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吧!」她也不確定。「你干嘛問這個問題?」
「因為你弟弟是塊活招牌啊!」宋格娟瞪霍思暖一眼,不知道她是真不懂還假不懂。
「他如果到場,應該會吸引不少眼球,制造不少話題。」這就叫做商業效果,懂了吧?
「我不知道那家伙還有這種功能。」她以為他只會要酷。
「所以我才會說你懶散,身邊有個這麼好用的人都不會用。」笨哦!
「誰會注意這種事,我連那家伙長得什麼樣子都快忘了,」雖說他們是姐弟,但個性相差太遠所以不怎麼親近,反倒是蘊柔還比她了解他。
「你哦!」太離譜了,他們還算是姐弟嗎?比陌生人還不如。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到場,他現在正忙著做別的事。」說到霍思烽,霍思暖就頭痛,姐弟倆根本八字不合。
「他在忙些什麼?」宋格娟十分好奇。
「忙著做一件很詭異的事。」假扮蘊柔的丈夫,霍思暖聳肩。
「詭異?」宋格娟听得一頭霧水,霍思暖也無法解釋,她並不比她清楚多少。
「反正我無法確定他會不會去就是了。」說起來明天就是蘊柔和盧禹孟及他老婆一起見面吃飯的日子,不曉得情況會如何發展?一定很精彩,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
之後宋格娟又交代她一些個展需要注意的事項,霍思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明顯沒听進耳里。
宋格娟見狀嘆氣,在這各行各業競爭激烈的年代里,霍思暖這般懶散卻照樣出名,除了說她運氣太好以外,很難有其他解釋。
她們又哈啦了一陣子,才各自解散,各忙各的事。
宋格娟為將在下個星期舉行的個展忙得焦頭爛額,按道理身為個展主角的霍思暖也應該忙得團團轉才對,可她就是提不起勁。
她回到家,剛好撞見她老爸又四處打電話,要朋友下星期一定得去她的個展捧場,還硬逼人家送花籃。
「啊,你回來了?」霍光明剛放下話筒,就看見霍思暖站在門口一臉不耐煩。
「爸,你別到處打電話拉人去參觀我的個展,又不是菜市場賣菜,人家想去自然就會去,你別為難人家。」她是開畫展,不是產品發表會,拜托他搞清楚好嗎?
「有什麼關系。」霍光明不懂她為什麼生氣,這件事本來就值得驕傲。「我是真的很以你這個女兒為榮啊!」
「隨便你。」霍思暖並不認為她父親真的那麼以她為榮,只是想要炫耀,因為他有個會畫畫的女兒,僅此而已。
「我回房間了。」懶得再留下來跟她父親爭執,霍思暖筆直走過客廳就要上樓。
「對了,思烽呢?」她老爸不愧是無厘頭冠軍,淨做些讓她煩躁的事。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有寄放在我這里。」她連他下個星期會不會現身都不敢確定,況且是現在。
「唉。我怎麼會生出這種怪胎?」每天板著一張臉裝酷,跟家人說不到幾句話,最後干脆搬出去。
「別問我,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她也很好奇他在干嘛,神秘兮兮跟藏鏡人一樣,嘴巴比上了膠還緊,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你有看到思烽,叫他回家一趟,我有話跟他說。」對于一雙兒女,霍光明已瀕臨放棄邊緣,怎麼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我知道了。」霍思暖同樣不明白她老爸為什麼這麼熱中藝術,明明就沒有藝術細胞。
她帶著一身疲累回到房間,踢掉高跟鞋,從衣櫥里拿出休閑服換上,心情頓時放松不少。
這不是她第一次開個展,可不曉得怎麼搞的,這次她的心情特別煩躁,無論如何都鎮定不下來。
她緩緩吐口氣,斥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自己。
霍思暖其實比誰都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她對自己產生質疑,不確定自己的作品是否真有外面評價的那麼好。
她搖搖頭,打算上床睡個回籠覺,無意問又瞥到桌上那盒蠟筆,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將蠟筆打開。
記憶中那個男孩長得什麼模樣,說實話她已經忘了,現在才要追憶還來得及嗎?
