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妳也是會忙里偷閑的嘛,是不是想我?」他朝她伸手,她自然地握住他的手,一轉眼就被他摟進懷里,安然側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我是來跟你道謝的。」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她其實有點想他,最近這幾天好忙,忙到她沒有空喘息,遑論與他雲雨。
「妳的謝意來得有些晚了,我以為當天妳就應該謝我,而不是跟我說對不起。」他用手指輕點她的鼻頭,覺得她的反應有些離譜。
「對不起。」他都不要她說了,她還講。「但是我真的很想舉辦義診,這是我爹一直以來的心願。」
「花老大夫?」不曉得怎麼搞的,他總覺得見過她爹,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
「他老人家一直教導咱們三姊妹,有能力的時候一定要盡力幫助別人。」她點頭。「他老是說,大夫能做的其實很有限,有些病只能眼睜睜看它發作,卻束手無策,這是身為大夫最難過的時候,所以要咱們三姊妹盡可能舉辦義診。」
只是一次大型義診幾乎就把回春堂幾年的收入花光,她們沒有能力負擔,只能做些零星的義診,盡可能不收藥錢。
「為什麼我總有一種這些話是在說我的感覺?」他沒見過花老大夫,按理說不該會對他的話有反應,可他的心卻會因此而抽痛,太不合理。
花橙倩屏住呼吸看他的表情,他看起來彷佛在煩惱著什麼事,莫非他想起童年的事了?
「所以妳就任回春堂一直虧損下去?」他挑眉看著她,花橙倩臉紅。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的管理人。」她也很苦惱。
「但是卻是一名好大夫。」看她如此為病患著想,連他都快跟著感動起來。
「你才好呢!竟然免費提供病患這麼多藥材。」恐怕得花不少銀子。
「我就不能做點善事?」他哭笑不得,在她心中他就這麼壞,連偶爾做一次好人都要被質疑。
「我只是覺得很意外,因為你每次都只會嘲笑我,笑我不擅管理。」她非常認真的解釋,看在季玄棠眼里倒像是嬌瞋。
「妳本來就不善于管理。」他捏她的臉頰,覺得很離譜,她什麼都沒做就可以逗得他心癢癢的。
「我一直覺得爹將回春堂交給我是錯誤的決定,橙藜比我合適,也比我能干。」她只是比較擅長說理,但經營需要手腕,這一點,橙黎就比她強多了。
「我還沒有機會見妳二妹,無從比較。」他抵達回春堂的前一天,她便出發到鄰鎮采藥,至今未歸。
「等你見到她,就知道我說得沒錯,她比我更適合掌管回春堂。」她也納悶花橙黎此番前去采藥,怎麼花了那麼久時間,幾乎快一個月。
季玄棠低頭吻她的秀發,這才發現,原來她的外表看起來自信堅強,內心其實也害怕比較,她二妹明顯比她優秀,她也一直很在意,不然不會一再地提起她。
「橙黎還說,該走的人誰也留不住,說不定哪一天,換成她目送我離開,我覺得她真是在講傻話。」她的一生已經決定奉獻給回春堂了,這是打從她六歲起就決定好的事。
「妳怎麼會覺得她是在說傻話?」依他看來,她二妹是很有智慧的人,看得也比她透徹。
「我爹臨終前將醫館交給我,你說我能走得開嗎?」她也想呀,但責任壓在肩頭上,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順從命運。
「想走就走,沒有什麼能不能的問題。」他的看法和花橙黎一樣,時勢所趨,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即使再不舍都要放下,否則就會成為包袱。「你跟橙黎還真是一對,她也喜歡說相同的話。」
只不過她是繞著彎說,他則大方說出口。「妳希望我跟她是一對嗎?」她無端扯到別的女人讓他很不爽,表情跟著僵硬起來。
她小嘴微張的看著他,一點都不希望他看上橙黎,但橙藜是那麼美,如同仙子般的長相任誰都抵擋不了,都會喜歡她。
「妳還沒跟我說謝謝呢!」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這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原來她也會嫉妒。
「我剛剛就已經說過了。」她嬌慎,認定他欺負人。
「妳說要跟我道謝,但一直沒有實際行動。」他用眼神暗示他想做什麼,她立刻明白他的企圖。
既然欠下人情,理當償還。花橙倩是明理的人,當然不會賴著這筆帳不還,只見她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坐直身體就要吻他……
「花大小姐,又有病人嘍,花大小姐!」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小六子沖進內院喊人,害她道謝不成。
「對不起,又有病患進來了。」她松開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又要到前廳看病人。去吧去吧,最好永遠都不要理他,反正他已經忍了三天,再多忍一天,他也不會馬上死掉。
「玄棠?」他看起來悶悶的,好像一個玩具被搶走的小孩。
他生氣地拿起桌上的書本,自顧自地讀書不理她,一直到她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他才笑逐顏開。
第六章(1)
「季玄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稟二爺,他繼買了一屋子的書以後,又買了好幾座倉庫的藥材,似乎是為醫館的女大夫買的。」
「也就是說,他看上小鎮的女大夫了?」季二爺沈吟。
「似乎如此。」
「有趣!」正好可以拖住那小子。「再探!」
「是,二爺。」
季二爺派去監視季玄棠的探子,匆匆再回到羅新鎮繼續暗地里監視季玄棠的一舉一動。根據他的觀察,季玄棠幾乎不出回春堂,有的話也是上街閑逛,身旁經常都有花橙倩作陪,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楊忠要你帶什麼消息給我?」
另一方面,季二爺一伙人的一舉一動全被季玄棠掌握,連他派來的探子也略知埋伏在什麼地方,也都能巧妙錯開,讓對方無從掌握自己的行蹤。
「啟稟少爺,二爺似乎已經听聞此地的風聲,說你買書又買藥材的,預料你會在此地待上一段很長的時間。」
「看來我的障跟法發揮了該有的功效。」季玄棠輕笑。「現在那幾個臭老頭一定得意洋洋,慶幸送我來到對的地方。」
「正是如此。」楊忠派來的屬下答道。「他們正愁時間不夠用,無法說服全部的長老,听聞你的舉動,皆高興地手舞足蹈,慶幸萬分。」
只怕他們能夠像現在一樣快樂的時間不多了。
季玄棠冷笑。
「楊忠應該已經把所有該查的東西都查清楚了吧?」
「回少爺的話,楊大哥幾乎掌握了所有堂少爺們做過的荒唐事兒,只有幾件涉及不法的事楊大哥還在追查,相信再過幾天就會有下文,請少爺耐心等候。」
兩邊都預定一個月可以搞死對方,偏偏兩方都進行得不順利,眼看著一個月的期限即將來到,雙方都還無法出手克死對手,也算是諷刺。
「明白了,去吧!」季玄棠大手一揮,手下立即退出廂房,用輕功跳離回春堂,不留半點痕跡。
日子就在雙方人馬互爭高下中度過,轉眼間季玄棠已經在回春堂住超過一個月,這時京城方面終于有所動靜。啪啪啪!飛鴿展翅翱翔于天際,在熟悉的地方收起翅膀定點著陸,帶來京城傳遞給季玄棠的消息。
季玄棠照例取下信鴿腳上綁著的紙條,這回楊忠帶來的是好消息,他已經搜證完畢,只等季玄棠回京處理、楊忠又另外告訴他,季二爺同時完成游說,這幾天就會召開宗族大會,最後並催促他盡快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