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可以想法子把他調離京城,趁著他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分別去說服宗族長老,召開宗族大會。」季二爺說道。
「有什麼法子可以將季玄棠調離京城?」季三爺看季二爺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想到辦法,遂問。
「咱們就以關心他身體健康的名義,逼迫他去看大夫,如此一來,就能將季玄棠調離京城一段時日。」他們再利用這段時間進行游說工作。
「可看大夫用不了幾天,咱們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服所有宗族長老……」
「不怕,我已經找到可以讓咱們爭取到足夠時間的醫館。」季二爺打斷五弟的話,要他不必擔心。
「哪一座醫館?」
「距離京城八百里遠的羅新鎮,有座醫館叫 回春堂 ,听說那兒有收留病患。」
「我也听說過那座醫館。」季三爺插話道。「據說是由三位女大夫所經營,這三位大夫還是姊妹。」好像是姓花的樣子。
「居然還有女大夫?這真是稀奇。」季五爺沒有想到大明國竟允許女人到處活動,況且還是救人命的大夫,這世界真的反了。
「不只有女大夫,听說醫術還挺高明的,有不少人慕名而去,求診之前還得先寫拜帖。」
寫拜帖?這麼跩。沒听說過哪家醫館求診前要先自陳病情,這座醫館還真特別。
「二哥的想法雖然好,但那小子真的會乖乖听話,去那座默默無聞的小鎮?」季三爺沒季二爺的自信,季玄棠那小子忒難纏,恐怕他們無法如願。
「不去也得去。」季二爺已下定決心。「咱們可以來個先斬後奏,先寫拜帖,等對方同意了以後,再……」
吱吱喳喳。
三位季氏長輩埋首研究該怎麼教訓季玄棠並搶奪他的家產,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孰料他們的計劃早已被季玄棠派來的探子听仔細,一個字都沒有遺漏。
季玄棠的手下就這麼俯臥在天花板和橫梁夾層間,窺探花廳里的一舉一動。
「然後咱們……」
直到季氏兄弟走出花廳,季玄棠的手下依然維持同樣的姿勢不動,非得等到確定所有人都走遠後,才迅速離開季二爺家的花廳,直赴季玄棠的府宅回報消息。
「少爺。」季玄棠派去的探子——楊忠,是季玄棠最得力的手下,亦是他最信任的助手。
「有何動靜?」季玄棠手持書本,如往常一樣懶洋,仿佛幾位叔叔私下密會對他不痛不癢。
「啟稟少爺,季二爺、季三爺、季五爺這三位老爺,正打算施展調虎離山之計,將您調離京城。」楊忠回道。
「他們要將我調離京城?」季玄棠聞言微微蹙眉,楊忠趕緊趨前附耳。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楊忠將他在季二爺花廳偷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呈報給季玄棠。
季玄棠邊听邊微笑,確實很像他那幾個叔叔的作風,為了他們那些敗類兒子,這幾位老先生真的是豁出去了,什麼事都敢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些死老頭成天不安好心想搶奪我的家產,殺不了我現在改用這一招,還好意思說我狠毒。」拿宗族長老壓他?好啊!就順便讓那些宗族長老看清這幾個糟老頭的真面目,省得成天煩他。
「屬下猜他們今兒個就會送出拜帖,羅新鎮距離京城不過八百里,用不到幾天的時間他們就會逼您去 回春堂 ,您準備怎麼應對?」是要拒絕還是干脆翻臉……
「就依照他們的計劃,去他們想要我去的地方。」羅新鎮,嗯,這名字滿不錯的,搞不好是座有意思的小鎮,去散心也無妨。
「可是,這樣他們就有時間進行游說和串連。」楊忠模不透主子葫蘆里頭賣什麼藥,這麼做,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沒錯。」就是要這麼做。「這件事表面上對他們有利,但他們同時也給咱們機會搜證,實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屬下不明白少爺的意思。」楊忠不解。
「這幾年來,我叔叔們那些寶貝兒子也干了不少狗屁倒灶的事,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
季玄棠的意思很簡單,即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的叔叔們想找他麻煩,他就找他們兒子的麻煩,誰也不欠誰。
「屬下明白少爺的意思了。」楊忠頓時豁然開朗。「您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抓那些堂少爺的把柄,反制眾老爺們。」
「聰明。」不愧是他最得力的手下,頗有幾條慧根。「他們若以為把我調離京城,我什麼事情也干不了,那就大錯大錯。」
「少爺您打算怎麼做?」楊忠相信季玄棠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他就是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編出一套計劃並且實行。
「不是還有飛鴿傳書嗎?」季玄棠回道。「我平日養的那些鴿子,可不是養著玩的,只有我那些笨蛋堂兄弟,才會以為我閑來無事養鴿為樂。」
季氏的五房堂兄弟,絕對稱不上是兄友弟恭,即使是同一房的親兄弟,都在上演諜對諜的游戲,彼此一有個風吹草動,不是默默放在心里衡量,就是爭相走告聚集起來想辦法應對,沒有人真正信任彼此。
「他們大概都以為你養那些鴿子是為了賭錢,沒有人會真正將那些鴿子放在心上。」楊忠極為佩服季玄棠的先見之明,他早料定了這些鴿子日後必定大有用處,很早就將這些鴿子移到他處做傳遞訓練,外人每日在京城看見的是另一批鴿子,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這兩批鴿子是不同鴿群。
「我是故意讓他們這麼認為,算是障眼法吧!」季玄棠不認為自己的計謀有什麼了不起,反倒認為是他們那些堂兄弟太不長進,隨便施點小手段便被唬哢過去。
「我記得朝廷好像在羅新鎮設了一處驛站。」季玄棠開始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情報,並開始組織。
「好像有,不過听說規模不大就是。」畢竟只是座小鎮,就算設有驛站,也不可能和大的府縣相比。
「馬上去給我調查清楚。」季玄棠命令道。「確認以後,打點好驛站的官員,方便日後行事。」畢竟飛鴿傳書還是有它的風險存在,驛站相對來說就穩當多了,只是在疏通方面得多費點勁兒,幸好他有的是錢,不怕買不動那些官爺。
「屬下遵命,屬下馬上就出發到羅新鎮。」
「我那幾個叔叔盡生些敗家子,相信宗族的長老們,一定也會對我那些堂兄弟干的骯髒事有興趣,你多調派一些人手,務必在這段期間把他們干過的所有壞事調查清楚,我要將那幾只老狐狸一軍。」
「是,少爺,屬下一定在期限內達成少爺交付的使命。」
「很好。」對于楊忠的辦事能力,季玄棠深具信心,一點都不懷疑他能否辦到。
「還有,你到了羅新鎮以後,順便把 回春堂 的底模清楚,回來以後向我詳細報告。」
「明白。」
「去吧,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季玄棠隨意揚手,楊忠隨即消失無蹤,足見他輕功底子之深厚。
這是一定要的。
那幾個老不死的,只知道他恢復聰明,不曉得他暗地里還培養了一批厲害的手下,隨時準備為他賣命。
從書架拿起一本「三十六計」翻了翻,季玄棠隨便瞥了其中的一頁冷笑。
想跟我斗?本少爺就將計就計,讓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章(2)
春意盎然的庭園,花木扶疏。
巒峰相疊的假山,從中冒出清澈的山澗,順著攀附于假山的綠草緩流而下,注入人工開鑿的湖泊。水波盈盈的湖水,映出曲折的彎橋,紅色的欄桿之上,停著幾只飛倦了的蝴蝶,一只飛鳥從它們的上空掠過,蝴蝶因受驚而展翅,此情此景,彷若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