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好?」奇怪,明明他的表情跟「好」這個字完全搭不上邊,為什麼他還說「很好」?他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你一定不知道,我跟你一樣固執。」他的黑瞳閃閃發亮,露出炫目逼人的晶燦眸光。「我在這里向天發誓,終有一天會讓你愛上我!」他發誓終將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信賴、對待,至死方休!
「你……你神經病!」周身竄過一陣戰栗,她忍不住一陣哆嗦。「現在、沒有人信這一套了!」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因為她在他眼里看到堅持,不容抹滅的堅持!這讓她感到不安,卻隱隱含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激動和興奮
興奮!?天!她到底在亂想些什麼?
「無所謂,你盡避逃避好了。」他霍地扯開無賴式的笑臉,鎖住她身影的黑眸不曾移動。「如果你心里沒有我,你不會拼了命地想避開我,對不對?」
「你……」單可人瞠目結舌,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明知她說出口的話不會太好听,他還是想听听她對自己的「評語」。
「你簡直……自大得近乎無恥!」除了這個,她說不出任何形容他的話。
「隨便你怎麼說,等你愛上我那天,我們再來看看到底誰比較固執!」他的好勝心完全被她挑起,他就不信自己斗不過她!
「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夠了!她受夠了!受夠了他的強行介入,受夠了他的自以為是,她不需要他來打亂自己建立起來的安全範圍!
「不會麼?」他陰惻側地笑了。「如果不是你心里有我,你不會連花都不敢澆;要不是你有點愛上我,你不會避我如蛇蠍。單可人,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我,比起我,你的感情資歷還太淺!」他一一戳破她的盲點,怎麼都不肯讓她安穩地縮在龜殼里。
「你忘了我是專為社會大眾解答感情上的困惑和問題的可可夫人嗎?」是,她的感情一片空白,但輪得到他來指責嗎?「如果我不懂感情,我如何能為那麼多讀者解答呢?」憑著這點,她就不信會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世界!
「那又怎樣?」他挑起眉,犀利地化掉她偽裝的表象。「道理人人會說,遇到自己切身的事,往往笨得跟驢子沒兩樣。你以為自己的回答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幫助麼?省省吧!他們還是會依照自己的感覺行事,寫信給你,不過是吐吐苦水、圖個心安罷了!」
「褚擎宇!」她怒氣攻心,卻提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語。
「干麼?」太帥了!太酷了!他也想不到自己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不過誰在乎呢?只要能讓她正視她對自己的感覺,就算把她氣哭了都值得!
「你……你、你……」她當真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別這麼你呀你的。」他可得意了,竟然可以堵得這個專欄作家張口結舌,感覺好爽。「別太崇拜我,我們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你太過分了!」單可人的臉已經脹紅得快爆了,非常有腦充血之虞。「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亂語!」
「行!」他也清楚自己已將她逼到極限,決定見好就收。「我們拭目以待。」瀟灑地揮揮手,走人!
「可惡!可惡!」單可人羞憤地拿抱枕丟向門板,可憐的抱枕在踫到門板的阻隔後,又彈跳開來,無辜地癱躺在地上。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這麼說我?憑什麼……」她乏力地滑下地板,脆弱地背靠沙發椅背,回答她的,是滿室清冷、孤寂的空氣——
第三章
褚擎宇話是說得很滿、很漂亮,但要征服單可人的心,總得要有個可以施力的著眼點才行,不然很難突破她的心防。
畢竟那天他讓可人氣瘋了,所以連著幾日來,他苦思著該怎麼重新接近她,而又不致讓她太過排斥,褚擎宇著實傷透腦筋。
不過凡事老天自有安排,注定了是他的,任她怎麼逃都逃不掉——
「褚Sir,外找!」泊車的小弟匆匆跑進休息室,一見到褚擎宇就大聲嚷嚷。
褚擎宇慵懶地癱在皮質沙發里,全身懶洋洋地提不起半根有勁的骨頭。「誰呀?不是太重要的人就叫他滾,別來煩我!」
「嗄?」是不是太重要該怎麼分辨?泊車的小弟苦了一張長滿青春痘的臉。「那個……是個小姐。」
「小姐呀——」該死!在他混亂的腦筋里,想得起面孔的小姐就只有單可人一個,其他任何花花綠綠的臉都想不起來。「客人嘛?叫她走。」
「可是……她在哭耶。」而且哭得很慘,他有點怕她想不開。
褚擎宇吐了長長的一口氣。「你總不能指望我去安慰每個在哭的小姐吧?」這真的是他的員工嘛?這麼不懂得變通!
「呃……」這下泊車小弟總算懂了褚擎宇的意思,他訕訕地轉身往外走,邊走還邊喃喃自語。「可是你上次明明陪她一起喝酒啊,不就是那個長頭發、紅衣服的小姐——」
褚擎宇跟在小弟身後,正想去將門鎖上,無巧不巧地將泊車小弟的自言自語全听了去;他心頭猛地一震,立即揪住小弟頸後的領子。「等一下,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小弟滿臉莫名其妙,狐疑地瞪著他。「我說有個在哭的小姐找你呀!」
「不是這個!」他失控地大喊一聲,差點沒驚得小弟當場跳起。「呃,我是說,你剛才一個人在說些什麼?」這小表要再不機靈點,小心他一把掐死他!
「哦,我說那個小姐啊,你上次跟她喝過酒嘛!」不曉得是不是他的暗咒生效,小弟果然變機靈了。「就是那個大波浪長發、紅衣服的……喂!褚Sir!」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見褚擎宇像枝拉滿弓的弦上長箭,「咻」地一聲,疾速飛馳而去——
★★★
也難怪泊車小弟擔心,如果一個該是充滿酒色歡愉的場所,突然出現一位滿臉淚水、哭得淒慘非常的女人,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足夠令人目瞪口呆的了。
整個PUB里一反常態,除了熱門音樂嘲諷地充塞在PUB里每個角落,所有客人都專注地瞪著此刻站在門口痛哭的女人,安靜得恍若一座空城。
「可人!」褚擎宇行色匆匆地直奔而來,全然不管被分散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身上來,遠遠地就開始叫她。
單可人抬起哭花的粉臉,一見到他跑出來,原本的低聲啜泣轉為嚎啕大哭,嗚咽地喊出他的名。「褚擎宇——」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哭成這樣!?」褚擎宇畢竟出身龍蛇雜處的酒色場所,他自認見過不少混亂的陣仗,也自詡一向冷靜的頭腦可以應付任何麻煩;可是一遇到痛哭失聲的單可人,他就全然舉白旗投降了,只能手忙腳亂地在一旁不知怎麼辦才好。
「嗚……哇——」單可人不斷地抹掉臉上的淚,卻怎麼抹都抹不干,她倏地伸手抱緊褚擎宇,把臉上所有的水分全拓到他的襯衫上面,當場引起PUB里的「觀眾」嘩然失聲……
「哇嗚——不會吧!?」
「不!她怎麼可以抱住老板啦!嫉妒死人了!」
「噢,我要是她就好了——」
「天吶!太幸福了——」
「嗚……人家也好想抱抱看喏……」
驚嘆的浪潮此起彼落,完全壓住單可人的哭聲,但她依舊一徑兒哭著,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所有PUB里的女人都想將她千刀萬剮,置她于死地!疼。「你……算我怕了你了,你別哭了行不行?」褚擎宇暗嘆一聲,感到無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