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幾乎是咆哮,甄孝齊這輩子從沒有這麼失控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根本不需要考慮了。」
由于是高級餐廳,大廳里除了細細的輕音樂之外是全場安靜,甄孝齊的失控已經引來附近食客好奇的目光,並低低地竊竊私語起來。
「哦?」可憐的甄孝齊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引起的騷動,但冷靜的竇嗣丞卻已經發覺不安的空氣隱隱流動。「我倒想听听妳的決定。」他很好奇她接下來的表現,即使他很清楚這倔丫頭的答案絕對跟他想要的不一樣。
「我就算會好奇到死,也不會為了那窮極無聊、愚蠢到不行的念頭,做這種出賣自己的事,你、休、想!」她惱火地吼完後,拉起掛在椅背上的皮包,無視于眾人驚異到不行的眼光,由皮包里抽出一張仟元大鈔,猛力拍平在桌面上。「再、見!」
雖然她很想對他吼「永不相見」,可惜她理智的腦袋仍殘留著正常運轉的功能;即使她現在爭一口氣又怎麼樣?她可禁不起丟掉工作,然後再找一份穩定工作的空窗期……
哎∼∼果然人為財死!
這段插曲顯然為沈悶的餐廳注入新的生命力,幾個附近餐桌的食客忍不住笑出聲音,就連難听的訕笑也跟著出籠了──
「欸,那女的是不是在作白日夢啊?」
「現在是晚上,哪來什麼白日夢?」
「哎喲∼∼你看那個男的多帥啊!看看那個氣質、那種動作,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結果那女人竟然賣弄清高,說什麼不層出賣她自己?哼,要是我,不用錢我都肯倒貼!」
「別這樣講,那個女人長得也不錯啊……」看起來是有被包養的本錢。
「不錯還有個『錯』。光看到她那身沈悶的衣服就令人倒胃口,真不曉得那個帥哥看上她哪一點?」
甄孝齊氣紅了眼,驀地在那桌愛嚼舌根的餐桌前頓了下腳步,凶狠地瞪了那多嘴的女人一眼。
「這位『美麗』的小姐,妳與其有空在那邊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如到洗手間把那張臭嘴洗干淨,恐怕受他青睞的機會會多一點!」她正好將火氣發泄在這陌生的蠢女人身上,然後很跩地甩頭離去。
那女人驚訝地張大嘴,臉上青紅交錯,而坐在她對面的男士卻忍不住低頭悶笑,更讓那女人羞窘得無地自容;她心火一上,正想拔腿追上那個無禮的女人理論之際,陡地一道好听的男音阻止了她的憤怒。
「抱歉,小姐。」竇嗣丞很快地又丟了一張仟元紙鈔夾進賬單夾里,快步跟上甄孝齊的腳步,適時地阻擋了另一場戰爭的發生。「我女朋友太任性了,我替她向妳道歉。」
一見到竇嗣丞優雅俊美的笑容,女人縱然有天大的火氣也在不知不覺中消融了,兩眼冒出花痴般紅色的愛心,微赧地低下頭。「呃,我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可是……」
「別可是了。人家早追他女朋友去了,妳犯得著跟空氣談情說愛嗎?」坐在那女人對面的男士終于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幾聲悶笑令女人羞惱地坐回座位,而這段插曲便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遺忘了,畢竟在這分秒必爭的時代,誰還有多余的精力去插手人家小情侶的小恩小怨?
還是填飽肚子來得實際一些。
※※※
跑出餐廳沒多久,竇嗣丞憑著筆直的長腿,很快便追上如瘋牛狂奔中的甄孝齊。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猛一施力地將她摟進懷里。
「啊!」甄孝齊根本來不及看清楚是誰抓了她,鼻尖便迅速傳來男人的氣息,小臉甚至還直接貼在那個人的胸口,令她心頭的驚恐指數扶搖直上。「救命!非禮啊!懊死的,放開……」不知哪來的神力,她揪著皮包直往那男人身上捶。
「孝齊!」連續避開她好幾次攻擊,竇嗣丞仍難免被她K中幾次。「是我!妳看清楚是我!」他從不知道失控的女人,力氣會有這麼大,還好她的拳頭全落在衣物覆蓋的部分,他還不至于得在隔天戴墨鏡上班!
甄孝齊嚇得兩腿發軟,怔愣地對上他的眼,並在看清他熟悉的俊顏後,小手下意識地攀附著他的手臂以支撐身體的重量。
「嗚……」太過緊繃後的放松令她情緒崩潰,忍不住哽咽出聲。
心口一縮,他的心情因她的哽咽而沉重。「我以為我的條件夠好,沒想到妳看不上眼。」凝著她頭頂的發旋,胸口五味雜陳。
「哪里好?!」月兌口的聲音太過淒厲,她吸了口氣,清了清聲帶,並試圖穩住虛軟的身軀,可惜卻徒勞無功。「我不知道你會是這麼……這麼下流的男人!」
他一聲哼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認為自己哪一點夠得上『下流』這麼嚴重的罪名。」
「你還不承認?!」她又氣又急,偏偏雙腿不听話,使不上半點力氣,若不是有他支撐著重量,她恐怕早就癱坐在地。「我是好心當你的心情垃圾桶,結果呢?結果你竟然還敢提出這麼不入流的條件,我真是錯看你了!」
不知怎的,說到這里她好生心酸,或許是因為認清了他的真面目;可是她不懂,自己與他並沒有交情,為何會因為看清他的本性而感到悲哀?
蹙眉發覺她的肩抖顫個不停,他月兌上的西裝為她披上,依舊體貼且小心地撐住她虛軟的身軀。「妳會不會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你都說得那麼明白了,我還有什麼好誤會?」雖然她念的是會計科系,但她的中文程度可不差,他可別錯估了她的內涵。
「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惱火地打斷他的話,她此時就像頭固執的蠻牛,半點和解的機會都不給。「從現在開始,你只要離我遠遠的,我就很感激你了!」
「妳這個樣子,要我離妳遠遠的恐怕有困難。」他指的是她癱軟的程度。
「我可以叫出租車回家!」可惡!這男人到底要地浪費多少冤枉錢才甘願吶?剛才她已經多付了兩百多塊,再加上待會兒的出租車費……嗚∼∼好心痛啊!
「我不認為一個單身女人適合在晚上獨自搭出租車。」他蹙起眉,完全不認同她的率性而為。
或許心疼那花費掉的錢,也或許是受不了他的糾纏,她完全不經思索地反駁道︰「至少我認為出租車司機比你安全。」
他也跟著惱了,除了驕傲的自尊被踐踏不說,更重要的是,她全盤否定了他這個人的人格。「妳講講道理行不行?」
「哈!」她嗤笑一聲,以犀利的言辭武裝自己的脆弱。「我都不知道還跟人講道理……唔!」
尾音消散在他極具攻擊性的唇辦里,她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感覺雙腿更為無力了。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難道他听不出來,她說的指的就是他嗎?他竟然還敢色膽包天地當街強吻?!
真該海K他一頓或賞他一耳光,如果她還有殘存的力量的話……可惜她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更別說是「行凶」了。
原想懲戒她那雙滿口不中听言語的紅唇,不料踫觸她的滋味竟是如此柔軟而美妙,竇嗣丞不由得加深這個吻的力道,強硬地撬開她微顫的牙關,執意吮過她每一份甜蜜的肌理,直讓她那甜美的小嘴再也無法口出惡言。
他管不得有沒有人看見他們熱吻的畫面,有力的健臂支撐著她越加無力的腰肢,彷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和她,還有這個甜蜜得令人不忍結束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