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懂國語啊?嗄?」他橫眉豎目地瞪她。「我說我收工了!」
她不回去留在這里干麼?難道留在這里等著讓他砍麼?啥!
「你……你不是有價碼的嗎?」她真的想留下來,即使再幾分鐘都好。「那我、買你鐘點……可以嗎?」只要他能多陪自己一會兒。
褚擎宇陡地猛一轉身,漂亮的雙眼頓時眯成一條狹長的細縫,狠狠地冷睨著她。「買我鐘點?你買得起麼你?」
這女人當真把他當成出賣的「男妓」?真是……真是他媽的該死!她要倒大霉了她!
「我有錢,我真的有!」她看不出他暴怒的情緒,天真地拉開皮包。「你要多少?我付給你。」攤開皮包里的皮夾,她晃了晃里面的千元大鈔。
其實她的生活過得很簡單,花費並不多,而且寫專欄的收入頗豐,她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麼花這些錢才好,如果他真的要錢,給他又何妨?
只要他願意陪陪她,她真的願意支付費用,
貝起邪惡的笑紋,他問︰「真想要我陪你?」
「嗯。」忙不迭地點頭,她的確需要他的陪伴。
「如果我說,我要的是別的東西呢?」斂起笑紋,他的聲音陡地森冷得像地獄冒出來的魔鬼。
要錢做什麼?他多得是,她皮包里那些鈔票,他還看不上眼!
「啊?」她愣了下,水眸里滿是疑惑。「可是,我沒有別的東西了呀!」
「只要你肯,我保證你絕對付得起。」那張充滿困惑的清麗小臉、扇子似地煽動的長睫,襯著明眸大眼里滿是無辜的眸光,像極了誘人犯罪的純真天使,教他怎能輕易放過她?
「好啊,如果我付得起就行了。」她松了口氣似地笑了,全然不知自己羊入虎口。「這樣你就肯陪我了?」
「那你得先付定金。」他的眼變得深邃,像深不見底的黑潭。
「我又不會賴帳!」她隊起嘴,嘟嘟嚷嚷的。「怎麼付?」既然他要的不是錢,那麼總該給她一個「付費標準」,這樣她才好依言行事。
「過來。」他叉開雙腿,以臂環胸地命令道。
「好嘛!」她心里還犯嘀咕,卻很沒骨氣地走向他。
有人這麼對客戶的嗎?人家不是說有錢的才是大爺,可偏偏他又說不要錢;但怎麼算她還是得付酬勞的是不是?他態度應該更好一點、更和善一點,這樣就算她得付酬勞,也會付得更心甘情願一點。
待她靠近距離自己兩步之遙,褚擎宇已展開雙臂,迫不及待地擁她人懷,當場听見她強而有力的抽氣聲——
「你……你干嘛啦!?」他干麼抱她?她是需要陪伴,可不需要「抱抱」!
「我要你。」有力的臂膀將她全然按貼到身上,讓她感受他明顯的亢奮。
「你……」單可人今晚第N次膛目結舌,臉上瞬間而起的火苗足以引發森林大火。「你瘋了!這算什麼報酬?」有人會乖乖地把自己送上門嗎?她又不是白痴!
「無所謂。」他挑起眉,卻沒有放開她的打算。「愛要不要隨便你,我從不勉強女人。」就算硬來也沒意思,他還沒有下流到那種地步,除非她心甘情願。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不知怎地,她竟沒有看他的勇氣,心口怦怦地亂跳,好像就要跳出胸口般地急躁。
而且,在貼著他胸口的耳側,她可以听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平穩而安定,奇異地令她驚跳的心緩緩平靜了下來……
「不敢麼?」反正她的心就是掛在那個副教授身上,不然有必要找他哭訴嘛?哼!
「不要對我用激將法,那一套對我沒用!」她分明心口不一,全身倏地武裝得像只振起尖刺的小刺蝟!
