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好丟臉。」他的自尊不舒服。「只不過是換件襯衫就昏倒,你一定很看不起我。」
「沒有這回事,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苗沅紅安慰他。
「但是害怕顏色的人少之又少,我大概是全世界最奇怪的特例。」他如果只怕單一顏色,他還不會那麼懊惱,但他是除了少數顏色以外,大部分的顏色都怕,這就太過分了。
「總不能每個人害怕的東西都一樣,你不要太在意。」苗沅紅耐心安撫他,歐陽性輝再次感覺到她的溫柔,以及如大海般寬廣的包容。
有她在真好,他似乎已經離不開她,無法想像如果哪一天他轉頭,發現她不見了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想都不敢想。
「你也喜歡他的作品嗎?」歐陽性輝指著苗沅紅手中的書問她,苗沅紅點頭。
「嗯,很喜歡。」她是雜食動物,什麼書都看。文學、奇幻、言情什麼都吞,也往往能發掘到一些不錯的作者。
「我也喜歡他寫作的風格,他的每一本書我都有收藏。」英雄所見略同,不愧是他的好哥兒們。
「你也喜歡他的作品?」該作者是寫純文學,和他不同領域。
「這個作者雖然是男性,但筆鋒幽默又不失細膩,我一直很欣賞他。」
歐陽性輝在談論他欣賞的作者時,眼神流露出一種對不同領域的渴望。苗沅紅發現他對文學的了解並不比奇幻來得少,眼中燃燒著相同的熱情。
「你要不要嘗試寫些文學類的作品?」她提議。
歐陽性輝的反應是瞪大眼楮,彷佛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可以試試看啊!」她再提一次。
歐陽性輝這才確信自己沒有听錯,她確實做了這個提議。
「但是奇幻小說跟文學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
「不同領域並不表示就不能跨越,我相信以你的實力,一定能創作出不亞于他的作品。」苗沅紅揚揚手中的小說,要他向前輩看齊。
他們共同欣賞的作者也沒有得過文學首獎,還不是一樣廣受歡迎,只要有心一定做得到。
「其實我確實有些idea,也擬妥了大綱。」他不好意思地承認,他對純文學的熱忱並不下于奇幻小說,甚至更期待些。
「真的嗎?」他們果然心有靈犀。
「嗯。」他點頭。「你盡避笑我。」
「我干麼笑你?」有野心很好啊,她說過,無論他想做什麼,她絕對支持他,這句話依然有效。
「笑我自不量力啊!」歐陽性輝笑笑,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任何人對于嘗試跨進陌生的領域,都有相同的心情吧!
「三個月後有項文學獎就要截稿,你想不想把握這次機會,投稿試試看?」雖然各家大型出版社都有徵稿,但這個獎是最大的,獎金也最高。
「三個月……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雖然整個故事的架構輪廓都已經浮現,但畢竟是沒嘗試過的文體,可能得花點時間。
「不管是否來得及,我都鼓勵你試試看。」她是他的頭號粉絲,絕對相信他有這份才華征服另一個領域。
「謝謝你,沅紅,總是適時鼓勵我。」他真的好感激她,在各方面。
「朋友不是本來就應該要這麼做?」她跟他開玩笑。「別忘了,我們是哥兒們,情義相挺是一定要的。」
她對他露齒一笑,溫暖的笑容讓他如沐春風。
扮兒們……
這個他時常掛在嘴邊的字眼,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听起來特別刺耳。
到底跑到哪邊去了?簡直是急死人。
David連續好幾天狂call歐陽性輝,他不接電話就是不接電話,無論是家里的電話或是手機,他統統拒接。
好吧,這是你逼我的。
憤憤地掛上電話,David決定直接殺到歐陽性輝他家,搞清楚怎麼回事。
知道歐陽性輝不喜歡他未經允許就去敲他的家門,但他實在太過分啦!整整一個月不跟他聯絡,也沒交代下個系列要怎麼處理。不要說人物設定,他連他下個系列總共有幾集都不知道。
雖說出版社以他為主,但也有一定的工作流程,他這麼一聲不吭讓他真的很難做事,最重要的是賺不到錢!他的奢華生活,還要靠他來維持,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我出去一下,有事再call我。」David交代好助理,就要上歐陽性輝家逮人,助理緊急把他攔住。
第7章(2)
「請等一下,社長!」
「什麼事?」David回頭,表情凶得像要殺人。
小助理吞吞口水,顫顫巍巍地把一只金色信封遞過去。「剛才有人送了這張邀請卡過來,請你代為轉交給歐陽性輝。」
「邀請卡?」David皺眉接過金色信封,看見上面的燙金字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下子更麻煩了。
「是郵差送來的嗎?」David將邀請卡前前後後翻了一遍,沒看見郵戳。
「不是。」小助理超興奮。「是歐陽性德親自送過來的,他真的好帥——」
小助理講到一半住嘴,David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跟人湊什麼熱鬧,欣賞歐陽性德的人一大堆,他自己就很哈。
「我知道了,我現在立刻送去給他。」也好,找到突襲的藉口,省得歐陽性輝才從門縫瞥見他的臉,就把他轟出門。
David帶著歐陽性德送來的邀請卡去按歐陽性輝家的門鈴,按了老半天,不見他出來應門。
敝了,他該不會出門了吧!
David不安地想起上次歐陽性輝說,苗沅紅正在幫他訂做特殊鏡片以利他外出,難道已經找到了?
這個死女人!
想起苗沅紅,David就恨不得扒她的皮。沒錯,當初是她把歐陽性輝的稿子交給他,他才得到歐陽性輝這棵搖錢樹,但不能因為她曾經有恩于他,就可以對他重要的作者亂來啊!澳天他一定要給她警告,當面說清楚。
David又不耐煩地重按一次門鈴,這次屋內終于傳出聲響。
「媽的,到底是誰?沒看見老子正在忙嗎?」正在和鍵盤搏斗的歐陽性輝是第一次用Word寫稿,打字的速度慢得嚇死人,卻還得應付不斷催促的門鈴聲,氣得他快要抓狂。
他氣沖沖地跑去開門,力氣之大,把門外的David當場嚇成木頭人。
「哈、哈羅!」David露出一個類似人偶的笑容跟他打招呼,歐陽性輝根本不想理他,只想他快滾。
「有什麼事?」文學風格的稿子很難寫,別妨礙他寫稿。
「我——幫你送邀請卡過來。」David從口袋拿出金色信封交給歐陽性輝,這才賺到一張進門的門票。
「什麼邀請卡?」歐陽性輝接過金色信封,上面只印了一個大大的「邀」字,其余什麼也沒有。
「咦,你不怕了?」David看他拿信封拿得很自在,以為歐陽性輝的「色彩恐懼癥」已經痊愈,歐陽性輝不文雅地詛咒一聲,沒好氣地回道。
「我正在接受治療。」有了上次在斯若寧工作室昏倒的經驗,他決定接受苗沅紅的建議去看心理醫生,雖然暫時無法找出恐懼的根源,但情況已經改善許多,他再也不會看見強烈一點的色彩,動不動就起雞皮疙瘩了。
「真不可思議。」他好說歹說要他去看醫生,他死也不肯,現在不必他催促,他就主動就醫了,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原因?
「沅紅建議的。」歐陽性輝主動說出凶手。「她認為我的情況太嚴重了,非就醫不可,我也覺得她的話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