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有爺爺和小妹,爺爺年紀大了,又是個男人,去年輕度中風,是絕對不可以讓他餓著的;小妹年紀還小,才十六歲,對她的廚藝阮棠不放心,萬一她一把火把爸爸惟一留下的房子給燒了,那他們以後要住到哪兒去才好?
所以即使她輪夜班,也絕對要抽空偷溜回家里煮飯,這是她初進來工作時的要求之一,當然,公司方面是答應了,不然她也不會到飯店來工作。
"煮飯之後呢?可以出來嗎?"吳志蒙不死心地又問。
"這個……"阮棠眨了眨眼,她猶豫該不該跟他出去,因為她想留在家里多陪陪爺爺跟小妹--
"我們可以進來了嗎?"門板上傳來兩聲輕響,一個甜膩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也同時讓吳志蒙的計劃泡湯。
"請進。"一看是招待處的女領班,吳志蒙立刻扯出職業性的笑臉,右手拉開一個弧度,做了個"請進"的姿勢。
阮棠松了口氣,總算沒她的事了;她偷偷地拉了拉頭上的四方巾,躡手躡腳地避開吳志蒙的注意力,壓低身子往門外閃了出去。
可她沒料到女領班身後還有人,一頭便撞到一堵肉牆,撞疼了她的小鼻子--
"對不起、對不起……"她小聲不斷地向對方道歉,就怕讓吳志蒙發現她的偷跑,沒敢抬頭看看撞到了什麼人,只是一徑兒地點頭表達歉意,更沒等對方有任何反應,低著頭模著鼻子,以飛快的速度推著整理車走開。
一陣爽朗的笑聲由她身後傳來,這下她更沒勇氣回頭了,只是把臉藏在整理車後面,像個小鴕鳥般直推著車走。
由于她一直低著頭,沒留意自己已走到小庭院中,一個不小心便將整理車整個推到了灌木叢里,極不雅地跌個狗吃屎。這後的笑聲更大了,她狼狽地爬起身,也沒敢拍干淨身上的灰塵,吃力地扶起歪斜的整理車迅速離去。
"這個小女生挺有趣的。'女領班身後的兩名男子,一個面無表情,另一個則是張大了嘴笑個不停,還不忘加上注腳。
"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被阮棠撞到的男人挑眉說了句,隨即跨步進入房間。
"總裁,不知道這次您打算停留多久?"吳志蒙一見到他,馬上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並例行性地詢問。
"暫時還沒決定,時間到了我會通知你。"男人點了下頭,順手月兌下西裝。"等會兒送壺咖啡過來。"
"是。"吳志蒙一轉身想交代阮棠,卻發現不見她的蹤影。
他看了看女領班,小聲問道︰"阮棠呢?她剛才不是還在這里?"
女領班聳了聳肩︰"不知道,大概走了吧!"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兩個氣質卓然的男人身上,當然不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雇員,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吳志蒙嘆了口氣,又讓她給逃了。
他無奈地向男人做最後的確定︰"請稍後,總裁,咖啡馬上送到。"然後領著女領班一同退出"風之房"。
走在後方的男子關上房門,一轉頭便看見吳志蒙口中的總裁已經閑散地倒臥在床上,形成一個大字形。
"鷹瀚,要不是怕影響你飯店的收入,我真不想跟你住同一間房。"他甩了甩手,把襯衫的袖子卷上手肘。
"何必勉強咧?你如果不是心疼荷包,盡避滾到另一間房去。"名喚鷹瀚的男子連眼皮都懶得睨他一下,仍舊大咧咧地躺在床上上動也不動。
鐵鷹瀚正是鐵鷹集團的總裁,年紀輕輕便從父親手上接下整個企業,原本一些元老級的
員工還等著看他笑話,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初生之犢不畏虎,硬是將原本已略具規模的鐵鷹集團壯大成現今的國標企業,不僅讓那些元老乖乖地噤了聲,也成功地收服鐵鷹企業里的每一個員工。
"唉,沒見過像你這麼小氣的老板,住蚌房還要小弟我親自出資,說出去只怕笑掉別人大牙。"
拉開冰箱拿出啤酒,邵慕風順便丟了瓶冰涼的啤酒給他,準確地落在他結實的小骯。
"該死!邵慕風!"南部的氣候原就炙人,而且他們一路由機場直奔飯店,中途根本沒有時間稍做休息,身體正以極緩的速度降溫;突如其來的冰涼讓鐵鷹瀚的月復部皮膚迅速收縮,他僵硬地由床上彈跳起來,連聲詛咒。
"哈哈--"邵慕風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才不管鐵鷹瀚紙老虎般的咆哮,這種台詞他每天都得听上十遍八遍,從他認識鐵鷹瀚開始,沒一天間斷。
"笑什麼笑!牙齒白啊!?"
