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听說陳公子又搞大一個女人的肚子。」手涂紅色蔻丹的女子,手里拿著高腳杯,杯底的香檳還在冒泡,也只喝了三分之一。
「哪個陳公子?」手指同樣涂著顯眼指甲油的女子問道。
「華夏集團的小開。」手涂紅色蔻丹的女子擠眉弄眼。「他號稱‘千人斬’,這個倒霉的女人不曉得排第幾號?」
「一定很後面。」涂著顯眼指甲油的女子聳肩。「不過他再玩下去自己也快玩完了,听說他老爸已經下最後通牒,要他收斂一些,否則就要中斷供給,還威脅他要凍結帳戶。」
「活該,誰叫他這麼花心?」
「可不是……」
鋪著紅地毯的酒會上,充斥著各種不同類型的交談。有的人聊社交圈的八卦,有些人則是熱心打听股市明牌,更多人忙著展示身上的珠寶。
畢竟,能收到「PURE珠寶公司」發出的邀請卡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得要是每年消費達千萬以上的VIP,才能進得了這珠寶展的大門,說難听點就是有錢人的聚會。
PURE珠寶公司由單見青創立,傳到單星澈手里已經是第三代了。英文名字叫David的單星澈,其實還沒有完全掌握公司的主導權,但公司大部分的業務已經交由他承接策劃,業界預測再過兩年單見青就會完全退出公司運作,把公司交給他唯一的孫子單星澈全權負責。
只是,就算單星澈還沒有完全接手PURE珠寶,實際上已經接手八、九成,以今天的珠寶展為例,完全由單星澈一個人策劃,單見青完全不過問,說好只關心業績。
不過單星澈懷疑事情有這麼順利,以他爺爺愛攪局的個性,要說不沾到邊是不可能的事,只怕他會給他「意外的驚喜」,然後就該他倒霉了。
珠寶展已經在一個小時前開始,前半個小時是以投影片的方式,說明此次展出的珠寶來自哪一個國家、由哪一個珠寶設計師設計,後半個小時則由模特兒走伸展台,走秀結束後再穿梭于賓客之間實際展示身上的珠寶。
這場珠寶展所展出的珠寶,總價高達十億台幣,每個模特兒身上所配戴的珠寶,就算只是一只簡單的戒指,最少也要百萬起跳,光在保全方面就大費周章,于是出現會場的保全竟然比賓客還多的有趣場面,只是這些保全都巧妙化身為賓客,外表看不出來而已。
只是,這既是社交圈的盛會,邀請的對象又是VIP,少不了要彼此認識,枉費邵杰銳用心安排保全喬裝成客人,結果也是白忙一場。
「David!」
正式展出結束之後就是輕松的酒會,單星澈既身為珠寶展的主辦人,同時也是酒會的主人,免不了四處打招呼。
「嗨!Mary,最近好嗎?有沒有看上眼的東西?」他一開口就是生意,態度積極又受歡迎,是業界公認的最佳推銷員。
「我看中一對紅寶石耳環,但是價錢稍嫌貴了一些……」
雖然在場的賓客個個都是有錢人,口袋都很深,但殺起價來不比菜市場買菜的菜籃族客氣多少,一樣是刀刀見骨。
「Mary,貴有貴的價值,便宜的當然也有。但你的氣質天生就適合配戴昂貴的珠寶,便宜貨不適合你。」單星澈說服人的方式永遠那麼深得人心,名叫Mary的貴婦只掙扎了幾下就被收服,最後還是以高價買下那對紅寶石耳環。
「真有你的,David!澳天能不能來我的公司兼差,客串一下推銷員?我付兩倍時薪給你。」邵杰銳最佩服的就是單星澈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產品好我才敢大聲說話在。」單星澈笑著拿開邵杰銳的手臂,免得他粗手粗腳壓壞西裝的線條。「況且你給的時薪還不夠付我的停車費,我干嘛沒事找事做?」
「呿,虧我們還是好朋友!」沒有義氣的家伙。「不過這次的珠寶展,你爺爺真的不插手嗎?會不會等到結束之前,他老人家才來個臨別秋波?」
