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明就里地看著邪神,他微笑解釋。
「沒有用的,你已經進入我的結界。」別白費力氣。「旁人看不見我們,你也出不去。」
祁憐不相信,轉身就要去追女僕,卻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她根本出不去。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還能做出結界,這已經超出一般妖魔能夠做得到的範圍。
「我是神。」他說。
「別說笑了,你不可能是神。」她嗤之以鼻。「你渾身上下充滿了邪氣!」
「原來你感受得到我的邪氣?」他打趣地問道。「也對,畢竟你前世是個靈力很強的巫女,這一世如果沒有任何感應能力,那才叫做奇怪。」
「你怎麼知道我前世是個巫女?」她驚訝到無以復加,他似乎無所不知。
「這麼說,你也知道自己前世是巫女。」這就好辦了,可以節省不少力氣在解釋上,光這一點就值得為她喝采。
「我說過了,我是神,當然知道一切。」他如果連這一點本事都沒有,如何接受人的膜拜與供養?
「你不可能是神!」祁憐激烈反駁。「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神的氣息,只感到一股強烈的邪氣。」神的氣息應該是溫暖而祥和的,他卻正好相反。
「神分很多種,你又知道多少種?」他不以為然的語氣讓祁憐為之語塞。她才剛開始修行,對于六道輪回、神界、妖界、魔界這些東西都還懵懵懂懂,根本無法回答。
「我還是不覺得你是神。」停頓了一會兒她回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想知道嗎?」他偏頭打量她,一臉興味。「別急,我會慢慢告訴你。」隨著他這不經意的動作,隔閡他們的桌子倏地消失,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現在就告訴我。」她不客氣地命令道。「我不喜歡被人當成傻子一樣戲耍——」
「你真是沒耐心。」他伸出手撫模她的臉頰,祁憐因他這大膽的舉動而呆愣,連話也忘了說。
她是祁府的千金,家族擁有這附近半數的土地,她父親更是人人口中的大善人,附近的居民跟他們說話莫不是客客氣氣、態度恭謙,誰也不敢逾矩,可他竟然敢伸手踫她的臉。
「不……不準踫我!」祁憐回神用力揮掉他的手,對他的舉動不悅,對自己的反應生氣。
她的心竟然在他觸模她臉頰的瞬間大力跳動,這是怎麼回事?她應該心如止水,不該如此激動。
有趣,這千金小姐有脾氣呢!呵呵。
「你比我想象中強悍,應該會帶給我不少樂趣。」他不以為意的收回手微笑回道。
「你……」她氣得眯起眼,想再多罵他幾句,他的身影卻在轉瞬間消失,只留下一句——
「我保證,咱們一定會再見面。」
這一切都有如夢幻,祁憐瞪大眼看著他的身影在眼前化為一道輕煙,有種身在夢境的錯覺,會不會她只是在作夢?
「小姐,原來您在這兒,蘭兒找您好久了!」女僕在市集來來回回找了祁憐好幾趟,以為祁憐失蹤,自個兒的小命就要不保,誰曉得竟看見她呆呆地站立在街角。
結……結界解除了,她不是作夢,她確實遇見那名男子。
「小姐,您怎麼了?蘭兒膽子小,您可別嚇蘭兒!」女僕見祁憐動也不動,急得猛掉淚。
祁憐很快鎮定下來,無論她遇見的是何方神聖,只要找到易真大師,他都有辦法解決。
「沒事了,蘭兒。」她安慰女僕。「我們還得趕路,大師正等著我們呢!」她相信易真大師必定有個合理的解釋,他是得道高僧,幾乎無所不曉。
「是,小姐。」蘭兒擦干眼淚,隨祁憐一道前往佛寺。
主僕兩人好不容易到達德化寺,祁憐原本以為易真大師早已差遣小師父在寺門候著,沒想到卻得到意外的答案。
「什麼,大師不在寺里?」祁憐听到這件事後愣住。
「是的,祁施主。」負責接待她們的小師父答。「易真大師日前出外雲游,要過一陣子才會回來。」
「可是我明明接到易真大師捎來的信——」說到這里,算命男子的臉龐倏然浮現腦海,祁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一開始就掉入對方設下的陷阱。
信是他派人送到祁府的,易真大師並沒有找她,而是他——那個假裝算命先生的男子。
他究竟是什麼人——不,應該說,他究竟是什麼怪物,竟然如此神通廣大?
第2章(1)
悠揚的琴聲充斥在優雅的廂房內,祁憐正在撫琴,一曲(流水)尚未撫完,那日在市集相遇的男子俊秀的面孔,不期然闖入祁憐的腦海,讓她中斷了撫琴。
「怎麼了,小姐?」蘭兒正在一旁收拾文房四寶,瞧見祁憐撫琴撫得好好的卻突然無端停下來,于是緊張發問。
「您不會又听見什麼,或是感覺到什麼了吧!」蘭兒的害怕全寫在臉上。祁憐無法責怪女僕,畢竟最近她遇見的事情太詭異了,連她都開始覺得不安。
「你先出去好了。」老是面露驚惶之色,她看了也難過。
「可是蘭兒是小姐的貼身女僕,不能離開小姐。」能夠暫時逃開這緊張的氣氛她當然很高興,但是她也沒忘記自己的身分。
「沒關系,你去廚房幫張大娘的忙,她正缺人手。」祁憐體貼地給女僕下台階,蘭兒還是猶豫。
「可是……」
「快去吧!」
「遵命,小姐。」蘭兒得到祁憐的允許,飛也似地跑出祁憐的房間,祁憐看著蘭兒的背影無奈地笑笑,如果不是爹治家嚴謹,蘭兒恐怕一刻鐘都不想待在她身邊吧!
祁憐搖搖頭,繼續撫琴,悠揚的琴聲再度充滿廂房。
「很悅耳的琴聲。」
正當她撫琴撫到一半,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祁憐再次停止撫琴,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來人。
有本事無聲無息闖入她的香閨,不消說必定是邪神,他就站在她的後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態度一派悠閑。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他取笑她訝異的表情,不明白她何以驚慌,他都已經預告過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雖然知道他還會找上門,但他進入房間的方式仍教她百思不解。所有的窗子都關得緊緊的,唯一的出入口是房門,可她並沒有看見他推門進來。
「這就要問你了。」他笑呵呵。「是你呼喚我的。」
「我呼喚你?」她愣住。
「嗯。」他點點頭,仍是一臉笑意。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呼喚你?」她根本巴不得不要再見到他。
「方才你不是在想我嗎?」他斜睨她,祁憐瞬間無言。
「你……你可以看穿我在想什麼?」居然有這種事,她不相信。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思緒。」他屈身雙手撐在祁憐兩側,整個人由身後將祁憐緊緊包圍。
「你能逃避我的唯一方法,只有封閉思緒,什麼都不去想,但你做得到嗎?」他聲音沙啞、語調低沉誘人,隨著他呼出來的氣息撫過她的頸後,灌入她的耳朵。
祁憐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躁熱朝她襲來,蟄伏于身體深處的某種感覺在這一刻被喚醒,她幾乎壓不住那股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體怎麼會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祁憐的身體僵住不動,內心卻異常活躍,然而當她想起他說過他能夠看穿她的思緒,硬是命令自己什麼都不準想,一定要讓腦子保持一片空白。
她的掙扎是如此顯而易見,即使表面不動聲色,她內心的聲音听起來卻格外響亮,呵呵,要他來說,他會說十分悅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