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
他點頭。
「你爺爺是哪位?」她認識的爺爺只有一位,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失智,只有少數幾天清醒。
「單見青。」他說。
「我不認識耶,抱歉。」她對于自己對社交圈知識的匱乏感到不好意思,她只知道他爺爺是珠寶大亨,不知道其尊姓大名。
「是我搞錯了,你別在意。」單星澈看她一臉真誠,不像在說謊,聳聳肩當自己沒問過。
許招金一頭霧水,想再進一步問他,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單星澈突然說話了。
「你今天很努力。」超出他的預期。
「謝謝。」她自己也覺得很興奮,這都是他的功勞。
「為了獎勵你,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單星澈好人做到底,不但幫她建立自信,還照顧她的胃,做人真是好極了。
「什麼都可以嗎?」應該是她請他才對,她反而成了客人,真的很不好意思。
「什麼都行。」他猜想她大概會要求吃法國料理之類的,而他也大概想好是哪幾家餐廳,都是社交名媛常去的那些地方。
「那……我想吃冰淇林。」她說。
冰淇林?
「不行嗎?」見他遲遲不說話,她開始緊張起來。「還是只喝一杯珍珠女乃茶就好?」
許招金誤以為是自己要求太多惹他生氣,事實正相反,她是他見過最不貪心的女孩,明明可以要求昂貴的套餐,她卻只要區區一客冰淇林。
他的內心倏地流過一道暖流,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融化,他無法確切說出是什麼東西在融化,只知道心頭暖暖的,一股莫名的感動充斥在胸口,讓他喉嚨縮緊。
「咳咳!」他竟然得清喉嚨才說得出話。「這麼冷的天氣還吃冰淇林,你不怕會更冷嗎?」
「不怕!」她燦爛的笑容,驅散了陰暗的天氣,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
「算你走運,我剛好知道有一家意大利進口的冰淇林很好吃。」他裝成一副意外的樣子,許招金眼楮都亮起來。
「真的嗎?」
「你懷疑我的品味?」他挑眉。
許招金搖搖頭,如果她不認同他的實力,就不會找他幫忙了。
一個鐘頭後,他們在一家裝潢簡單卻不失優雅的專賣店品嘗冰淇林,單星澈挑了比較成熟的蘭姆酒葡萄口味,許招金則是點了草莓口味,被單星澈譏笑還沒長大。
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吃冰淇林,經過半天的相處,許招金的心情漸漸放松下來,說話的節奏流暢不少,甚至還能開簡單的玩笑。
但也可能是太放松了,她沒發現自己吃到滿嘴都是冰淇林,跟她對面而坐的單星澈很自然地抽出放在桌上的紙巾,幫她擦掉嘴邊的冰淇林,卻因為沒喬好角度,手指不小心踫到她的嘴唇,兩人因此而愣住。
這本來是一個失誤,單星澈只要說聲對不起,然後縮回手就好,可他卻遲遲無法反應。
讓他突然變成木頭人的原因很簡單,一道不曉得打哪里來的電流從手指通過他的全身,害他不得動彈。他懷疑是靜電惹的禍,太干燥很容易產生靜電,問題是今天一點都不干燥,甚至稱得上是濕冷,他也不是容易產生靜電的體質,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突如其來的觸電讓單星澈的腦子短暫空白,許招金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嘴唇也是麻麻的。
他們兩人像電影停格那樣靜止不動,遲遲無法進入下一個畫面。
「啊?對不起!」
這時候一個路過的冒失鬼不小心撞到他們桌子的桌腳,兩人才回神。
「吃東西還像個小孩一樣掉東掉西,這毛病也得改。」單星澈收回手,表面上鎮定,內心卻充滿疑惑。
「好。」許招金微笑,心兒怦怦跳。
兩人都試圖保持平常心,但那股奇異的感覺不時糾纏他們,害原本香濃的冰淇林頓時變得索然無味,差點就吃不下去。
第4章(1)
吃完冰淇林之後,單星澈因為還有別的約會,于是直接送許招金回家。
唉……
他甚至未曾熄火,就當著她的面把車開走,和他一貫紳士周到的作風大相徑庭。
對于他反常的舉動,許招金並不覺得突兀,只覺得很可惜,照理說他應該陪她一整天,可他只陪她一個下午,說實話不算盡責。
但是許招金一點都不在意,今天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收獲,她不但克服對人群的恐懼,還大聲喊出自己的願望,這比什麼都重要,因為改變自己的首要之務就是要對自己有信心,她已經跨出第一步,她相信接下來會一直這麼順利。
第四章
太好了!
