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今天下午整個經過,單星澈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好像對許招金太好,不太像他。
單星澈自認做人還不錯,不好不壞走中庸之道,一可以避禍,二可以博名聲,三可以探消息,一舉數得。可他今天先是刺傷許招金的自尊心,把她的穿著品味批評得一文不值,緊接著又帶她到漁人碼頭鬼吼鬼叫練膽,事後還請她吃冰淇林,等于是壞人好人一起做了,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
因為太郁悶了,晚上本來應該繼續陪許招金,硬是被他找借口推卻,另外打電話找好友出來喝酒,因為他的心情真的煩到最高點,想找人說說話,而JerW通常滿口胡言亂語,最適合聊天打屁。
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酒,這時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不必回頭看就知道是邵杰銳。
「來了嗎?」他從冰桶里夾出兩塊冰塊放在杯子里用力搖晃,酒差點因此而溢出來。
「干嘛不等我來在一起喝,怎麼,有心事?」邵杰銳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下來,酒保立刻遞上一個空酒杯。
單星澈無力地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也不知道自己沒事喝什麼悶酒?無聊。
「對了,今天是你當牛郎的第一天,感覺如何?」邵杰銳也夾了幾塊冰塊放在杯子里,看見酒瓶空了,再請酒保開新酒,帳當然算單星澈的。
「你說呢?」單星澈搶過邵杰銳手上的威士忌,幫他倒了一杯,也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拿起來又干了一杯。
「有這麼糟嗎?」見他的表情不對,邵杰銳收斂起玩笑,換上嚴肅的表情。
許招金近乎天使的純潔笑容,霎時閃過單星澈的腦海,他的身體很神奇地跟著溫暖起來。
「這要看你怎麼想。」他咕噥抱怨,邵杰銳听得一頭霧水,壓根兒不曉得他在說什麼。
「不談我的事了。」再想下去他的頭要爆炸了。「你今天過得怎麼樣,還在和黑魔女玩空中大戰?」
「大丈夫寧死不屈,就算只剩一兵一卒,我都要戰到她舉白旗投降為止。」邵杰銳戰斗力十足,死咬住網路上的敵人不放,決心和對方戰到底了。
「你還真無聊。」單星澈搖搖頭,搞不懂有什麼好吵的?人家只不過寫了他最恨的恐怖小說,就跟人結仇,天天到人家的部落格去鬧。
「哼!」他就是這麼無聊。「不過,我們兩個不愧是難兄難弟,你知道我今天差點發生車禍嗎?」
「怎麼回事?」
于是邵杰銳就把他早上開車差點撞上孫曉艾的事仔細說了一遍,單星澈听完後不禁瞪大眼楮。
「她不要你送她去醫院,而要你送她去銀行?」這真是聞所未聞,難道現在銀行也有急診服務?太不可思議了。
「她就是個怪女人,肯定腦袋有問題。」邵杰銳撇嘴。「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面,不管她了。」
邵杰銳非常肯定,但命運女神非常愛開玩笑,稍後他便會嘗到苦頭。
「也是。」單星澈不得不贊同邵杰銳的話,他們果然是難兄難弟,什麼怪事都給他們踫上。
「還剩五天,你就能解月兌了吧?」單老爺子真狠,竟然把自己唯一的孫子當成那群女狼的大餐,但是過程很有趣就是了,嘻嘻。
「不,還剩六天。」單星澈憂郁地更正好友的話,想不透自己干嘛自找麻煩。
「六天?」邵杰銳愣了一下。「珠寶展那天不算嗎?」
「她怕時間不夠,我看她這麼急切,就答應多給她一天。」現在想想自己真是雞婆,當初就該拒絕,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郁悶。
「她為什麼怕時間不夠,莫非她早就看上你?」如果是的話也不稀奇,David可是珠寶界的貴公子,不少名媛都想要跟他結婚,她好不容易才有這次接近他的機會,還不好好把握?
