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季玄棠一點都不意外。「那幾只老狐狸就這麼一點兒算計,怎麼贏得了我?」他將名單揉成一團用手指彈向窗外,完全不把季二爺的陰謀當回事,他多的是反制的辦法。
「我四叔呢?」他反而比較在意季四爺的動向。「他沒被說服參與這次的陰謀?」
「回少爺,季二爺是有這個打算,不過好像被季四爺拒絕了。」楊忠就他听到的消息回報給季玄棠,季玄棠低下頭沈吟,想不透他四叔葫蘆里賣什麼藥,表面上支持他,但事實呢?
「少爺,季四爺那邊要不要派人盯著?」楊忠不愧從一開始就跟著季玄棠,最懂得他的心思。
「當然要。」季玄棠指示楊忠。「四位叔叔當中最讓我放不下心的,就是四叔,他和其它人不同,最難對付。」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四叔極可能就是暗地里放箭的高手,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屬下明白,屬下馬上布置人手。」楊忠將季玄棠的命令記下,季玄棠滿意地點頭。
「驛站方面,都打點好了吧?」季玄棠又問。
「都打點好了。」
「鴿舍呢?」
「也都打點了。」楊忠答。「京城設一處,羅新鎮設一處,目前正在挑選信鴿訓練兩地往返,相信再過幾天,就能派上用場。」
「別告訴我,你把鴿舍設在回春堂的後院。」季玄棠蹙眉。
「不是,少爺。」楊忠有點遲疑地回道。「但是距離回春堂很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哦?」季玄棠聞言挑眉,楊忠趕緊解釋。「屬下有很小心的將鴿舍藏好,花姑娘應該不會發現。」楊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主子發火。
「那就好,我不希望床都還沒有躺熱,就讓她給趕出去。」天曉得她一天到晚想把他攆回京城,不能讓她找到借口。
由于季玄棠說這話時,嘴角是含著笑的,楊忠因此大膽推測,季玄棠恐怕已喜歡上花橙倩。
「少爺,您似乎對花姑娘很有好感?」他小心翼翼地問季玄棠,就怕說錯話,讓他不高興。
季玄棠的情緒並未因為楊忠這句話而緊繃,表情一派輕松。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誰曉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這就是他的人生態度,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把握。
楊忠比誰都了解季玄棠,他看似工于心計,凡事運籌帷帽,得心應手,內心其實充滿了恐懼。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變回傻子,什麼時候又會遭到暗殺?
他的人生由太多不確定組合而成,以至于造就他多疑的個性。「屬下認為!」
「噓!」楊忠本來是想告訴季玄棠,他覺得他們兩人很相配,未料季玄棠會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要他別說話。
他的主治大夫醒了,這會兒正在外頭干見不得人的勾當,得去把她揪出來才行。
「少爺?」怎麼突然要他噤聲?
「來了只小貓在外面偷听,你先走。」季玄棠暗示楊忠隔牆有耳,楊忠光听他輕快的語調就知道那只小貓是誰,于是急忙從窗子離開。
貝起一個愉快的笑容,季玄棠這就要去抓這只愛偷听的小貓,讓她知道偷听可不是一件好事,必須付出代價。
只見他踩著比貓還要輕盈的腳步,無聲無息來到門邊,伸出雙手用力拉開門
第四章(2)
在門外偷听的花橙倩,根本沒想到她行蹤已暴露,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瞧瞧,這是誰呀?」季玄棠故意做出驚訝狀。「不正是可敬的花大夫嗎?」
他特別強調「可敬」兩個字,花橙倩小臉頓時迅速脹紅,不曉得怎麼回嘴。
「我!失陪。」花橙倩自知理虧,腳底抹油就想落跑,季玄棠哪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別想溜。」他早看穿她的企圖,在她還沒來得及跨出腳步之前,早一步把她拉進廂房,順手把房門關上。
于是原本光線就不太充足的房間,霎時變得更加陰暗,房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親密起來。
花橙倩發現情況對她不利,第一時間就想閃身走人,季玄棠索性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向牆壁,左手壓在她的身側,看她怎麼溜。
花橙倩先是逃走未果,後掙扎不成,火氣也跟著冒上來。
「你想怎麼樣?」她下巴揚得高高的,看起來頗有幾分志氣。
「妳偷听我談話,態度還這麼跌呀?」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夠目中無人,沒想到她比他更勝一籌,看來他得加把勁兒了,不能被她超越。
「我、我只是听見這房間有說話聲,好奇走過來看看,根本沒听見你們的談話內容。」她面紅耳赤解釋,看起來比他還要在意,他抓住她這一點是對的。
「原來貴醫館的待客之道是窺探病患的隱私,真令我大開眼界。」他抓住她必須維護回春堂名譽這個死穴猛攻個不停,幾乎把她打成殘廢。「我、我真的是……」可惡,她干嘛好奇?又不干她的事,現在倒好,反而讓他抓到把柄。
「妳真的是……」他故意順她的話講,看她怎麼解套。
「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回春館不是可以讓你亂來的地方,你不要想對這里動手腳。」她不爽快道歉便罷,還故做鎮定地教訓季玄棠一番,這又挑起了他的劣根性。
「還說妳什麼都沒听見,根本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容,認為她解套的技巧很差,最後有可能把自己綁死哦!
「我真的什麼都沒听見。」她慌亂解釋。「我只听見你們要在回春堂的後院設鴿舍。」
他不曉得她到底都把話听到哪里去,不過這樣也好,干脆將計就計把鴿舍設在醫館後院,這樣對他也比較方便。
「妳沒听錯,我就是要把鴿舍設在回春堂的後院。」他懶懶回道,十分樂意看見她的小臉脹紅,她一定很生氣。
「不可以。」就算後院甚少有人出入,她也不允許。「我不許你在後院設鴿舍。」
「哦?」他斜睨她。「那麼,妳打算怎麼阻止我呢?說出來听听看。」
被他這麼一說,她倒是真的沒辦法阻止他,除非她報官府。「順道告訴妳,官府和驛站我都打點好了,甚至連鎮長那兒,我都派人送了厚禮,妳想告狀恐怕沒門兒。」他雲淡風輕地切斷她所有的求助管道,花橙倩恨恨地看著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
「妳生氣的樣子真可愛,好像一個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小臉紅通通的。」別人看她可能冷靜自持,但他看她不過是一個強裝鎮定的小女孩,也或許他太壞了?
「我懶得同你說話!」她試圖推開他離開房間,然而季玄棠的肩膀就像銅牆鐵壁,她走不出他的禁錮。
「妳的態度太差了,花大夫。」他的口氣越是懶洋,就越危險。「怎麼可以如此對待病人呢?」
「你算什麼病人?」根本是趕不走的瘟神。「你又沒病,早該離開醫館了。」
要不是他威脅要拆醫館的招牌,她一定請親衛隊把他趕走,遠離她的視線。
「誰說我沒有病?」他反駁。「妳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的問題出在哪里。」
「腦子嗎?」她諷刺地回道,他搖頭。
「不,問題是出在這兒。」他執起她的柔萸,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大膽的行徑令人震驚。
「你干什麼——」
「吻妳呀,寶貝。」不是蜻蜓點水式的吻,而是大膽擁吻,她準備接招了。
「你別胡說——」她壓根兒還沒來得及反應,季玄棠便將她摟進懷里,低頭猛烈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