她高興到想跳舞,而她也真的一路蹦蹦跳跳爬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嘴巴還在唱歌。
只是,當她一看見更衣室,唱歌跳舞的心情全沒了,瞬間轉為沮喪。她看著閃亮無比,又花哨到令人瞳孔轉圈圈的衣服,開始嘆氣。
她的衣服真的有這麼糟嗎?
許招金納悶。
可能是她看這類衣服看慣了,不覺得有那麼難看,但既然單星澈把它們批評得一文不值,那就表示真的很難看,畢竟他是社交圈品味最好的男人,應該相信他的眼光才對。
離開更衣室,回到床上躺下,許招金猜想明天單星澈就會帶她去買衣服,她的衣服沒有一件合格。
接著她翻身面向落地窗,透亮的玻璃映出疲倦的面容,她才發現自己有多缺乏運動,才不過跟單星澈出去玩幾個鐘頭就累成這個樣子,實在很沒用……
想起單星澈,她的腦海倏地浮現出他的長指掠過她嘴唇時的畫面,然後從此停格。
呼呼!呼呼!
腦中的畫面雖然靜止不動,她的心跳卻未曾停止,隨著浮上胸口的熱氣越跳越快。
當時那股酥麻的感覺是什麼?不會是傳說中的觸電吧!
她越想心跳得越快,雙頰自然跟著發燙。伸手觸模自己的臉頰,許招金被臉頰的熱度嚇一跳,才驚覺到自己竟然想了不該想的事,于是急忙搖頭,把腦中的影像搖掉。
不行,不能再胡思亂想,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陸雅量,千萬不能動搖。
從床上爬起來坐好,許招金伸手拿起小熊抱枕放在肚子上作為依靠,每當她心慌沒有安全感的時候,總會想要靠東靠西。
讓她心慌的原因她不願去想,但是她倒可以清楚回想起自己和陸雅量第一次見面的情形,那是三個月前的事了,她永遠記得那一天……
優雅的琴聲充斥在裝潢高雅的西餐廳,許招金身穿一件紅得發紫、上頭還綴滿珠子的禮服,隨雙親前去赴宴。
她很緊張,她身上的禮服寬大不說,因為縫滿亮片和珠子整件禮服變得很沉重,裙擺長到拖地很不好走,加上她的高跟鞋也是綴滿大片水晶,本來就很重,再加上衣服的重量,許招金整個人被身上的行頭壓得喘不過氣,幾乎快要窒息。
「呵呵!」她光提裙擺手就發酸,但同樣的衣服,她媽媽就穿得很有心得,大氣都不喘一個。
「啊,不好意思厚,我們和陸雅量先生有約,請問他來了沒有?」許陳昭枝也是一身珠光寶氣,身上的行頭甚至比許招金還要多、還要閃亮。
「陸先生已經到了,我帶你們過去。」負責招呼客人的領班被他們一家三口的夸張打扮嚇得差點說不出話,好不容易才回神。
「謝謝厚。」許陳昭枝不知道自己的穿著打扮成了餐廳的焦點,自顧自地大聲說話,許招金覺得很不好意思,趕快拉媽媽的手臂提醒她。
「媽,小聲點。」大家都在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