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哪來那麼多阿貓阿狗?」他完全沒注意到危險逼近,一逕兒跳進安玖煤的言辭游戲里。
「玖煥說的是皮艾基那幾個。」蔚甘琳掩嘴輕笑。
「皮……咳!你們怎麼知道!」陡生一股狼狽,他的顴骨無可避免地泛紅,語氣不禁沖了起來。
服務生送來咖啡,適巧解除他的尷尬,也讓略嫌緊張的氣氛獲得舒緩空間。
「前兩天,我們夫妻散步時偶遇房蔌築,湊巧得知她的‘困境’。」侍服務生再次離去,安玖煥淡淡地解釋。「所以我才說你沒半點進步。」
「你非得雞蛋里挑骨頭是不!」何佑緯的眉心打了個結,舊仇新恨,他一並算了。「幾年前你就這麼損過我,事過境遷,你又來這一套,難道不嫌煩嗎?」那時是為了捍衛蔚甘琳,這點他可以諒解,但此刻為的又是哪椿!擺明了跟他過不去!
「不關我的事,是房蔌築自己無法接受,我只是為她請命,抒發她的意見罷了。」哎——他可無意挑起戰火,但何佑緯就像拔了毛的公雞般沖動,往往沒弄清事情的重點就發火,實在難以溝通。難怪這麼多年來都沒啥長進!
「這事輪得到你來多嘴嗎?」憶起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他還無法欺騙自己她是滿心歡喜。「你行?你要真行,不會為她找個稱頭的對象?嗄!」稱頭?「撐」死他安玖煥這個「冤大頭」!
「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優雅地啜了口咖啡,安玖煥彎起眼眉笑了。「所以,我很認分地為你做了‘危機處理’。」指了指何佑緯右後方的位置,他滿是得意的語調。
什麼「危機處理」!他處理的事還輪得到安玖瘼來幫……!那女人怎眼熟得緊?不是房蔌築還有誰!?
可她旁邊那個礙眼的家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他怎麼從沒見過?何佑緯順著安玖瘼所指的方向旋過頭探望,這一望可望出滿腔火氣。
「那家伙見過她幾次面?」眯了眯眼,他其實想問的是,那對「狗男女」背著他「暗渡陳倉」多少回?但他自恃修養甚高,沒把這麼沒水準的問話說出口。
「什麼?」咬著牙說的話誰听得懂?安玖煥莫名其妙地問。
「我說,她跟那家伙見過幾次面了?」依舊由牙縫里進出聲音,不過這次表情稍多,加了一記犀利的白眼。
「當然是頭一次見面。」所以才讓他來看「好戲」。這場面他們夫妻排練許多次,多少加入一些「小波折」,這樣看起來才夠「精彩有趣」。
「哼哼!」何佑緯由鼻管哼笑兩聲,黑瞳射出兩道駭人的光芒。「頭一回見面!」
懊死了那家伙!頭一回見面就敢拉她的手!簡直是——活、膩、了!
「嗯……曹先生,你……呃,這里的空調、不太好,好像……熱了點?」房蔌築面有難色地閃躲不斷往她身邊擠靠的男人。
這個位置采門字型設計,她已經由中間偏右的位置移到最左邊,靠近走廊的地方,他要再這麼靠過來,她就要跌到座位底下去了!
