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受人點滴當泉涌以報,倪定茂不該受到這種待遇。
「恬恬。」莫名的,他有一種解救倪定茂月兌離苦海的沖動。「我想郝爸和廖姨也累了,還有倪先生和涼涼也跟我們忙了一整天,是不是該回去了?」
「啊?可是我還要煮紅茶給他們喝欸!」茶葉才剛放下去,至少也要等個兩分鐘嘛!郝慈恬嘟囔著。「而且廚房都還沒整理……」這樣會長蟲啦!
「呃,沒關系,我可以送他們回去。」倪定茂看了眼康立修,眼底有絲感激。「你們留下來整理廚房,我負責送郝爸和涼涼,可以嗎?」
望著白色的煙霧,郝慈恬皺起眉心。「那你不喝茶了喔?」
「剛煮好的茶太燙,我喝不下。」倪定茂找了個差勁的理由,轉而問其他人。「郝爸、廖姨,你們要喝完茶再走嗎?」見兩個老人家搖了搖頭,他又問︰「涼涼?」
李涼涼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被廖姨和慈恬的話所影響,她不覺多看了倪定茂兩眼——呃,還算順眼啦,不過……甘好!
「那我們就走吧。」松了口氣,倪定茂壓根兒不曉得自己被李涼涼評估過一次,紳士地為她拉開椅背。「放心,我的開車技術很好,保證十分安全。」
「少來了,有人像你這麼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嗎?」李涼涼抽走被他順道拎在手上的薄襯衫,微微羞澀地撇開頭。「郝爸、廖姨,我們走嘍!」
康立修幫忙扶起郝爸,在廖姨的陪同之下,將他們一一送上倪定茂的車。「那我們就先跟倪先生回去了。」
郝爸坐進車里,揉著酸麻的大腿嘮叨道︰「哎喲,真的是老了,頭簡直像散了一樣。」
廖姨抿嘴一笑。「所以我說,人要服老嘛!」
郝慈恬在他們上車後,走到康立修身後握住他的手,並伸直手臂向他們道別。「掰掰,小心一點喔!」
「知道了∼∼」車里傳來不曉得哪個人的聲音,反正意思就是會注意安全,然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等到看不見車子的影子,康立修才拉著郝慈恬回到店里。
他細心地關上鐵門,讓她坐在椅子上,體貼地揉撫著她僵硬的頸背。「累了嗎?」
「嗯……」舒服地閉上眼,她真的是累壞了。不過因為剛才郝爸廖姨都在,而且還有涼涼和定茂這兩位朋友在場,她死愛面子硬撐罷了。「真的好累喔!」對對對,就是那個點——噢!霹靂酸!
「所以啊,行行都有困難,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笑著放緩揉壓的力道,他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要不要多請一個人手?」
在離開前一個工作之前,阿麗跟他提過願意幫忙的意願。由于阿麗在這行做得資歷還不短,也許請她來幫忙也好,不過得先問過恬恬的意見。
這家店吶,大事由他作主,小事則由她這個未來的老板娘拿主意,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廚房的事由他掌管之外,基本上還沒遇上什麼大事,因此她才是真正的幕後大老板。
「也不是不行啦,可是我們最好找個有經驗一點的……」她月兌序好一陣子了,今天要不是涼涼幫忙,她可能做沒半天就掛掉了,所以她堅持找個有經驗的幫手。「欸,以前你們店里那個女服務生……」
她沒忘記那個女孩幫了她一次,而且還是為了那一次,她和立修才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撇開那次不提,那個女孩心腸很好,見她吃多了蛋糕還會擔心她肚子疼,特別交代立修過來看看她,所以她對那女孩的印象還不錯,因此到現在還記得。
「你是說阿麗?」他問,為兩人的心有靈犀而輕笑。
「嗯。」奇怪地睞他一眼,她被笑得莫名其妙。「你在笑什麼?難道你覺得她不好?」
「不是。」相反的,他覺得很好,因為熟悉的人做起事來較順手;如果可能,或許讓阿正再來當他的助手也不錯。「只是想笑而已。」
郝慈恬撒嬌地瞪他一眼,不很認真地笑罵道︰「神經。」
康立修還是笑,並由工作服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紙袋,約莫巴掌大小,顯然已經擺在衣服里一整天了。「喏,送給你。」
「送給我?」她眨眨眼,更顯不解地接過那個紙袋。「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干麼送我東西……」咦?小袋子里面還有個小盒子,還真是復雜啊!
康立修啞聲失笑。「你忘啦?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啊!」
她真是他遇過最好玩的女孩;經常性的少根筋,偏偏遇上敏感的事時,又變得特別聰慧,有時他都懷疑她是不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裝傻?
「什麼特別的日子?」好奇地拿出小紙袋里的藍色絨布小圓盒,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我們的開幕紀念日啊!」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額,他的舉動充滿無言的疼寵。「欸,禮物是不會寫在盒子上的,還不快打開來看看?」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可以拆嗎?」噢,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拆他送的禮物,這樣感覺好奇怪。「現在?你確定?」她猶豫地一問再問。
「對啦,快點拆啦!」比較起來,他顯得比她還期待。「不拆我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那是他纏著小阿姨跟他一起去挑的,因為他對女人家的東西實在沒有鑒賞眼光。
「……喔。」因為他的強力要求,讓郝慈恬備感壓力。哪有人送禮還強迫人家在他面前拆禮物的?雖然現在很多人都這樣,可是她是個舊式教育下成長的女人,實在很難適應這種時代變遷。「那……我真的拆了喔?」
「快啦!」康立修快昏了,面對她的猶疑,他是一催再催,催得他都煩了。
「好嘛!」噘了噘嘴,她小心翼翼地按開那個絨布盒子——
「哇∼∼」是個白金鑽戒欸,雖然鑽石不很大,樣式也沒有很夸張,可是她就是喜歡它的簡單大方,尤其適合她這種每天得踫水的女人。「好漂亮喔!」
「喜歡嗎?」他幾乎是屏著氣問道。
「喜歡喜歡,好喜歡!」歡天喜地地將戒指戴進右尾指,發現戒圍有些松動。「哎呀,好像太大了點……」這樣很容易掉,萬一當真不小心遺失了,那她會心疼死!
「小傻瓜,不是戴在這里。」暗嘆口氣,所有的期待全讓她的沒情調給吹散了。「是戴在這個指頭。」將她戴在尾指的戒指移到無名指,果然戒圍變得將將好。
「為什麼一定要戴這里?」她舉起手,扭轉著手指看了又看,突地瞠大美眸。「立修!」
「干麼?」哎哎哎,她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啊?
「你……」才一開口,她的眼就紅了。「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吶?」嗚……如此毫無預警的求婚儀式,教人好感動喔!
康立修倒垂著眉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不懂我的暗示呢!」
「暗示?」她眨眨眼,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突然想到戒指戴在這只手指的意思……」
「沒關系。」用額頭抵著她的,他深邃的眼凝著她。「你的回答呢?」
「什麼回答?」她兀自感動著,根本沒注意他的問題。
康立修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老實說,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偏偏愛上這麼遲鈍的女孩?
不過愛就愛了,反正愛情原本就沒有理由;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認了,不過他認得很心甘情願就是了。
深吸口氣,他略微緊張地問︰「恬恬,你願不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