「既然你不敢,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雖然機會難得,而且經過今晚,兩人之間的踫面勢必變得更為尷尬,但他管不了那麼多;如果她願意給,那最好,若不給,他只想好好休息。「大門在那里,老話一句,記得幫我把門卡上。」放開她,指著大門方向,他轉身準備人房。
「喂!你……」一離開他的懷抱,單可人陡地覺得好冷,恍若寒風直逼她縴柔的身軀,冷得她直打哆嗉。
褚擎宇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除了讓自己休息、放松之外,等睡飽以後,他還得想想自己是不是該放棄那天沖動發下的誓言;如果她執意不肯放下滿身戒備,任他再有更多的耐心和毅力,只怕也攻陷不了她的固執,只是……
他心有不甘,真的不甘心。
好不容易踫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卻偏偏是個頑固得令人抓狂的女人。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還沒有愚公的決心,很難相信自己改變得了她的死脾氣。
悒郁地拉開襯衫上所有的鈕扣,雙手揪住兩邊衣襟正欲往兩邊扯開,霍地一雙軟軟的手臂由背後環住他的腰,令他猛然一震!
「不要趕我回去……拜托你……」聲音貼著他的脊背,怎麼都听不真切。
靶覺身後的布料有股濕意,那蠢女人八成又哭了!
褚擎宇仰起頭嘆了口氣。「你想清楚了?」如果往後的每一天,他的心髒都得依她的情緒起伏作為準則,他一定會很早就升天!
「嗯。」她的聲音悶悶地傳了過來。
「不後悔麼?」該死!她干麼把眼淚鼻涕都往他衣服上擦?
單可人抱緊他的腰,抿緊唇猛搖頭,羞赧得連半句話都沒辦法說出口。
「確定要給我?」不是給那個該死的副教授?她這算是變節還是給他機會?
額頭抵著他的脊椎,單可人緩緩閉上眼。
她說不出自己的心慌,當他趕她回家的那剎那,那種感覺就恍若母親拋棄她的瞬間那般教人難受,但當時她還太小,現在已經完全記不起來當時的情況,可他的決絕更教她難受,就好像心髒被挖開一個大洞,怎麼填都填不滿……
他對她的好,她心知肚明。怕她孤單,他死皮賴臉地巴著她;她不高興,他扯開笑臉逗她笑;兩個人脾氣都不好,他卻往往是先低頭的一方;她生病,他就冒雨為她買藥吃——
這樣的男人,除了那張漂亮得過火的臉蛋令她不滿之外,她還有什麼好挑的呢?
「既然你想要,就給你吧!」再沒有猶豫,她輕聲低喃。
褚擎宇的視線凝著淡鵝黃色的牆面,大掌貪戀地摩挲環住腰際的柔女敕小手。
「進去洗個澡,你哭得丑死了!」
第四章
洗了澡,單可人穿著褚擎宇擺在浴室的浴衣,全身散發著熱撲撲的暖氣,紅著臉躡手躡腳地走出浴室,卻迎向另一個不同于蒸氣的煙霧里,里面摻雜著刺鼻的焦油味。
「褚擎宇?」她皺起秀眉,揮了揮手掌,看見他倚在窗邊抽煙,漂亮的黑眸凝著她隔著防火巷的窗口。「煙不要抽那麼多。」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吐出一口白霧,他始終沒回過頭來。
單可人低下頭,這時才備覺羞澀。「你是不是不想陪我了?」她輕問。
也難怪,誰教自己老給他冷臉看呢?也難怪他老大不高興了。
「不是。」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要求,太卑鄙了點。「我只是不想你明天醒來時後悔。」他粗啞著嗓子喔聲說道。
而且,在她心里還有那個副教授的現在,恐怕她不僅會後悔,還會恨死他!
單可人抬起頭,看著他漂亮的側臉,她陡地脹紅了臉,攏了攏浴衣的領口,慢慢地在他的床沿坐下。「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嗯?」褚擎宇回頭看她,睇著她嬌美的側顏,他熄掉煙,幾個大步踱到她身邊。「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