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曖曖"啪"地一聲合上報紙,她嘟起嘴怒目瞪視。"我好心煎蛋給你吃,你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罵人家笨蛋!"其實她比較在意"大胖妹"那個字眼。
"不吃!"這種黑蛋連豬都不肯吃。
"不吃拉倒!"官暖曖也卯上了,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吼回去。
鳳飄鳴氣惱地睨她一眼,噤了半天聲,好不容易才吐了句︰"除非……你再幫我煎顆加了油的荷包蛋。"連氣焰也沒了,他極沒骨氣地開口求和。
"加了油的荷包蛋?你肯吃啊?"扁了扁嘴,她的骨氣更不值錢。
"嗯。"撇開頭,鳳飄鳴的臉色像漸次上升的電梯,由脖子往頭頂上竄紅。
"嗯……"官暖暖局促地左腳踩右腳,右腳又踩了踩左腳,圓圓臉也不爭氣地脹了個滿江紅。"那……等我五分鐘。"然後飛也似地躲進廚房。
鳳飄鳴呆愣地盯著她飛竄的背影,唇邊泛起自己不曾發覺的傻笑——
令令令
"胖妹!"使勁全身的力量,猛力吼出來的聲音竟只比貓咪大那麼一點,風飄鳴簡直沮喪到了極點。"胖妹,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在房間里雞貓子亂叫,直到他口干舌燥、饑腸漉漉,再電沒有力氣多發出點聲音時,官暖暖才端著托盤推開房門。
"啊,飄哥哥,你什麼時候醒來的?"她慢條斯理地放下托盤,走到床邊伸手探探他的額頭。
"很好,沒有發燒,飄哥哥,你的抵抗力很好喲!"
"可是再怎麼銅牆鐵壁的抵抗力,讓你這樣惡搞下去,不死也剩半條命了。"鳳飄鳴咕噥了聲。"現在你知道我有多麼'忍辱負重'了吧?"哎!
事情是這麼發生的——自從官暖噯煎了那顆黑蛋之後,經過鳳飄鳴的"指正",她終于學會了用沙拉油煎蛋,但所謂物極必反,接下來的那顆荷包蛋簡直可以用"炸蛋"來形容,因為官暖暖幾乎用了半桶油去"炸"那顆荷包蛋。
既然她已做"適度"的修正,鳳飄鳴也不好再多有微詞,因此雖然那顆"炸蛋"既油又膩,他還是忍著強烈的嘔吐感硬是吞了下去。
這個官曖暖呢,眼見自己的飄哥哥吃得"感激涕零",興奮之余,每日三餐外加消夜,撇開另購的外賣之外,恭恭敬敬地免費大放送,額外地加上那"飄哥哥愛吃的荷包蛋"。
這種事情就是這麼回事兒,吃了第一顆,剩下的二、三、四、五、六……顆就成了再也無法推拒的醒夢,而鳳飄鳴就這樣"忍辱負重"地每天吃"炸蛋",直到他的腸胃再也忍受不住地群起抗議,造成了他連拉了一個多禮拜的肚子,至今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的最大元凶。
"對不起、對不起嘛!"官暖曖連聲道歉。
"現在道歉還有個屁用!?"拉都拉過了。虛月兌的鳳飄鳴無力地瞪著她之前端進來的托盤。"胖妹,我快餓死了。"
"啊,我煮了稀飯,你要不要趁熱吃?"官曖曖這才想起熱呼呼的稀飯,忙不迭地將托盤整個端過來。
"白稀飯嗎?"千萬別再有"炸蛋"了,再吃下去,他如果不是因膽固醇過高心肌保塞而死,也絕對會拉肚子拉到月兌肛而亡。
像他這麼瀟灑倜儻的風流男子,要死也要死得漂亮一點,膽固醇太高而死他認了。若因月兌肛而亡……噢!讓他"史"了吧!
"對,還有醬瓜。"醫生說要弄清淡一點的食物給飄哥哥吃,既然她不會煮,索性以罐頭取代之。
"我沒力氣了。"鳳飄鳴伸直手臂想拿湯匙,可惜事與願違。
"那我喂你好不好?"官暖曖吹著熱粥上的白色煙霧,體貼地主動建議。
鳳飄鳴瞪著她,慶幸自己還有撐開眼皮的力氣;他撇開頭,兩只耳朵突然變成粉紅色。"不然你要我餓死啊?"
