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嘉士輕吻她的臉頰,告訴她這不是夢,她所經歷過的一切痛苦,他都經歷過。只是,那個時候他固執到不肯承認自己愛上她,不肯承認自己嫉妒周益強。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內心復雜的感情,只好把所有不滿都發泄在她身上,她成了最無辜的犧牲者,他則傷害了他最珍愛的人。
「對不起。」他這一輩子甚少跟人道歉,但他真的覺得很對不起梁萱若,她因為他吃了很多苦頭,卻依然大方如昔。
梁萱若僅以更深的擁抱回應他的道歉。也不會矯情到說沒關系,她這輩子都在等他說對不起,然後她就能放開心胸去愛他,毫無保留的愛他。
他們松開彼此的擁抱,相視而笑。
樊嘉士的雙手搭上她的肩,緩緩低頭親吻她,梁萱若閉上眼楮感受這久違的踫觸,兩顆心四片唇,終于在這一刻相遇。
他們並不急著狂飲對方的氣息,兩年半的分離對他們太漫長,他們要慢慢感受相聚時刻。
樊嘉士溫柔的吸吮她的櫻唇,力道之輕盈,仿佛在對待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她是珍貴的。
她的唇,她的愛,對他來說都是無價之寶。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值得珍藏,她的每一個笑容都可編列成冊,他想要將她私藏起來,永遠不讓別人發現。
加深吮吻的力道,樊嘉士老毛病又犯,沒辦法,他的佔有欲就是這麼強烈。
樊嘉士不斷發誓他會改進,卻在每一次深入她的芳腔,每一次撩撥她的舌尖時,發現自己對她的只會增加不會減少,更遑論放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左手改為環住她的縴腰,更加拉近彼此的距離,相愛沒有空隙。他舉起右手輕撫她的粉頰,偏過頭吻她的耳垂,梁萱若的身體因為他這個小動作而顫抖,他微微一笑,恭喜自己又找到新的敏感帶,她總能不斷帶給他驚喜。
受不了酥麻刺痛的感覺,梁萱若躲避他的親吻,他嬉戲式地追逐,梁萱若最後整個人癱倒在他的懷中,表情嬌艷動人。
樊嘉士趁勝追擊,將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自己順勢倒向床鋪。
梁萱若突然覺得很緊張,這是他們久違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
樊嘉士很有耐心地用親吻化解她的緊張,一點都不會不高興。這代表過去那兩年半,她沒有被任何男人踫過,一如他對其他女人提不起勁,差點要成為社交界的傳奇。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言品夏的遭遇也跟他差不多,頓時放心許多。知道這世界不止他一個傻瓜的感覺真不賴,也許以後他們會越走越近。
「緊張嗎?」他抓住梁萱若不斷發抖的柔荑,啞聲問道。
梁萱若點點頭,覺得自己真沒用,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干麼害怕?
「我也很緊張。」樊嘉士承認自己跟她一樣沒用。
她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懷疑自己听力出了問題,自大如樊嘉士,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情緒?
「你為什麼緊張?」他再也不想隱瞞她任何事,要誠實說出自己的感覺。
「因為已經好久沒有……」她把臉撇向一邊不好意思看他,這個話題太尷尬,她沒辦法若無其事說出口。
「我也好久沒有……」他學她話說到一半,但意思到了。
梁萱若的眼楮瞪得更大,她雖然不知道他過去的豐功偉業,卻也知道他是個不甘寂寞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
「你……不會是為我了吧?」天啊,別教她感動死。
「你不也一樣嗎?」他尷尬的承認。「凡事都要講求公平,更何況是我自己趕走你的,我當然得擔起責任。」
「陸超群說得對,你真的變了好多。」還會講求公平,她真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別逼我開除他。」攀嘉士的雙頰稍稍發燙,有臉紅的嫌疑,這代表陸超群的批評是對的——他真的變了。
「我喜歡你的改變。」霸氣依舊在,但多了人性,這才是最完美的樊嘉士,她欣然接受。
梁萱若主動勾住樊嘉士的脖子親吻他,讓他知道她有多滿意這個全新的樊嘉士,他突然改變主意決定不開除陸超群,還要給他加薪。
「我愛你,嘉士。」等了兩年半,她終于能夠毫無顧忌的說出口,這種感覺真的很教人感動。
「不要搶我的台詞。」他咕噥咕噥的抱怨,梁萱若听了以後眉開眼笑,因為這是他所說過的話中,最好笑的一句。
她再次獻吻,這回換樊嘉士感動到快要哭出來。
為求公平,他們互相凝視,同時獻上自己最深的愛意。
有了愛的性不再是性,升華到另一個境界。
夜幕低垂,台北市區的辦公大樓紛紛熄燈,進入休息的狀態。
陽明山上的深處,樊氏別墅內燈火通明,愛情在里頭大行其道,伴隨著灼熱的呼吸和男女肢體交纏的喘息,永遠到達不了終點。
第17章(1)
陽光燦爛,萬物在它恩澤的照耀下復蘇、生長,日復一日。
然而,陽光再燦爛,也有它無法到的角落。樊嘉士童年時居住的公寓,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至少殘留在他心中的陰影,一直霸佔他記憶的角落不肯離去,連帶著使得陽光也透不進來。
站在對街,仰望並排的老舊公寓。經年累月風吹日曬雨淋而呈現土黃色的水泥外牆上盡是水漬,上面攀附著青苔,牆面到處凹凸不平、殘破不堪。
這風景,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樊嘉士雖然只在這地方生活過幾年,真正有記憶也只從四歲開始,但這幾年對他的影響特別深刻,這也是梁萱若堅持他非來不可的理由,唯有勇敢面對,才能擺月兌過去的陰影。
「走吧!」梁萱若挽著樊嘉士的手臂溫柔說道。
樊嘉士點點頭,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和梁萱若一起跨越馬路,走向童年居住的老舊公寓。
這一整排公寓的屋齡相當老舊,樊嘉士和母親還住在這里時,就有一棟不能住人,現在一整排都被列為危樓,里面已經完全沒有人居住。
他們這種舉動相當冒險,說實在也不可取,卻是必要的。
為了讓樊嘉士不再作惡夢,梁萱若花了一番功夫才說服樊嘉士跟她一同前來,說什麼都不可以退卻。
因為沒有人居住,整排公寓都被斷水斷電,幸好現在是大白天,光線還很充足,上樓不成問題。
他們順著階梯慢慢往上走,越是接近頂樓,梁萱若可以感覺到樊嘉士的腳步越沉重,充分顯現出他內心的猶豫和遲疑,
「加油,快到了。」她一直都很有耐心,樊嘉士非常感激梁萱若,她其實可以不必管他的死活,可她堅持一定要來。
真不知道該罵她多事,還是怪自己的意志太薄弱,輕易就被她說服。
短短幾十階樓梯,在樊嘉士的眼里卻有如天梯沒有盡頭,而在他的腳踏上最後一個階梯時,四周仿佛陷入一片黑暗。
「嘉士。」唯有她溫柔的呼喚是唯一的光亮,指引他找到靈魂的出口。
四周又再次亮起來,他的天使幫他打開門。
「我們進去吧!」梁萱若推開公寓的門,因為年久失修加上沒人住,門鎖都壞了,很容易就推開門進去。
「嘉士。」她知道跨出第一步不容易,所以她先進門等他,用眼神鼓勵他跟進。
樊嘉士從來就不是一個膽小表,但這一刻他竟然膽怯,害怕面對自己的過去。
梁萱若索性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把他帶進屋內,她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情,但是他如果一直逃避,惡夢就沒有結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