鐵鷹瀚惱怒地卷起袖子,也許因為氣溫太高,也許因為火氣太大,他竟有股想揍人的沖動。
"怎麼?想練拳頭嗎?來啊,我絕對奉陪到底。"邵慕風挑釁地對他招了招手,一口潔白的牙齒更是讓人覺得分外刺眼。
"你自找的!"鐵鷹瀚原本就不是有耐心的男人,更不是經得起撩撥的善男信女,他咬牙切齒地由齒縫里擠出四個字,聲音未落,拳頭已經飛至邵慕風的眼前。
"哇!你來真的啊!"一個閃身,邵慕風輕而易舉地閃過他疾速而來的右勾拳。
可接下來他的運氣就沒這麼好了,月復部硬生生地挨了鐵鷹瀚緊接而來的左勾拳,立刻讓他往後退了兩大步,跌坐在另一張床上。
"怎麼樣?我的拳頭還是很厲害吧?倒是
你,我看你防守的功力倒是退步了不少。"這次換鐵鷹瀚勾起嘴角邪笑,不忘揶揄邵慕風的遲鈍。
他與邵慕風兩個人從國中開始就是死黨,當然一起經歷過一段年少輕狂的歲月,也一同面對無數的混混挑釁,因此兩個人都由"實戰經驗"里練就了不錯的拳腳功夫。
"是不是兄弟啊?下手這麼重!"邵慕風揉了揉肚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鐵鷹瀚挑了挑眉︰"不會吧,這麼不經打?"不過一記左勾拳,難不成邵慕風真的體虛到這種程度?
邵慕風唉聲嘆氣,還夸張地拉起襯衫查看月復部的肌肉︰"完了,這下子怎麼到海邊泡妹妹啊?"他掩著肚子,露出痛楚的表情。
"喂!是不是真的?"鐵鷹瀚蹙起濃眉,戒慎地盯著邵慕風擠眉弄眼的表情。
"真有這麼嚴重?"
"不信你來看哪!瘀青了一大片呢!"邵慕風捂著肚子,額頭甚至冒出些許汗粒。
鐵鷹瀚的眉心出現皺褶,他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緩步向邵慕風靠近。
"讓我看看。"雖然平時打鬧慣了,但一旦真的令對方受傷,心里還是有那麼點內疚。
待鐵鷹瀚一坐在他身邊,伸手想探看他的肚子時,邵慕風霍地以手臂鉗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壓制住他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得。
"喂!你這小子竟敢騙我,虧我還內疚得要死!"直至此刻,鐵鷹瀚才發覺自己被耍了,邵慕風這小子根本是使詐,故意誘他上鉤的。
"嘿嘿,兵不厭詐,怎麼你在商場上打滾這麼些年,還沒學會這個道理嗎?"
別看邵慕風一派斯文,其實骨子里,他根本不似外表一般文弱,許多敵手就是敗在以他的外表來判斷他的為人,以致輕忽他讓他有一擊斃命的機會。
"該死的家伙!"鐵鷹瀚很清楚兩人的力道不分軒輊,如果慕風堅持不肯放手,自己也沒多大的勝算。
"有本事就放開我,我們好好地來打一場。"當然,前提是不能使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