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系?不用錢的!」當初她也沒付錢吶!「試試看好不好?就算吸引不了男人的眼光,讓自己有點自信不是很好嗎?」
「不是錢的關系……」「自信」是她最渴望的東西,但,真有這麼容易得到嗎?
「嗯哼。」蔚甘琳喝掉杯里的茶,站起身拿起托盤。「吶!我當你答應了!你先坐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叫緯緯過來。」然後便走出包廂。;
房蔌築呆呆地坐在包廂里,但她的心卻以驚人的不規則的頻律狂跳著。如果她真讓何醫師帶她去「變身」,真能得到「自信」這個東西嗎?
她該不該賭上這一把?
第三章
發廊里的修剪區里,一「只」毛毛蟲不安地在修剪位置上「蠕動」,一會兒看向設計師休息室,一會兒透過鏡面看向身後的男人,全身上下沒一根安靜的骨頭。
「你夠了沒?」何佑緯以臂環胸,閑適地倚著牆面,冷眼觀察「毛蟲蠕動生態」。「只是叫你剪個頭發就扭成這樣,你是長痔瘡嗎?」
說來蔚甘琳那女人硬是了得,他勸了好久都不肯剪發的房蔌築,竟讓甘琳三言兩語就「拐」來發廊;由甘琳口中,他得知房蔌築的自卑心態與他預計的八九不離十,所以在她好不容易點頭首肯之後,體貼地想說些「笑話」讓她放輕松。料不到,竟是冷得令人尷尬的冷笑話!但他毫無所覺。
「長……」房蔌築脹紅了臉,沒想到他的用詞竟會如此「粗俗」。「才沒有!」
「那你干麼扭來扭去?」好奇地走到她身邊,微低下頭近距離審視她的紅臉蛋。「還是身上長了蟲?要不要我替你抓抓?」他純粹是體貼,沒別的意思。
何祜緯的大掌復在她身後的椅背,立時讓她警覺地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停了。
「不、不必了!」她兩眼圓瞠,幾乎由位置上跳起來,卻又被他一個反手硬壓坐好。「我沒長蟲,只是……」
「只是害怕?」他挑起眉,滿臉戲謔。
「才……才不是!」倔強地咬了咬牙,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臉紅心跳。「不過是剪個發,我沒膽小到那個程度!」
「那你就別東扭西扭。」站直身軀,正巧看到設計師走出體息室。「設計師來了,你乖乖的別亂動,當心她剪掉你的耳朵。」帶著惡作劇的心態,他壞心地威嚇她。
房蔌築果然沒敢再亂動,直到設計師走到她身後站定,她已經緊張得全身冒出冷汗,胃部微微緊縮,似乎有點痙攣。
沒事、沒事,不過是剪個發而已。她不斷在心里自我催眠,可惜效果很有限,只能讓汗水集中在額頭,逼得額前的發微微汗濕。
「May,麻煩你為她修掉那‘堆’礙眼的劉海。」沒注意到她的緊張,何佑緯兀自與設計師攀談起來。
「哎呀!這個頭發怎麼會留成這個樣子!?」來不及搭上何枯緯的話,May一見房蔌築額前那堆「亂草」,便不加遮掩地驚叫起來。
「有必要這麼夸張嗎?」房蔌築不滿地撇嘴小聲咕噥,透過鏡面狠瞪身後的設計師。
「所以才要麻煩你‘大刀闊斧’的為她‘修整門面’,讓她隱在頭發後面的眼楮‘重見天日’。」感謝老天,他終于可以看見她那雙一直以來總是「垂簾听政」的眼楮。重見天日?太嚴重了吧!房蔌築暗嘆一聲,找不到任何言辭加以評論。
「好好的一張臉,這麼遮起來多可惜?」May不由分說地撩起她那厚重的劉海,大方地看清她的臉。「瞧,這樣好多了。」將發由兩旁撥開,她的雙眼確實「重見天日」了。
何佑緯吸了口氣,就是那雙大眼——晶晶燦燦、閃閃發光。若不是她羞怯地半合眼瞼,May又恰巧在鏡里擋住她半邊臉,他會看得更加清楚。
「你的發質很好,又黑又亮,應該沒有燙過或染過吧?」May似乎對她的頭發情有獨鐘,手指一再流連地在她的發間穿梭。
「沒有。」她才不會做那麼引人注目的事,這次是「空前」的頭一遭;倘若成效不彰,從此使成「絕後」。
「她的臉蛋小,為了襯托她的小臉,我打算將她的頭發剪至齊肩長度,沒問題吧?」May而詢問何佑緯的意見,沒忘記這回是他第二次帶朋友來,而且都是女人。
「嗯?」何佑緯愣了下,拉回亂七八糟的心緒。「你怎麼做都好,只要能讓她露出眼楮。」
房蔌築心里不斷犯嘀咕。明明是她的頭發,為什麼要問他的意見,分明枉顧人權!
