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畢竟這組杯子已經破了。」聳聳肩,姚芝姬首先露出善意的微笑。「身為我的立場,實在沒道理讓你全數賠償,所以我只能收你一半錢;如果你覺得還算合理,以後就麻煩你多抽空來光臨購物,這樣我們也可以交個朋友。」
「老板娘,你人真好。」女人開心地笑了,忙由皮包里抽出皮夾。「來,你說多少錢,我馬上付給你。」
于是姚芝姬收了女人一千兩百八十元,是那組水杯一個杯子的公道價,頂多收了她一點運送的費用而已。
「沒讓你虧本吧?」女人收好零錢,不放心地又問一句。
姚芝姬露出一抹苦笑。該怎麼說呢?虧本?她是虧了,因為她得負擔那別外的一千兩百八十元,不是虧本是什麼?但無論如何,說出去的話像潑出去的水,她斷無反悔的理由。「不會啦,至少你幫我一起分攤了啊!」
「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女人阿沙力地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臨走之前還不斷向她喊道︰「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介紹客戶,保證讓你賺得更多。」
待女人走遠了,姚芝姬才可惜地看了眼那堆破裂的碎玻璃,微嘆口氣後,走到內室拿出掃把和簸箕清理。
第八章
然後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約莫一個星期後的今天,每天都會有一個特別「愛找碴」的女客上門,雖然大多會成交,但卻讓姚芝姬的情緒不由自主地變得緊繃,這是開店以來不曾有過的現象。
下午,來了一個時髦的年輕女孩,頭上綁滿了類似黑人的發辮,身上的裝扮儼然是東京街頭美少女。她一進門就直喳呼,不斷問姚芝姬一些日本流行商品的汛息;內容千奇百怪,幾乎所有用得到、用不到的東西全問了,弄得姚芝姬一個頭兩個大。
還好姚芝姬平常就常翻閱最新的流行雜志,借以當作進貨的取決標準,所以那些問題還難不倒她,解答得還算順利。
最後那女孩買了日本制的小花剃刀組、假指甲造型組和一只小綿羊玩偶,開開心心地刷卡走人。
罷來店里的洪水仙又開始無聊了,她模模新進的肥皂盒、面紙盒、CD盒,她就是喜歡那些以「盒」字為結尾的小東西;听見姚芝姬抱怨連日來的「遭遇」,她關心地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因為她的阿娜答昨晚才回來「沾一晚醬油」,天一亮就又飛往倫敦出差,害她的情緒再次陷入低潮,所以決定到店里來溜溜。
「哪有?」雙掌撐住下巴,姚芝姬顯得跟她一樣低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就店里家里兩邊跑,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去得罪人?」還全都是女人,挺可怕的說!
「沒有嗎?」拿起一個口紅盒研究半天,洪水仙又有新的論調。「難道是你的阿娜答?他得罪了那些女人或者是其中一個?」
「嗄!」姚芝姬瞠大美眸,為這個不無可能的提示。「不、不會吧?」要是這樣就糟了。
如果對方只有一個,那她姚芝姬應該還應付得來。因為以尹逵對她身體的迷戀程度來看,她大概不用花多少氣力就可以打敗挑戰者,重新登上衛冕者寶座。
但一天一個唉,算算到今天為止,至少有六、七個;所謂雙拳難敵四掌,她拿什麼去跟人家爭吶?
