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拿熱臉貼冷,大概就是這個滋味,伍樂妍除了覺得受傷以外,還在心中大罵他沒風度,不愉快的事,干嘛記得這麼清楚呀?
「可是……」
「誰要喝這種東西,我又不是病人!」冉唯尊瞪著雞精,越瞪越生氣,最後干脆用手將它移開。
「不一定病人才能喝雞精,一般人也可以喝雞精。」她自己就是愛用者。「喝雞精的好處很多,可以提振精神,又可以幫助思緒清晰,還可以——」
「不用了。」不過是一盒雞精,被她說得好像是仙丹,荒謬。「我的思緒已經夠清楚了,你自己留著喝吧!」只有腦筋不好或沒自信的人才需要借外力提升戰斗力,他不屑用。
「反正我都帶來了,你就收下嘛!」伍樂妍不死心,再次將雞精推到他面前,被他不客氣地推回去。
「我都說不用了。」這個女人真煩,沒事送他雞精,不收還硬要塞給他,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他阿嬤都沒她羅唆。
「好心送你雞精也不要,真是難伺候。」眼見冉唯尊堅持拒收,伍樂妍只得悶悶不樂地收回雞精,邊收邊抱怨。
「你到底要不要談投資的事?不談我走了!」被她羅唆的態度惹毛,冉唯尊推開椅子就要走人,伍樂妍緊急拉住他。
「當然要談,我就是為了投資的事才來的,怎麼可以不談?」她花了這麼多錢喝一杯咖啡,沒有回本怎麼甘願。
「算你聰明。」冉唯尊冷哼。「真想不透你和孅孅兩個人怎麼會是朋友?差太多了。」
「你和孅孅很熟嗎?」她想起昨天當他知道孅孅住院,臉上的緊張表情,對他們兩人的關系更加好奇。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熟不熟?」他瞪她一眼,想不透她怎麼老愛問一些沒大腦的問題。
「熟。」她點點頭,算是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其實一點也沒解答心中的疑惑。
「我听說你和孅孅是高中同學?」他知道了,她本來就沒大腦,瞧她一個簡單的答案就可以點上半天的頭便可瞧出端倪。
「我和孅孅,還有小潔,三個人在就讀高中的時候,就時常黏在一起,是最好的朋友。」
他只是問她和孅孅的關系,她就可以說出一堆陌生的人名,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羅唆。
「我記得孅孅高中就讀第二志願,你怎麼可能跟她是同學?」他打量伍樂妍愚昧的表情,很難將她跟好成績連在一起。
「別瞧不起人。」伍樂妍抗議。「我高中時期的成績很好,孅孅的名次還排在我後面呢,我可是個優秀的學生。」
「真不可思議。」頭一次看見優等生卻一臉駑鈍,真是佩服佩服。「我是不知道過去貴校的老師都是怎麼給分的,但就目前的情況判斷,你應該就是那種‘死讀書,讀死書’的學生,所念的東西完全沒有吸收進去。」枉費老師給她評高分。
「你說話真毒。」伍樂妍聞言再次指控冉唯尊。
「小case而已。」冉唯尊聳肩,一點都不在意。「言歸正傳,既然我已經答應孅孅幫你,再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教你,你可要豎起耳朵仔細听,別害我浪費口水。」
「我懂我懂,請教我怎麼成為一個有錢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沒關系,再難听的話她都吞下。
「看你那副窮酸樣,要翻身恐怕得等到下輩子。」
問題是他的嘴巴真的很臭,伍樂妍只有忍耐再忍耐。
「別以為靠我就能成為有錢人,我只能指引你一個方向,這還得看你有沒有慧根。」
是,冉大師開釋,她不敢不听,她會追隨心海羅盤的指針,領悟人生的真諦。
「這就很好了。」阿彌陀佛,她相信自己是個有慧根的人。
「好吧!」他撇撇嘴,認了。「你目前有多少存款?」
「六十四萬,捆掉被倒會的二十三萬和這個月的房租和雜支一萬塊,還剩四十萬。」她答。
「你日夜兼差,只存了四十萬?」冉唯尊瞪她,瞪得她好心虛。
「如果我沒被小潔倒會,就有六十三萬。」台北居大不易,她已經很努力了,別再念她……
「理財守則第一條,千萬別把還沒到手的錢算進帳戶,因為中途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懂嗎?」像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教訓。
「可是那本來就是我的錢。」只是不幸被倒會……
「現在沒了。」他隨便一句話就堵住她的辯解,伍樂妍只能不甘心地咬咬下唇,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那我應該怎麼投資?」
好不容易說到重點了,冉唯尊挑眉。
「我本來是想建議你買小套房當包租婆——」
「嗯嗯,我正有此意。」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一直想當包租婆……
「問題在于你只有四十萬,現在台北的小套房平均成交價在每坪三十六萬左右,就算你運氣好,找到一坪三十萬的房子,依照目前銀行貸款只能貸七成到七成五計算,你這一點微薄的存款連頭期款都付不起,還想買什麼套房?」
冉唯尊當著她的面,倒下一盆大冷水。她本來是滿心期待能成為有錢人的,怎麼現在被他這麼一說,突然覺得人生一點希望也沒有,根本是反效果嘛!
「你干脆買基金好了。」這是最快的方法,冉唯尊決定。
「雞精?」她一時間會意不過來,臉上寫滿了問號。
「這是比較好的方式。」冉唯尊點頭。「對于你這個對理財一竅不通的人來說,也比較不必傷腦筋,算是懶人投資法。」
「可是……」可是雞精跟理財到底扯上什麼關系,她喝了大半輩子的雞精也沒發財過,而且雞精很貴,依她目前的財務狀況都快喝不起,他還叫她買雞精?
伍樂妍越听越迷糊,正想請他解釋得清楚一點,這時他公事包內的行動電話鈴聲又響起,只見他不耐煩地打開公事包,將里面的手機統統倒出來,數一數竟然有三支。
「又是James。」他拿起其中一支銀色手機接听,伍樂妍認出他昨天就是接這支手機,而且還是同一個人打來的。
「……嗯,沒問題,我已經幫你買進了……」
接下來他們談論一些投資上的專業術語,伍樂妍雖然不能理解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對于冉唯尊的本事倒是大開眼界,他的事業一定做得很大,才需要用到三支手機。
像是要呼應她的想法似地,冉唯尊手上的手機還來不及放下,另一支紅色手機接著響起,他只得匆匆切斷和James的通話,改接另一支手機。
「Hi,Kevin……」
兩支手機輪來輪去,談的淨是一些數據和國際市場的情勢,听得伍樂妍迷迷糊糊,眼楮則是看得應接不暇。
「你到底有幾支手機?」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手機不再響了,她才有機會問他。
「你自己不會看啊,就這三支。」他不耐煩地解釋。「一支是主要客戶,一支是次要客戶,另一支是親友。」
原來如此,主要客戶是銀色手機,次要客戶是紅色手機,黑色手機是親友專屬,但還沒有見過它響過半次,可見他的人緣有多差。
「通常我都會將它們帶在身上——奇怪,我干嘛告訴你?」察覺到自己不尋常的舉動,冉唯尊瞪她。
是很奇怪,她只不過問他有幾支手機,他就一股腦地解釋,現在才來怪她。
「不說了。」他皺眉,暗罵自己。「我們趕快進入正題,我沒時間再和你瞎耗下去。」
「你都在忙些什麼?」她看他每次來去匆匆像粒陀螺轉個不停,不禁好奇地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