公園游玩,她喜歡小孩,也順道感染孩子們童稚的活力,那會讓她一整天都保持好心情。
和幾個逐漸混熟的小朋友打過招呼,再和他們的阿嬤閑聊幾句,石嫫女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便信步走到公園外圍的露天咖啡廳吃早餐。
這家咖啡廳的生意不錯,雖然是一般上班族的工作時間,可也經常人滿為患;每回總要到這個時候,石嫫女才會體驗到,在自家附近的社區里,如她一般的「SOHO」族可真不少。
點好餐,在等待送餐的時間里,她拿了本雜志翻看起來。
餅不了五分鐘,陡地一方烏黑的黑影全盤擋掉灑在她身上的金色陽光,令她微眯起眼,好奇地抬起頭。
「嗨。」男人露出潔白的牙,如她一樣輕松閑適的打扮。「你一個人?我可以跟你分享這張桌面嗎?」
石嫫女微楞了下,沒來由地對那個家伙的第一印象好極了。
她回頭看看周遭的位置,愕然地發現每張桌子幾乎全坐滿了人,她察覺自己似乎沒有反對的立場,只能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好啊,沒關系,請坐。」
男人大方落坐,一點都沒有別扭或不自在,這讓石嫫女對他的印象又更好了些。
或許是她太習慣男人對她投以過度專注的眸光,反而在面對對她沒什麼特別反應的男人時,她的感覺會自在一點,至少不會覺得自己像只動物園里的猴子,專門供人觀賞。
幾乎是同時,服務生送來兩份餐點,無獨有偶的,她和那個陌生的男人點了相同的早餐。
雖然很蠢,石嫫女卻為這種巧合感到心情上揚;她不動聲色地放下雜志,慢條斯理地吃將起來,當然,與她分享桌面的男子也是。
吃了幾口面包,正想喝口咖啡潤潤喉,不料小手才剛伸出去,卻發現另一只古銅色的大手搶走了她的咖啡
看著男人一派優雅地啜飲著她的咖啡,石嫫女很難形容自己復雜的心情。
怎麼辦?
他要喝咖啡怎不先看清楚再拿?明明他的托盤里也有一杯相同的咖啡,卻好死不死地拿走了她的,到底她該不該提醒那位正在看報的男人呢?
似乎察覺她過于專注的眼正定在自己身上,男人微側過頭,好看的眸里帶著點探詢的意味。
不安地舌忝舌忝唇,石嫫女感覺喉管燒灼起來。「嗯不好意思,你似乎拿錯飲料了。」
老天!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如此支吾是什麼時刻!
男人挑起眉,看了看她的托盤上空置的飲料位置,再看看自己的托盤,頓時顯得有絲無措。「啊,對不起,我怎麼會喝到你的咖啡?」
身側的人好奇地多瞧了他們幾眼,石嫫女反常地連臉都燙了。
夭壽!一定是今天的太陽太大,不然她怎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呢?
「呃,沒關系,不然你把你的讓給我好了。」還能怎麼著?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同一個桌面上的另一杯咖啡。
男人放松似地笑開了。「真對不起,我實在太失禮了。」
楞楞地盯著他的俊顏,石嫫女竟在瞬間微微閃神。
「怎麼了嗎?」體貼地將自己托盤里的咖啡轉到她面前,男人一派無辜地笑看她呆楞的神情,陽光般的笑容幾乎將她融化。
天啊!她在發什麼花痴啊
石嫫女連忙正襟危坐,許久不曾如此失態的她,一時間如坐針氈,仿佛在考慮著該不該繼續將餐點用完。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騷動,他輕咳了下,拉回她的注意。「小姐,希望我的突兀沒有影響到你用餐的興致。」
「呃,不」見他開始掏探休閑褲的口袋,她的心慌沒來由地加重。
「喏,這是我的名片。」不由分說地雙手遞上名片,男人的笑臉依舊亮眼得令人無法直視。「為了彌補我的過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讓我略盡致歉之意,好嗎?」
傻呼呼地順著他的問句終結點了下頭,她不好意思地接下他的名片,越過上頭密密麻麻的頭餃沒看,只注意到名片上最重要的兩個字鄂楠。
鄂楠?惡男?他看起來不像壞男人吶!
石嫫女忍不住輕笑出聲。
「噢!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笑的!」鄂楠夸張地仿效西施捧心,果然逗得石嫫女更為開心,甚至連附近桌位的人們也感染到他們的笑意。
「對不起」她笑得沒辦法將話說得完整,每幾個字便包含輕快的笑聲。「我只是覺得……噗∼∼你的名字、很可愛」
天!她幾乎想趴在桌上狂笑了。
鄂楠蹙眉微笑,一臉拿她沒轍的模樣。「好了,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
微微斂起笑意,石嫫女盯著他的眼里多了份幾不可見的防備。「原來你都是用這種方法來認識女孩子的,嗯?」
從小到大,她的追求者一向少不了;她太清楚自己的外型很容易讓別人聯想到那種給人很多幻想空間的壞女人,但這絕對與她的本性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