「何先生似乎很在意這位小姐的眼楮?」May覺得好笑,忍不住多問一句。
「這樣比較有精神。」隨意抓個理由搪塞,何佑緯依舊不想和設計師談太多。
「安太太也常來我這兒修整發型呢!」蔚甘琳已成了May的固定客戶,從何枯緯帶她來的那時候開始;順手抓起剪發圍巾,將之套上房蔌築的脖子。
「喔。」可有可無地應了聲,他的眼膠著在鏡面里房蔌築的臉上。
「何先生常和安太太見面嗎?」想當初,她原以為蔚甘琳是他的女朋友,想來好笑的是,那個「女朋友」最後另嫁他人,所以這次她可沒敢亂加猜測。
「還好。」一個月一、兩次,但他沒必要詳加解釋。
「她是個好客戶。」剪子一動,一小撮厚長的劉海落了地。
「嗯。」何佑緯目不轉楮地盯著房蔌築落在地上的發,胃部一陣抽緊,仿佛May正在剪的是他的肉,卻變態地有絲快感。
「以後你可得多帶些人來照顧我的生意哦!」她的收入靠的是業績抽成,顧客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在這里先謝過嘍!」
「唉。」他終于覺得不耐煩了,為了讓心髒不隨著房蔌築落下的發而絲絲抽動,他決定先行「退場」。「May,你慢慢剪,我先到休息區看看雜志。」
「怎麼你不在這里等嗎?」好可惜,她還想跟他多攀點關系呢!
「不了,記得剪漂亮點。」撂下話,他匆匆閃離修剪室。
「奇怪,上回不是趕他都不走,這回怎麼好像逃跑似的自己躲開?」M真y動作不曾稍停,就跟她的嘴巴一樣。「簡直莫名其妙。」
耳邊充塞著May沒有建議性的叨念,房蔌築沈靜地看著一撮撮發絲由眼前墜落,就似她理不清的、一落千丈——
不自在地拉了又拉,剛「么《•力ぼ」好的頭發讓房蔌築拉得有些走樣,但仍無處遮掩地露出她整張臉蛋,看起來神清氣爽。
「別拉了,頭發長長的速度沒那麼快,當心‘揠苗助長’。」何枯緯涼涼地說了句,卻止不住心頭的亢奮。
無法形容當她走出修剪區,自己第一眼看清她臉蛋時的震撼;他不得不承認,May的手藝當真無可挑剔。
中長度的發尾輕觸她縴細的肩頭,額際的劉海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全數剪短,卻巧妙地以中分發線區隔開來,既不失青春的氣質,更襯托出她那張小小卻清秀的臉蛋,令他百分百滿意。
「有人把‘堰苗助長,用在頭發上的嗎?」不習慣地又拉了下,房蔌築忍不住嘀咕了聲。
「怎沒有?」拉開她控制不住拉扯的小手,他正經八百地解釋。「你在那邊猛拉頭發,不但不會變長,反而會掉發,你難道想像下出那種‘慘狀’?」天!太令人崇拜了,他的幽默簡直是「出神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