拿起素描簿和蠟筆,霍思暖試著讓自己回到童年,仿照當年的動作。
她記得那個男孩的輪廓很深,五官很立體,對于只會把所有東西都畫得扁扁的小三學生是個極艱難的挑戰,所以她畫得很差,可對方卻說她畫得很好,可能是在鼓勵她吧!
霍思暖花了許多時間思考如何下第一筆,男孩的影像這時卻在她的腦中糾結,她只得放棄。
你在做什麼,霍思暖?都過了二十年,想不出對方的模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將蠟筆放回原來的盒子,霍思暖罵自己傻瓜,竟然會想再重塑那個男孩的形象。
最近她好像特別容易想起那個男孩的事,她猜想這大概和下星期即將舉行的個展有關,畢竟是他將她帶進藝術這個世界。
如果你持續在繪畫這條路上走下去,說不定我們以後會相遇哦!
她始終沒有忘記他這句話,一直期待能與他在繪畫的道路上重逢,但他始終未曾出現,只留下美好的記憶和這盒蠟筆。
將蠟筆的盒子蓋上,霍思暖多希望自己的記憶也能一並塵封,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
那個男孩是誰?
叫什麼名字?
為何會出現在美術展的頒獎酒會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謎,以後恐怕也不會有答案,永遠永遠都不會有……
星期天的早上,正是適合嚴刑拷打的好日子,霍思暖一大早就打電話到柯蘊柔的工作室抓人。
「哈羅,是我!」她超有元氣的。「昨晚的會面怎麼樣。過程精不精彩?」
霍思暖原本是想打昕她弟弟表現得怎麼樣,卻意外听見盧禹孟那個負心漢已經離婚,柯蘊柔還邀請他參加她下個星期即將舉辦的個展,差點沒把她氣到吐血。
「你的頭殼是不是壞掉了,蘊柔?」她氣死了。「我都恨不得殺了他,你還邀請他來參觀我的畫展,是存心想害我變成殺人犯嗎?」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馬上打電話請他不要去。」柯蘊柔知道自己做錯了,趕緊亡羊補牢,唯恐霍思暖轉而把怒氣發泄在她身上。
「算了。」霍思暖緩緩吐氣,想法子控制自己的脾氣。「邀都已經邀了,我可不想讓人家誤會我小鼻子小眼楮,但是畫展開幕那天你一定要來,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沖動拿畫砸他,天曉得我的畫現在可是很值錢,不能浪費在他身上。」
柯蘊柔允諾開幕當天她一定提早到幫她布置會場,怎麼說她都是她的好朋友,又是專業的色彩調配師,這個忙是一定要幫的。
「我要掛電話了。」她還得去畫室挑畫,沒空哈啦。「如果恩烽有跟你聯絡,記得交代他打電話回家一趟,我爸有事情找他。」出去像丟掉,回家像撿到,老爸有這樣的兒子也真下車。
「好,如果我有接到他的電話,我會記得轉告他。」
說來諷刺,柯蘊柔和霍思烽見面的機率比霍思暖還來得大,讓她不得不懷疑她弟弟是否真的在喜歡她的好朋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他們兩個人超配的。
挑畫挑畫,還差十幅,她必須在今天補齊,不然就來不及規劃展場動線了。
霍思暖硬著頭皮挑出十幅她不甚滿意的畫送到她經紀人手上,宋格娟照例褒獎她一番,並要求她畫展開幕那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成為鎂光燈的焦點,絕不能讓程潔詩把她比下去。
霍思暖搖搖頭,受夠了宋格娟的好勝心。要嘛,就在繪畫的成就上一決高下,計較外貌做什麼?贏了也不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