「別說了,光想我就雞皮疙瘩掉滿地。」單星澈苦澀回道,也怕他爺爺使拐子。
「難為你了!」邵杰銳拍拍單星澈的肩膀,有同樣感慨。
邵杰銳有個和楊門女將一樣強悍的女乃女乃,單星澈則有個比韋小寶還古靈精怪的祖父,永遠有餿主意,因此兩個人可說是難兄難弟,情況差不了多少。
「Jerry!」會場那頭有人在喊邵杰銳,隔著好幾個賓客遠遠跟他揮手打招呼。
「Charles在叫我,我過去一下。」邵杰銳隨便跟單星澈點了下頭,然後走向另一位好友。
單星澈則是繼續穿梭于會場,到處跟人致意敬酒,看似在進行社交,其實心里掛念的還是業績,今天的業績要是太難看,爺爺肯定饒不了他。
「David,Jannie脖子上掛的那條項鏈,我來戴會不會太細?」又有一個貴婦詢問他的意見,這次不是為了殺價,而是求助他名聞遐邇的眼光。
「嗯……依照你的脖子比例來看是細了一點。」單星澈打量一下貴婦後建議。「而且綠金石對你來說也不夠耀眼,襯托不了你的氣勢。」
「那……」
「Anna身上那條祖母綠瓖鑽項鏈會更適合你,Anna,請你過來一下!」
隨著單星澈瀟灑的彈指,只見名叫Anna的模特兒風情萬種地朝他們走來,幾分鐘後,單星澈又成功賣掉一條價值千萬的項鏈,算是頗有斬獲。
「David,here!」他才剛抽空喝口酒,又有人叫他,真忙。
「對不起,失陪。」單星澈只得將手上的酒杯交給waiter,然後加入另一群賓客,與大家從容地談笑。
場內單星澈像只花蝴蝶周旋于各賓客之間,場外許招金卻是一直在會場的門口徘徊,不時還伸頭偷偷打量單星澈,一邊回想人們對他的評價。
單星澈,人稱珠寶界的貴公子,社交界最有品味的男人之一。他不僅對珠寶有非凡的鑒賞力,對鑒賞女人也有一套。他在各方面的品味都是一流,只要是被他看上的東西,不只價值瞬間翻倍,還會造成流行。
許招金把社交界對他的評價在心里默默復誦一遍,一邊偷看他身上那套剪裁合身的西裝,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粉紅色禮服,總覺得自己好像工廠大量生產的廉價女圭女圭,怎麼穿都不對勁。
她再次探頭觀望會場,場內的賓客身上皆配戴著昂貴珠寶,許招金也是,只不過人家的珠寶是用來襯托氣質的,她的卻像是怕歹徒不來搶似地招搖,只因為她爸媽堅持輸人不輸陣,一定要她把全部的珠寶都戴在身上,說這樣才顯得出氣派。
于是她從頭發、耳朵、脖子、到雙手都戴滿珠寶,甚至還戴了腳鏈。
想到這里,她把自己從脖子以下看一遍,越看臉越紅。
她也知道自己戴這麼多珠寶不好,可說實在話,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好,因為她家一直都是閃亮亮的,就連車子也是blingbling,一百公尺以外就能看到她家的車。
「哈哈哈!David,你真是……」
場內這時傳來一陣大笑聲,單星澈不曉得說了什麼笑話,惹得旁人哈哈大笑,他自己也很開心。
看著他恣意瀟灑的笑容,許招金好羨慕他能夠那麼自在地和大家相處,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被台北社交圈接受。
「小姐,你已經在門口走來走去走了快一個鐘頭,到底要不要進去?」負責門口把關的接待人員,隱忍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出聲抱怨,極想控告她妨礙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