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速食店的自動門倏地被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火速沖進店內,在人滿為患的黑色頭顱中尋找目標。
童禹恩逐一掃過速食店里每一張客人的臉孔,沒多久後她綻開一抹笑,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窩。
「喂!要錢要命?」一頂全罩式帥氣的安全帽「砰」地一聲放在桌上,當場讓三個談笑風生的女孩嚇了一大跳。
「要錢沒有,命倒是有一條。」凌炘燁看清來者,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她說話向來直來直往,就跟她的名字一樣,火氣十足。
「炘燁,我真的覺得你的名字跟個性實在搭得太妙了,火藥味十足,凌伯伯真是太厲害了。」童禹恩笑彎了眼,一點都不以為忤。
「炘燁命里缺火嘛,所以凌伯伯才會給她取這兩個火字部的名字啊。」坐在凌炘燁身邊的女孩柔柔地微笑,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水水,難不成你的命里缺水,江伯伯才喚你水水的嗎?」坐在最旁邊的女孩子隨口問了句。姓江又叫水水,以姓名學的論調看來,她出生時一定缺水缺得嚴重。
「才不是呢!都是我老爸啦,他嫌取名字麻煩,就隨便給人家亂取一通,害人家老是被嘲笑。」江水水嘟起嘴,埋怨地瞪著發問的女孩。「曦,你還不是一樣,姓白名曦,白曦、‘白皙’,可是你明明黑得像塊炭。」
「什麼黑得像塊炭?」白曦立刻拉高T恤的袖子,展露小麥色的肌膚。「這叫健康美,youknow?」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來听你們‘斗嘴鼓’的。」童禹恩坐了下來,順手將垂落前額的發絲撥到耳後。「炘燁,怎麼樣?」
凌炘燁挑了挑眉,不很認同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是啦是啦,快說可不可以嘛?」童禹恩搖了搖凌炘燁的手,撒嬌地說。
凌炘燁嘆了口氣。「我懷疑你做得來嗎?」
「做不做得來是我的事,到底行不行啦?」童禹恩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都听不懂?」江水水听得一頭霧水,忍不住發揮好奇寶寶的精神,企圖插人她們的談話。
「閉嘴!」凌炘燁與童禹恩總算有意見一致的時候,兩人同時吼了江水水一句。
江水水委屈地撇撇嘴,白曦在一旁看不過去,安慰她說︰「禹恩在問炘燁工作的事,你乖乖听就好了嘛,何必問那麼多?」白曦的外型看起來很酷,其實她的心腸是四個女孩中最軟的一個。
凌炘燁拿出紙筆,寫下一個地址和電話,交給童禹恩。「可以是可以,但你最好把那頭長發給剪短一點,不然就每天綁好,不準隨地亂掉頭發,我哥他有潔癖!」她邊說還邊露出嫌惡的表情。
「沒問題!」童禹恩放下心中大石,扯開嘴角開懷地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炘燁的哥哥?」江水水看了白曦一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沒錯,那個去年得到世界攝影大賽首獎的哥哥——凌昊煒。」白曦吐了吐舌頭,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
「禹恩找他干麼?」江水水完全沒有進入情況。
白曦翻了翻白眼,她深知水水一向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美德」,不得已只好開始解釋。「你知道禹恩最大的興趣是什麼嗎?」
江水水點了點頭。「當然,她最愛拍照呀。」每次出游,都是由禹恩「掌鏡」。
「所以嘍,她想去凌昊煒的工作室工作,他高超的攝影技巧,早就讓禹恩對他祟拜不已。」白曦又說。
「不會吧!那個人冷冰冰的,全身好像沒有一點溫度,專拍風景、靜物,而且還不準別人靠近他的身體三步範圍之內,只拍男人不拍女人的凌大哥?」這下江水水是懂了,兩只圓滾滾的大眼溜了一圈,充滿不敢置信的眼光。「曦,你確定禹恩真的要去嗎?」
她們在炘燁家里看過他一次,雖然見面時間不到一分鐘,江水水卻早已對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畢竟一個「活人」可以給人那麼冰冷的感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曦看了看童禹恩的笑容,肯定地回答︰「沒錯!」
江水水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噢,禹恩,願神保佑你。」她同情地看了眼童禹恩,開始為她禱告。
童禹恩並沒有注意江水水與白曦的交談內容,只見她愉快地將紙條收人口袋里,滿心期待新工作所將面臨的挑戰——
第一章
匆匆停好七五O西西的重型機車,童禹恩慌慌張張地三步並作兩步走,從一樓跑上三樓,跑得滿身大汗。
真要命!
今天是她第一天報到,原想提早到工作室認識新同事,所以她特意將鬧鐘設定在七點,不料鬧鐘一響,她習慣性地按掉擾人清夢的HFLLoKITTY鬧鐘,想眯上眼再貪睡五分鐘,結果這一眯就眯掉了兩個小時,她竟然一覺睡到九點!
冒著被警察開紅單的危險,童禹恩一路狂飄,甚至大膽地連闖了兩個紅燈,才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工作室,卻也足足遲了二十分鐘。
她沒頭沒腦地一頭闖進工作室,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堵牆,在她完全沒看路的情形之下,正好被她撞個滿懷!
天!怎麼一進大門就是一道牆?那豈不是每個人一進入工作室,就會撞上這道牆?童禹恩埋怨地揉著有點扁的鼻子。討厭!本來就夠扁了,這一撞豈不是更扁?
「你走路不長眼楮嗎?」一道男音由她頭頂上飄下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童禹恩抬起頭,卻看不到男人的臉,因為男人太高了,而且兩人又貼得太近,所以她只能看到他的脖子;她努力地將頭仰至最高角度,才終于尋到男人的臉。
「哪!看到沒有,小姐我的眼楮長在這里呢!」男人霸道的語氣令她上火,她指著自己圓圓的大眼楮,另一手用力地戳著男人的胸膛。
這個人真不禮貌,原本想跟他道歉的,畢竟是自己冒失才撞到他,但現在看來這道手續可以免了,誰教他出言不遜!
「拿開你的手!」男人大手一揮,將她戳刺的小手推開,她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一只可愛的白女敕小手就這麼撞上一旁的落地燈。
「痛!」似乎借著痛喊一聲可以讓手臂不再疼痛。童禹恩並沒有時間「呼呼」手臂的酸麻感,因為她必須伸手護住那盞脆弱的落地燈,不然她恐怕還沒領到薪水,便得負擔這盞又高又瘦落地燈的賠償費,嗚——
「還算聰明。」男人輕哼了聲。
那盞法國進口落地燈的價值不菲,全世界只發行兩千盞,若真打破了,這個小女生也不可能賠得起。
「喂!你很過分耶,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撞到它!」童禹恩瞪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雖然她是莽撞了點,但倘若他沒突然推了她一下,她才不會自找罪受,沒事撞疼自己不說,還得保護這盞礙眼的燈!
「誰教你隨便動手動腳。」這男人可沒把她的挑釁放在眼里。他從不讓女人靠近他三步之內,是她犯了他的忌諱,干他啥事?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戳一下又不會死!」童禹恩狼狽地穩住落地燈,確定它不再搖搖晃晃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放開雙手。
「哼!」男人輕哼一聲,決定不再搭理她,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等一下!」童禹恩掃視了周遭一圈,發現只有看到這個男人,她不得不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有事要問你……」
「放手!」男人瞪著她不安分的小手,那惡狠狠的眼光仿佛要將她的手給砍下來似的,童禹恩一驚,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她立刻听話地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