「她看上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男人。」單星澈搖頭。「她希望我能幫她改進品味,幫助她誘惑那個男人。」
邵杰銳聞言瞪大眼楮,話都說不出來。
「這倒是有趣。」完全顛覆經驗法則。「一般女人如果有機會和你相處一個星期,巴著你撒嬌都來不及了,她居然會為了誘惑別的男人請你幫忙。」
這跟早上差點被他的車撞倒的女人一樣瘋狂,不去醫院去銀行!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還是只有他們帶衰二人組才會踫見這麼離譜的事?
單星澈本來沒多大感覺,經邵杰銳這麼一提醒,才恍然大悟。
對啊!這不是很傷他的自尊心嗎?虧他還被稱為社交圈最有品位的男人,珠寶界的貴公子,竟然淪落到幫約會對象引誘別的男人,這還像話嗎?
「不過也好啦!」邵杰銳沒注意到單星澈臉上表情的微妙變化,自顧自地往下說。
「她的品味那麼差是應該改進,我打賭等經過你的巧手改造以後,她一定能月兌胎換骨,變成真正的淑女。」David的品味沒有話說,就他記憶所及,許招金也長得不差,只是不會打扮自己,像她那種本身條件好的女孩,只要做出正確的裝扮,就會很出色。
到底自然美女永遠比人造美女來得吸引人,像那種戴兩層假睫毛和瞳孔放大片讓自己變得跟假人一樣僵硬的辣妹他沒興趣,也不想受驚嚇,誰知道卸妝以後是什麼鬼樣子?想到就毛骨悚然,讓人全身發抖。
對于美女的標準,單星澈和邵杰銳是一致的,都不喜歡女人打扮過度。
「希望如此,不然枉費我這麼努力幫她。」單星澈苦澀的回道。要知道大冷天站在淡水河邊吹風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竟陪了她一下午,說他沒有發瘋他自己都不信。
「不過,她心儀的對象是誰?不會是我們周遭的人吧!」邵杰銳不愧是好奇寶寶,凡事追查到底,連人家喜歡誰也不放過。
「我沒問,也沒興趣知道。」單星澈挑眉。「我現在唯一的願望,是趕快度過這一個星期,然後月兌身。」
「那就祝你明天一早醒來,發現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而我,也順利解決掉萬惡的黑魔女。」邵杰銳拿起酒杯欲跟單星澈干杯,單星澈雖然覺得他在說天方夜譚,還是拿起酒杯跟邵杰銳互踫。
「干杯!」
「干杯!」
鏘!
玻璃酒杯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就是不知道兩個人的願望是否能夠達成?
第5章(1)
邵杰銳的願望能不能達成未可知,但單星澈的願望已經先行幻滅,隔天醒來日歷只是多撕掉一頁,還有五頁等待解決。
他差不多已經認命,早知道Jeny只會胡扯,幸好他不是古代的國王,否則一定要他的命,罪名——欺君犯上。
唉!
盡避不情願,單星澈還是換上衣服,拿起車鑰匙開車去接許招金,打算繼續他的伴游任務。
有始有終,是他做人的原則。除了堅守原則之外,他也得兼顧公司的信譽,再說如果讓老頭子知道他沒有乖乖做完一個星期的牛郎,一定會開除他,他不能冒這麼大風險。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他沒有當太子的命,倒是有個比皇帝還要霸道的爺爺,出賣自己的孫子還理直氣壯。
單星澈一路開車一路生悶氣,直到他按下許家的電鈴,氣還沒有消,在心里不斷詛咒他爺爺。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他連按了四下電鈴,可見他的心情有多糟。
在他等待許招金應門的時候,黃銅制門牌閃個不停刺痛他的眼楮,害他的心情更惡劣,益發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公司批公文,或和供應商談生意,或是接見哪個急于出頭的珠寶設計師,而不該像個傻瓜一樣,面對一塊閃到嚇死人的門牌,上頭瓖的各色水晶數量已經多到幾乎快算不出來,可見有多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