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聰明人一般來說都會趕快閃人,周湘齡雖然不算聰明,但也沒有笨到自尋死路,問題是機會只有一次,一旦讓司徒行風回到劍隱山莊,就再也沒有機會遇見他,無論有多危險,她都得下手。
不管了,豁出去。
為了得到朝思暮想的神劍,周湘齡不顧危險,突然從草叢中竄出來,殺得以司徒行風為首的大隊人馬措手不及,個個忙著勒緊韁繩,安撫急躁的馬匹。
「嘶——」二十多匹馬在原地焦急踏步仰頭嘶叫,感覺上有些嚇人,周湘齡也不免被嚇呆。
然而最憤怒的該數司徒行風,他們趕路趕得好好,中途突然殺出一個小表擋住他們的去路,到底想做什麼?
「乖,日影,別動。」所有的馬都被嚇著,其中又以他的坐騎性子最烈,最難安撫。
周湘齡呆呆地看著司徒行風安撫深褐色的駿馬,對自己造成的混亂渾然不覺,只覺得司徒行風騎的那匹馬好高大,而且看起來像要踩扁她。
事實上想要踩扁她的不止是司徒行風的坐騎,其它被嚇到的馬匹也很想踹她一腳。
安撫好馬匹後,司徒行風憤怒地將臉轉向周湘齡,琥珀色的眼楮不悅地盯著她,等著她開口。
被他清澈透亮的雙眸凝視,周湘齡的第一個想法是︰怎麼會有人有這種顏色的眼楮?好像兩顆黃水晶,彷佛能看進人們的靈魂。當她再定神打量他的臉,才發現,他不只眼楮漂亮,五官也很吸引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開始擔心自己認錯人。
一群人都在等她開口解釋,可她偏偏說不出話,這令司徒行風更加不悅,這小子該不會是啞巴吧?
司徒行風正想主動開口問她為什麼擋路,周湘齡這時搶先他一步說話。
「你們之中誰是司徒行風?」她沒忘壓低嗓子,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像個剛發育的小男孩,以免露餡。
算她好膽量,一開口就指名道姓,听得司徒行風的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皆露出有趣的神色。
「大當家,叫你呢!」
司徒行風瞇起眼楮打量周湘齡,心想打哪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毛頭,竟然敢攔住他的去路。
「我就是司徒行風,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手持韁繩,居高臨下的盤問她,看起來就像皇族一樣傲慢,惹火了周湘齡。
「我這樣仰頭跟你說話很累,你下馬。」她本來希望他不是司徒行風,不過他既然是她要找的人那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到了這個關頭才怯戰,她還想要斷夢劍。
「什麼?」司徒行風聞言不可思議地看著周湘齡,其它人也是,都認為這人瘋了。
「人家叫你下馬呢,你下還是不下?」在一堆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手下中,唯獨一個人敢跟司徒行風開玩笑,周湘齡注意到剛剛也是他提醒司徒行風,她在跟他說話。
「小表,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否則我饒不了你。」司徒行風狠狠地瞪了最信任的手下一眼,一邊詛咒,一邊翻身下馬。
「放亮你的照子,誰是小表?我可是——」听到這無禮的稱呼,周湘齡第一個反應是跳起來,大聲說自己是黃花閨女,要他嘴巴放干淨點兒。但她隨後想到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到口的話硬是吞回肚子里去。
「你可是……」司徒行風打量周湘齡瘦小的身材,不曉得自己哪里說錯,他本來就是個小表。
「我可是……可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她抬高下巴強調自己所言不假,卻引來在場所有臭男人一陣狂笑,甚至有人笑到流淚,連司徒行風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你還真敢說大話。」他調侃周湘齡。「也不掂掂自己身上有幾兩肉,拿來讓咱們這些兄弟當下酒菜恐怕還不夠呢!」
「說得好,大當家。」大伙兒又是一陣狂笑。「我可不想啃排骨,我打賭他全身都是骨頭!」
「哈哈哈……」
大伙兒卯起來取笑周湘齡,她滿臉通紅氣得半死,發誓等她拿到斷夢劍以後一定要給他們好看,看他們還敢不敢瞧不起她,哼!
「廢話少說,把斷夢劍交出來!」差點兒忘了她是來打劫,不是來陪他們聊天的,還聊得那麼起勁。
「斷夢劍?」听見這三個字,司徒行風迅速瞇眼,表情跟著嚴肅起來。
「斷夢劍是在你手上沒錯吧?快點交出來。」她總算感受到一些混江湖的快感,感覺真不錯。
「你怎麼知道斷夢劍在我手里?」司徒行風聞言詛咒連連,最近老是有人在打那把劍的主意,煩不勝煩。
「要你管!」周湘齡差點沒跟他做鬼臉。「你趕快把劍交出來就對了。」哩唆。
「要你管?」司徒行風懷疑地打量周湘齡,哪個男人會用這種語氣說話,除非是天生娘娘腔。
糟了!她怎麼會沖動說出這句話,這下不露餡都不行了。
「我……我向你挑戰!」情急之下,她不經大腦提出要求。「如果你打輸我,就要把斷夢劍交出來!」
很好,娘娘腔的小伙子突然變身為一個膽敢挑釁的男子漢,就看他買不買帳。
「大當家,這小子在向你挑戰呢!」他最信任的手下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贊賞周湘齡的勇氣。
司徒行風冷冷瞄了手下一眼,就愛胡鬧。
「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他擔心他可能神智不清。
「當然知道。」不就是司徒行風嘛!「不然你以為我干嘛攔住你?大爺我可不是隨便攔人的。」
哇!好跩,他們越來越欣賞這個小伙子了。
大家在一旁拚命吹口哨,為周湘齡送行,幾乎可以肯定司徒行風一定會發飆,沒有人可以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還平安無事。
「通常我是不會響應這種無聊的挑戰,不過你既然存心惹毛我,就別想毫發無傷的回去。」司徒行風決定給周湘齡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知道憑他的年紀出來混還太早,趁早回家吃女乃吧!
「大當家,給他死,讓他知道劍隱山莊的厲害!」手下又是吹口哨又是在一旁叫囂,擺明了將周湘齡當笑話看。
「劍隱山莊有什麼了不起?」一群可惡的壞蛋,光會起哄。「麒麟山莊還比較厲害。」
麒麟山莊?這小子死定了,居然敢在他們大當家的面前提起這四個字,他不知道劍隱山莊和麒麟山莊是死對頭嗎?
「我听說麒麟山莊的少莊主刀法極為犀利,武林之中甚少有人贏得過他,如果我不是特別喜歡收集劍,早就去搶劫他了,哪還輪得到你?」
他提起麒麟山莊也就算了,還把申家的少莊主都扯出來,申夢時和他們的大當家兩個人是死對頭中的死對頭,仇不曉得結得有多深。
大家本來只是抱著看好戲的心理,但周湘齡實在太不知死活,搞得大伙兒都不得不為她哀悼了。
阿彌陀佛,恭請早早升天。
司徒行風氣得臉頰頻頻抽搐,算這小子有種,竟然敢在他面前提起申夢時,他不好好修理他一頓,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喂,你到底打不打?」拉里拉雜說了一堆煩不煩,趕快打一打認輸,她好把斷夢劍帶回家斬斷她哥哥的孽緣。
「既然你要找死我當然奉陪。」司徒行風打量周湘齡瘦小的身材,懷疑憑他那根細瘦的手臂提得動劍,他腰際上掛的那把劍,恐怕只是裝飾用。
「開打了、開打了!」司徒行風的手下坐在馬上看好戲,他們甚至懶得移動馬匹半步,可見他們有多看不起周湘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