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太陽冉冉上升,陽光似金沙般灑落在大地。
坐落在郊外山上的一幢白色花園洋房內,主臥室中端坐著一位如雕像般的男子,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緊抿的嘴唇透露出一絲絲的哀愁。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用皮膚感受著溫暖的陽光。
「他」雙目失明——那不是天生的,是一場無情的車禍所造成的。
他,是個股市奇才,在海島的股市及美國的華爾街里自成一股不小的勢力,他個人更擁有一家跨國際的金融分析公司,富可敵國。
至于感情部分一一他擁有一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兩人交往了十年,無關乎情愛,只是因為習慣。習慣了她的陪伴,也可以說是因為她可以帶得上台面,因此對于一些自動送上門的彎彎燕燕、性感尤物,他皆不屑一顧。
然而,這一切卻因那場懊死的車禍而出現變數。
自從知道自己雙目失明之後,他突然興起了成家的打算。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他的未婚妻屢次要求結婚,他都不為所動,竟會在失明之後產生結婚的念頭——大概是沒有安全感吧!沒想到卻遭到未婚妻的拒絕。而她的理由竟是︰她不願意嫁給一個瞎子!
多殘忍的一句話!
這句話令他的尊嚴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變了,變得極世嫉俗,變得冷漠無情,他再也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關心及情感,所有的關心對他而言都成了嘲諷與譏笑。
他對自己發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回報給這個負心的女人終生難忘的痛苦!
第一章
人秋後的陽光給人一種情懶舒適的感覺,微風輕輕地吹拂過大地,樹蔭婆婆地灑落點點金光,似乎在向過往的人群打招呼,吸引著忙碌而行色匆匆的人們停下腳步來欣賞它的嬌媚。
孟依蝶頂著一頭飄逸的長發,她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小巧的鼻子配上豐潤如水蜜桃般的紅唇。天藍色的洋裝將她姣好的身材襯托得高挑修長,長裙的下擺隨著輕拂過的秋風舞動,活像個藍色小精靈。她並沒有因美麗的景色而稍作停留,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一個她自認為很重要的事情——姐姐孟心蝶今天要從美國回來了!
姐姐的歸來對依蝶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意義——那就是江靖淮也會同行。
江靖淮是姐姐的男朋友,他們已經交往了十年,在去美國之前,他偶爾會來家里走動。
想龐江靖淮,依蝶的臉上不禁飛竄起兩朵紅雲。她的記憶飄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
「爸!我回來了,我帶他來見您了。」早在一個星期前心蝶就預告她在今天會帶她的男朋友來家里,所以一早爸爸和依蝶就在客廳里等候這位「貴客」。
由于母親去世得早,孟世家獨力撫養兩個女兒,著實也吃了不少苦頭,父親對于女兒的交往對象當然特別關心。女兒們也知道這是父親表達關心的方式,所以有較為特別的朋友都會帶回家給父親「鑒定」。
「伯父您好,我是江靖淮,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他伸出右手,禮貌性地和孟世家握了一下。
孟世家戴上老花眼鏡,仔仔細細地端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長得英俊挺拔,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及灰色西裝褲,言行間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地流露出優雅的氣質,稱得上是個優秀的青年。孟世家微笑地點點頭,算是第一關的「面試」已經及格。
「心蝶這丫頭野得很,沒給你添麻煩吧?」孟世豪打趣地問道。
「爸!你怎麼當著靖淮的面說人家的壞話嘛!」心蝶嬌嗅道。
「不會的,伯父!心蝶是個好女孩,性情溫順,社交手腕又圓融,幫了我不少忙呢!」心蝶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听到孟世豪的話,靖淮連忙否認。
孟世豪知道自己女兒是驕縱了點,不過听了江靖淮對心蝶的稱贊不自覺也驕傲了起來。
「沒有就好。對了,靖難啊!你現在從事什麼行業?有沒有盂伯伯幫得上忙的地方?」
孟世豪雖沒什麼顯赫的背景,不過他自己也開了一家不小的貿易公司。年輕人初出社會總是困難重重,有長輩幫忙可就會順遂得多。而且,若他和心蝶將來真有結果,女兒以後的日子也不至于吃苦。
「謝謝伯父的關心,我在證券業服務,目前一切都還算順利……」男人都是一個樣,一提到事業,話題就很多,于是孟世豪便和江靖淮聊開了。
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依蝶看到父親和客人已經打開話匣子,便起身走進廚房倒了兩杯茶出來。
‘你好,請用茶。」柔女敕清潤的嗓音響起,江靖淮不禁抬起頭來,只看見一個小女孩怯怯地站在一旁,細致的臉蛋紅撲撲地,煞是可愛。其實依蝶和心蝶兩姐妹長得很像,打扮卻大不相同;心蝶總是不忘展現其嬌媚的外貌,而依蝶總是以輕便為主,比起濃妝艷抹的心蝶,依蝶算是清麗可人。雖然兩人只相差了兩歲,可是心蝶看起來就成熟得多。
「依蝶嗎?我是江靖淮。」江靖淮對依蝶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
只見依蝶白皙的臉頰飛上兩道紅彩,她嬌羞地露出微笑。
「很高興認識你,江先生!」她怯怯地伸出手。
「嘿!叫先生多生疏啊,叫我靖淮就可以了。」他伸出右手和依蝶握了一下。當兩人的手接觸的一剎那,依蝶覺得仿佛有一股電流沿著江靖淮的手重重地震了她一下,她慌忙地抽回自己的手,頰上的紅雲更形熾艷了。
「那麼,以後我叫你靖淮哥好了。」
「好啊!沖著你一聲‘靖淮哥’,以後有任何困難歡迎你來找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的。」江靖淮爽快地說。
「哎呀!靖淮,你可別開空省支票哦!我們依蝶可是有很多蒼蠅跟在後面亂飛的,她一向不堪其擾,到時候如果她真要你幫忙‘滅蠅’,你可別叫苦!」心蝶軟若無骨地靠在江靖淮的肩上,左手點著他的胸膛,狀似親呢。
「那還有什麼問題?依蝶是你的妹妹,當然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樣,哥哥幫妹妹是理所當然的事,怎麼會叫苦呢?」江靖淮順勢摟住心蝶的肩膀,大笑著說。
看著姐姐和江靖淮狀似親密的舉動,依蝶心頭閃過一絲論然……
那年,孟依蝶十七歲——
「爸,我留下來上輔導課,嗯……好,我知道,我會小心的,你放心,下了課我會趕快回家……嗯,拜拜。」孟依蝶打電話回家,通知孟世豪今天即將晚歸的實情。
時序寒冬,天色暗得特別早,最近的治安又十分不安定,單身女子晚歸遭受騷擾欺凌的事件又時有耳聞,加上蓋依蝶回家的路途上有許多施工的工地,難怪孟世家在電話里耳提面命,要她多加小心。
由于高考將至,各大高中、職校都將學生留下來晚自修,或請老師為學生上輔導課,孟依蝶也是即將參加高考的「烤」生,無可避免的,必須留校參加輔導課!
以往都是孟世豪來接她下課,不巧今天他有重要的應酬,無法分身,所以囑咐依蝶小心為要。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魚貫地走出校園。
「依蝶,今天你爸爸不來接你嗎?」坐在孟依蝶右手邊的甲女問道。
「嗯,我爸爸有事,今天不能來接我。」依蝶撥撥清湯掛面的發絲,微笑地應道。
「最近的治安不太好,你要小心一點哦!」坐在左手邊的乙女好心地提醒。
「我知道,謝謝你們的關心,拜拜。」依蝶揮揮手,與女同學分道揚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