「怎麼不可能?」洪水仙開始發揮唯恐天下不亂的本事,就怕這好朋友一頭栽過去,什麼危機意識都沒了,盲目地被牽著鼻子走。「你的阿娜答又不是恐龍兄,他長得還算體面,職業稱頭又有錢,哪個女人不愛這種貨色?」
戀愛嘛,總得經歷一些風風雨雨、雷電交加什麼的,這樣將來才有值得回味的片段和意義。因此她絕對不是見不得好友感情順遂而眼紅,她是為了幫好友制造更多美好的回憶,才會如此「興風作浪」。
「那當然,要不是他的條件還不賴,我也不會看上他。」姚芝姬心喜水仙對尹逵的好評,得意之下,完全忽略了最重要的「底一句」,還顯得有些沾沾自喜。
「你盡避在那邊得意好了。」不給情面地冷睨她一眼,洪水仙心頭有惡作劇的快意。「你那個男人吶,嘴巴像含了蜜似的,加上條件不差,一定很多女人主動獻身。」
「主……」噢!她實在說不出那四個字!「我、我可不是哦!」她連忙加以澄清,畢竟這是事實,都是他……他……動作太快又太狠,她才會「淪陷」的。
「你?」以洪水仙對她的了解,要她主動獻身,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兼老天下紅雨。「下輩子吧!」
姚芝姬略帶心虛地傻笑不斷。「嘿……」打死她都不敢說出自己其實得負大部分的責任,因為是她主動留人下來過夜的嘛!
「收起你那白痴的笑。」沒好氣地睞她一眼,洪水仙賣力地危言聳听。「不是我故意嚇你,男人是全世界最容易見異思遷的哺乳動物,你要是不先弄清楚那些女人和他的關系,不如早點分手算了。」
「分手!?」姚芝姬的聲音在瞬間揚高了兩個八度。「有這麼嚴重嗎?」不要啊,人家好不容易享受到愛情的甜蜜,要她這時候放手,她實在舍不得啊!
「不然呢?」冷冷地潑她一盆冷水,洪水仙將城府深沉的女巫飾演得入木三分。「等到人家大著肚子、哭著來找你,要你給她們母子倆一條生路,把原本該屬于你的男人要回去?那還不如早些慧劍斬情絲,省得到時候再來肝腸寸斷是吧?」
「呃……」姚芝姬猶豫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較之下,分子似乎是令自己受傷較少的方式。「這、這樣說好像也沒錯……」她顯得氣虛,氣力幾乎全讓洪水仙的話給嚇跑、榨光了。
「好啦,該說的我都說啦,你自己好好想想。」拿起最後觀看的口紅盒,洪水仙在她眼前搖了兩晃,順手放進皮包里。「這個口紅盒我拿走了,記我的帳。」
「嗄—一你要走啦!」好討厭的感覺喔!人象心正煩呢,水仙都不留下來陪人家聊天,才來沒多久又要離開,交這種朋友不曉得要干麼的?
「嗯。」很沒氣質地打了個呵欠,洪水仙從不在她面前稍作掩飾。「你都不曉得,昨天晚上他有多‘猛’,害我今天腰酸背痛的,還是早早回去補眠吧!」
「拜托!」姚芝姬直翻白眼哀嚎,受不了她的直接。
「別拜了,我又還沒死。」撥撥長發,洪水仙走到門邊停頓了下。「記得啊,去問清楚那些女人和他的關系;我是過來人,听我的誰沒錯。」
是喔?失神地看著水仙扭腰擺臀地瀟灑離去,姚芝姬心里滿是問號。
這種事該怎麼開口比較好!是單刀直人,還是直搗黃龍
……唉!這兩樣好像是一樣的方法徐,她一定是給自己施壓過大,腦袋才會不清不楚;那不然……與會曲折、九彎十八拐怎麼樣?
天吶!這個問題為什麼這麼難?到底有誰可以告訴她解答!?
受洪水仙「洗腦」後的姚芝姬,破天荒地提早打烊,帶著一股忐忑不安的心情,信步走到尹逵的診所外「查勤」。
「討厭啦,尹醫師。」診所內一個長得滿清秀的女子,身著白色護士服,一邊嬌笑一邊推拍著尹逵,看在剛到門外轉角處站定,偷窺的姚芝姬眼里,兩人就像正在打情罵俏似的甜蜜。「人家才沒有呢,你別亂講哦!」
「沒有才好。」尹逵笑著閃躲她的攻擊,一點都沒注意到站在玻璃牆外的姚芝姬。「這樣才不枉人家每天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