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廚房,他信步晃過長廊,發現水水的房門竟沒有關上,基于好奇的心態,他的雙腳停駐在她的房門口。
其實他是有點心虛的,因為隨意進人別人房間是不對的行為,但這是他的房子,他有權利「參觀」這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他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水水的房間不像他的房間里東西那麼多,粉紅色的牆面搭上同色系的門簾及窗簾,相對于他門板上的米奇塑膠凸膜,她的則是俏皮的米妮;櫃子上放置了些亮晶晶的大小玻璃瓶,瓶子里則裝了些沒什麼用處的小東西,例如紙鶴、星星之類。
其中最吸引他的是她的床。
因為他是個極重視睡眠品質的人,所以他買的床一律都是雙人床,當然水水的床跟他的是同一樣式;但他沒想到的是,她的床單幾乎跟他的一模一樣,不同的地方僅在于顏色及噴霧心形里的圖案,他的是粉藍色米奇,而她的,則是粉紅色米妮。
這些沒有生命的布置,奇異地讓他的情緒不再那麼焦躁,他安靜地坐在她的床上,大手輕輕撫過柔軟的床面,感覺似乎她正躺在上頭酣睡著
「鈴……鈴……」電話湊巧在此時響了起來,使得胡思亂想的藍仲侖差點沒從水水的床上跌下來;他心虛地連滾帶爬沖到客廳,氣喘不休地接起電話。
「喂……」他的氣還沒來得及喘順,難澀地吞了口口水,粗嘎地出聲。
「少爺嗎?我是水水啦!」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輕柔嗓音,莫名地讓藍仲侖的心狂跳了一下。
「嗯。」他佯裝鎮定地應了句,其實他的心髒已經快要跳出喉頭了。
「少爺,你吃飽了嗎?」甜甜的聲音透著關心。
說到這個他就有氣,他悶悶地說︰「沒有!」
「沒有?應該送到了啊……」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響,三秒鐘後又傳來她的聲音。「少爺,我叫了披薩,你再等一卜,可能很快就送……」
她話還沒有說完,門鈴就立刻響了起來;他匆匆對著話筒說了句︰「你等一下,我去開門!」然後飛也似的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果然是披薩的外送員,他接過外送員遞過來的單子,拿了錢付帳後,又走回客廳里接起電話。
「喂。」
「少爺,是披薩送來了嗎?」耶!時間算得剛剛好,她實在太厲害了!
「嗯。」還滿有良心的嘛,出去玩還記得他的午餐沒有著落。
「那你趁熱吃嘍!啊!柄政在催我了,我掛電話了哦!」語音才落,電話那頭便「卡」地一聲,切斷了。
「喂!水……」藍仲侖還想說些什麼.卻只能對著話筒,听著那「嘟、嘟」的單調回聲。
他訕訕地掛上電話,回頭拿起放在一旁的披薩,泄忿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柄政、國政,她滿腦子就只有秦國政,那他到底被她擺在哪里?
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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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給仲侖?」秦國政站在「大怒神」旁排隊,帥氣的臉上掛著Polo的太陽眼鏡,一口白牙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
「嗯,我叫了披薩,剛好送到。」水水小跑步過來,臉頰像顆火紅的隻果。
「那小子前輩子不知燒了什麼好香,這輩子才會遇到你為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真是好命!」秦國政兩肘倒勾在鐵欄桿上,他酸溜溜地折損著毫不知情的藍仲侖,反正他又听不到。
「你別這麼說,我會這麼做也是盡我的本分,他是少爺嘛,他既然請我做他的管家,我就有義務管好他的胃、他的腸,還有他的生活起居。」兩人因隊伍的前進而往前挪動了兩步。
「而且少爺是好人耶,你看他讓我跟你一起出來玩,一點都沒有生氣哦!」她露出甜甜的笑,兩眼望著高聳的大怒神,透過陽光的反射,讓她微眯起眼。
「你以為他真的不氣嗎?」秦國政調侃道。「如果他不介意,上次他就不會不讓你跟我一起出來。」
「不會啦,雖然改了日子,但他還是答應了啊!」水水听不出他話里取笑的意味,一派天真地回答。
不知為何,她並不想讓國政知道其實少爺的反應是有點失常的;表面上看起來,少爺是沒有反對她與國政出游,但私底下她卻敏感地覺得少爺對國政好像有點敵意。
不該是這樣的,他們兩人已經認識很久了,交情應該跟她與那些姐妹淘一樣,好得不得了才是,她可不希望他們兩人的感情變質,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
她覺得少爺其實是孤單的,除了每天跟自己面對面之外,交談的對象就只有客戶了;他的朋友就她所知,大概就只剩下國政,如果國政跟少爺產生誤會,那少爺不是很可憐嗎?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是這樣嗎?」秦國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等我們把所有的游樂設施玩過一遍,你看我們晚上到哪兒殺時間比較好?」
「啊?」水水愣了愣,她的表情出現困惑。「晚上還要去玩嗎?少爺中午已經吃了披薩,我總不好讓他晚上再吃一次披薩吧?」她並沒有忘記藍仲侖並不喜歡重復吃同樣的食物。
秦國政的太陽眼鏡滑下鼻梁,他像看怪獸似地看著水水好一會兒。「既然出門了。你就不能暫時不去想你們家少爺嗎?」說真的,他開始有點羨慕起藍仲侖了,遇到這麼「死忠」的管家,教人不嫉妒都難。
「不行啦,少爺放我假我就很感激他了,怎麼可以再讓他餓肚子呢?」她猛搖著手,硬是不肯妥協。「我們做事是要遵守職業道德的!」
秦國政瞪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兩人上了大怒神,緩緩移至最高處時他說
「水水,你這麼關心你們家少爺,真的只是為了‘職業道德’!」
「你說什……哇——」
秦國政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為急速下降的大怒神已經把水水嚇得花容失色,三魂去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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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江水水一直到將近六點才回到家,而且她背後還帶著一個特大號的一討厭鬼。
「你跟來干麼,沒地方去啊?」藍仲侖瞪著秦國政,完全不掩飾他的不悅。
秦國政吃力地抬起兩只手臂,晃了晃他手上沉重的塑膠袋。「別這樣嘛!我跟水水玩歸玩,我們可沒敢忘記你的存在喔!我還特地跑到生鮮超市替你買回來一個禮拜分量的菜,你嘛好心一點,讓我搭個伙是會死啊!?」
其實是水水舍不得她們家少爺餓肚子,換成是他,他才不管他的死活哩!
藍仲侖沒好臉色地睨著他,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嘿,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小器的,是不是因為什麼事或什麼人讓你轉了性呢?」秦國政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廚房。
水水早就拿著青菜到廚房里洗菜了,她一點都不知道在客廳的兩個男人已經對峙不下了。
「你在胡說什麼?」藍仲侖有種被窺伺心事的窘迫。
「好、好、好,就當我胡說好了。」秦國政再度扯開笑臉,只求飽餐一頓。「看在我不惜重資為你買菜,而且特地準備一瓶上好紅葡萄酒的分上,你就讓我吃頓好的,小弟感激不盡。」
「算你嘴巴甜!」藍仲侖終于同意讓他踏進大門。
一進門,秦國政就提著兩大袋的食物準備往廚房走去。
「喂,你到哪兒去?」藍仲侖見他沒頭沒腦地往長廊鑽去,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