"來。"官暖曖吹了又吹,待熱粥的溫度稍褪,以湯匙舀起來喂他。看他一口接一口地狼吞虎咽,她心里溢滿感動。
"飄哥哥,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跟著你後面偷偷跑到公園玩,然後不知道為什麼跟你走散了,不認得回家的路那件事?"似曾相識的場景勾起她的回憶。
"怎麼?"她小時候發生的糗事可多了,他哪記得是哪一件?
"那次讓大家找了好久,爸爸媽媽、鳳爸鳳媽還有街坊鄰居都跑出來找我,直到太陽下了山,你才在後山的老樹林那邊找到我。"她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當飄哥哥找到她時,她早已哭得渾身無力了。
"老樹林……"順著官噯暖的敘述,帶領著鳳飄鳴走回那遺忘的時光隧道——
"胖妹!"少年在椰子樹下發現蜷成一團發抖的小圓球,他滿身大汗地往那團"球體"跑過去。"你怎麼躲在這里,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找得快瘋了?"
他跑過一條又一條的產業道路,紊亂的腦子想不起任何事情,只是強烈地惦記著那個滿身肥肉、綁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深怕自己跑慢了,萬一她在自己找到她之前發生危險,那他……怎麼辦?還好,他終于找到她了!
"是誰?誰在叫我?"小女孩抬起滿臉淚濕的圓圓臉,淚水模糊了她的眼,使她看不清不斷向她逼近的人影,她又怕又困地低喃。
"胖妹!"少年一把將她拉起,略大的手掌粗魯地抹去她臉上的濕意。
"飄哥哥?"小女孩眯著眼讓少年為她抹去懼怕的淚水,撥開滿眶的眼淚,她終于看清楚少年的臉龐,猶帶稚氣的俊顏充滿了不可言喻的焦躁和釋懷。
"是我,是我!"少年激動地懷抱住女孩肥滿的身軀,箝緊的手臂微微發顫。
"我找不到你,飄哥哥,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女孩肥短的手臂緊緊回抱少年清瘦的身體,淚水浸濕少年身上的高領衫。
"沒關系,我找到你就好了,不哭、不哭了哦!"少年笨拙地安撫懷中的女孩,強烈的激動感令他的四肢微微發麻。"冷不冷?胖妹,你冷不冷?"
雖然已至初春,但傍晚的氣溫仍舊凍人,她一個人在這偏僻又濕冷的地方待這麼久,他委實擔心得緊。
"嗯,一點點……"女孩揉著疲憊的眼,事實上她冷得發抖。
"笨蛋!明明冷得像個小冰人,干麼還騙我!?"少年發現女孩全身僵硬且冰冷,帥氣的眉瞬間蹙起,忍不住破口大罵。"來,我送你回去,走得動嗎?"
"飄哥哥,曖暖腳好麻、好痛,好像走不動了……"女孩瑟縮了下,她甚至得借著少年的力量才可以站直。
"那我背你好不好?"看看天色,昏暗的光線已逐漸讓他看不清女孩的臉,冒著被壓死的危險,少年不得不如此建議。
"飄哥哥要背暖暖?"蒼白的臉慢慢恢復血色,甚至泛起淡淡的粉紅色,還好光線很暗,飄哥哥看不到她的臉。"可是……你老是說我很胖……"
"拜托!什麼時候了還在計較這個!"少年莫名地發起火來,他背過身蹲下,拍拍自己的肩。"快,再不快點,你爸媽會擔心。"
女孩踟躕半晌,禁不住少年的催促,軟軟的手臂環上少年的頸項。
"抱緊了,別怕。"少年咬緊牙以最快的速度行走著,還不忘一邊出聲安撫女孩。
"謝謝你,飄哥哥……"女孩低聲道謝,驟然的放松讓她更顯疲累,她安心地趴在少年的背上沉沉睡去——想當然耳,回到家後的女孩被狠狠地訓了一頓,她被關在房間里禁足,父母規定她一個禮拜不準到外頭去玩,這讓她委屈地又哭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