但初次見面,她又不好將話說得太直接,怕引起對方「變臉」,畢竟人家安氏夫妻也是好意,熱心地為她介紹對象;為了顧及介紹者的顏面,她只得僵笑地暗示男方。
「不會啊!」曹察醴恍若听不懂她的暗示,順勢往她的方向再進一寸。「我倒覺得有點冷,我們坐近點,這樣會暖和些。」
「不,這樣夠近、夠近了……」她趕忙拉起放在腿上的背包置于兩人之間,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房小姐。」沒想到曹察醴完全不把她的小動作放在眼里,霍地伸手復上她擱在背包上的小手。「我對你是一見鐘情,你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
沒機會了!房蔌築抽了口涼氣,她忍了又忍,在忍了近半個小時、寒毛全體立正致敬之後,終致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
「對不起,曹先生。」她努力維持優雅的微笑,唇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兩下,試著抽回自己的背包。「我恐怕不太適合你,請你……」
「不!」曹察體一手緊拉住她的背包,一手仍揪著她的手不放,想借此箝制她的月兌逃舉動。「請不要太快拒絕,不要拒絕我們相識的緣分!」
「麻煩你放手。」加重拉扯的力道,房蔌築急得滿額冒汗,要不是止處公共場所,要不是知道安氏夫婦也在這咖啡SHOP里,她當真會放聲尖日叫!「我們真的不合適……」
「不,房小姐,我是真的對你一見鐘情。」像跟她作對似的,曹察醴以相同的反作用力與她玩起拔河游戲。
「放手!」去你的一見鐘情!她的語氣不再禮貌,因為驚懼令她忘了禮教,她只想擺月兌這個「橡皮糖」。
「不,房小姐,我是認真的廠無奈對方白目得太厲害,完全體會不出她的恐懼。「請你相信我的直覺,我們是很適合的一對,請相信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尖叫聲穿透她的腦子,不假思索地,她單手撈起桌上來不及細飲、仍溫熱有余的咖啡,一股腦地往曹察醴頭上淋去——瞬時,所有場景像定格了似的,整間咖啡SHOP里的主、客人,全被這刺激的一幕驚得倒抽口氣,連安玖煥夫婦和何枯緯都瞪大了眼,呆若木雞地看她像個臨時演員演出超值的全武行,不曉得該為她的率直行徑大加撻伐還是拍手叫好?
曹察醴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瞠大的眼直視頭頂不斷流下的數條黑色水漬,一張臉黑得比那幾條水漬還要幽黯……
「哈哈哈——」驀然,一陣大笑攪亂了凝窒的氛圍,引得目瞪口呆的所有人忍不住竊竊發笑。
房蔌築惱羞地看向狂笑的人,愕然發現那串突兀的笑聲竟來自……何祜緯?
喝!他什麼時候來的?
天吶!她竟然在他面前,做出如此有失淑女風範的糗事!?
頓時,漫天的羞意淹沒了她,不顧背包還在「賊人」之手,她用力甩開曹察醴的手拔腿就跑,飛快地逃離「肇事現場」——
「哈……喂!」
何佑緯一見她沖出咖啡SrOP,立即斂起狂笑並像上了膛的火槍直沖而起,沖到門邊後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扯回落在那頭「色痞」手上的她的背包,又沖至安玖燠那桌稍作停頓。
「你!這筆帳我們有得算了!」語音稍落,他像加了油的朋馳跑車般沖出咖啡SHOP,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還引來好事者的歡呼。
「這家伙……搞什麼鬼啊!」安玖蟆吐了好長一口氣,差點沒讓他嚇出一身汗。
「很好啊,你不是就想看這種‘好戲’!」蔚甘琳拍了拍他的肩,唇角揚起美麗的弧度。…效果’還不錯,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
「哇咧!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曹察醴用手帕擦拭發上的污漬,「面有菜菜子」地走向安玖煥夫婦。「老板,我表現得還可以吧!」
沒錯,他是奉命行事,奉安玖瘼的命令,盡職地當個「色輩中人」;沒辦法,領人家薪水得看人家臉色,要不是為了求升官、求發財,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很好。」安玖嘆的眼角微微抽動,皮笑肉不笑地為他「加官晉爵」。「你表現得很好,我決定把‘剛果’的市場交由你去開闢,加油!」然後,他優雅地摟著嬌妻去結帳,而後從容地遠離戰場。
曹察醴失神地任由白色的手帕復在頭頂上,呆滯的神色令人同情及發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