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馬上拔掉插頭走人,我不勉強你。」他搶先她一步撂話,完全把她壓得死死的,氣得她七竅生煙。
這個沒風度的男人,明明知道她急需要充飽電才有辦法做事,還故意擺她一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小不忍則亂大謀,好,她忍,看他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材料都在冰箱里,你愛煮什麼,就煮什麼,我照單全收。」他能囂張的地方可多了,尤其忒愛擺出一副施恩的姿態,恨得徐納真牙癢癢的。
「好了,我先去做事了,你請自便。」話畢,他隨即進入書房,關起門來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徐納真一邊詛咒,一邊起身去搜冰箱,怎麼說她也是一家外商公司的小主管,竟然把她當佣人一般使喚,她若不報仇名字就倒著寫!
她考慮在他的飯里吐口水,或是放一、兩顆鼻屎加菜都不錯,後來想想太惡心而作罷。
牛肉……洋蔥……她翻箱倒櫃尋找做午飯的食材,越翻越火大,他憑什麼這麼欺侮人?
紅蘿卜……辣椒……咦,辣椒?
翻了半天,徐納真總算找到一樣可以拿來報復的工具,惡心的事既然做不下手,就做一些不那麼惡心,但效果一樣讓人滿意的舉動,包準整死他。
她的報復行動說穿了沒什麼創意,就是在他的菜里頭加辣,把他辣死。
「月兌掉月兌掉月兌掉……」她心情甚至好到唱歌,兩手一邊月兌掉辣椒的外衣,從冷弘郁上一次拿食材故意忽略辣椒判斷,他一定不敢吃辣,否則早把辣椒拿出來了。
她再打開流理台上方的櫥櫃,拿出一罐只差一過月就過了保存期限的白胡椒粉,心里嘿嘿嘿地冷笑,把東西藏起來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我找到了?
她接著又找到咖哩粉,所有刺激舌頭的調味料都到齊,看他死不死人?想像冷弘郁的舌頭被這香料辣到哇哇叫的畫面,徐納真心里有說不出的滿足,浴室開始著手烹調她的整人料理。
包了半袋咖哩粉的肉丸子,加了大量辣椒粒的炒青菜,洋蔥清炖牛肉湯里頭藏著一堆嚇死人的胡椒粉,保證他喝了感動流涕,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侮人?
扎扎實實煮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色美味香的料理,連徐納真自己看了都會覺得感動,況且是熱愛她手藝的冷弘郁。
「好了,開溜。」將做好的菜端上餐桌,徐納真順便將充好電的手機和筆電的插頭拔掉,為了這兩樣小小的3C產品,她可吃足了苦頭。
不過,他也不會太好受就是。
收拾好延長線和充電器,徐納真帶著筆電和手機腳底抹油落跑,以免待會兒熊男發火的時候,落個死無全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忙著工作的冷弘郁壓根兒忘了他有請徐納真幫忙做飯,直到打開房門,看見餐桌上那一桌早已經冷掉的豐盛午餐,才大罵自己糊涂。
他走到餐桌前,低頭看那一盤盤佳肴,炒青菜、洋蔥清炖牛肉湯……她甚至還做了肉丸子,真是賢慧。
冷弘郁其實有點後悔,自己剛剛那樣作弄徐納真,不過話說回來,誰教她驚慌失措的模樣那麼可愛,害他忍不住手癢。
打開電子鍋盛碗白飯,冷弘郁決定以後找機會跟她道歉,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既然吃了人家做的飯菜,自然不能太囂張。
他心懷感激地拿起筷子先挾了一顆肉丸子嘗嘗,剛咬下去的時候還覺得美味無比,直到咖哩粉像火一樣燙傷了他的舌頭,他才發覺不對勁。
好辣!
受不了辛辣的咖哩味,冷弘郁第一時間把肉丸子吐出來,不可思議地瞪著殘缺不全的肉丸尸塊。
她居然在肉丸子里面加了咖哩粉,那其他幾道菜呢?
冷弘郁用筷子將每道菜都挾一點起來吃,每一道菜幾乎都是剛吃了一口就吐出來。全部的菜都放了辛辣的調味料,咖哩……辣椒……連湯也加入了大量的胡椒粉!
他氣沖沖地放下筷子,沖到冰箱拿出一罐清涼的啤酒,用力灌下肚。
「咕嚕咕嚕……」他喝得又快又猛,就怕沖不掉殘留在喉嚨的灼熱感,此外,他的舌頭也燙到像快要燒掉。
「咕嚕咕嚕……啊!」好不容易,終于把口中的辛辣感消去一些些,冷弘郁這才有時間詛咒徐納真,這個殘忍的女人,竟然在菜中加了一堆辛辣香料,到底是何居心?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他一點辣都不能吃,總之她這種行為已經太過分,簡直可以名列世界十大惡女之一。
冷弘郁氣得沖到窗邊,發誓就算徐納真躲起來也沒有用,他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但她哪里會躲起來啊?她等了這麼久不去午睡,就是為了欣賞他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真個是好看極了。
「哈!」更甚者,她還用從他那邊借得的電力,當著他的面大方地玩起筆電,愉快的笑容好不吸引人。
「該死的女人。」看似甜美的笑容之下,居然包藏禍心,他是得了失心瘋,才會答應她借用浴室和充電,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陽光充足的午後,就連太陽公公也想掩嘴偷笑。這兩人的相處啊,真是有趣,讓人還想再看下去。
第五章
又是一個燠熱的夜晚。
白天的炎熱持續到夜幕低垂,太陽雖然已經下山有一陣子,但悶熱的高溫仍使得夜晚不太寧靜,至少徐納真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從頭到腳都是汗,真想好好洗一頓澡。
使她焦躁不安的,是來自身上的髒污,對于有些微潔癖的她來說,再也沒有比帶著一身污垢睡覺更教人難以忍受的事,況且她也不認為她睡得著。
要不要開車去露營區洗澡呢?但是來回要花一個鐘頭,到了以後還得跟人排隊,會耽誤更多時間……
你不曉得露營區有很多變態,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窺,你竟然還敢半夜洗澡?
冷弘郁白天說的話,這時像閃電一樣閃進她的腦海里面,讓她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變態,多可怕。雖然無法證實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她只要想到暗處有一雙帶著色意的眼楮,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又打了一次冷顫,她才不想遇見變態。
這麼說來,眼下只剩去敲冷弘郁的門一途,反正他自己說過,可以去跟他借浴室洗澡,大男人說話可要算話。
帶齊了換洗的衣服,徐納真決定就算冷弘郁再怎麼為白天的事生氣,也要他實現承諾,不然就不是男人。
對了,還有筆電。
她並且將筆電一並帶去充電,待機時間短就是這麼傷腦筋,白天才用了一下下,晚上就沒電了,只得再充一次。
這回,她什麼都帶了,一鼓作氣去敲冷弘郁的門。冷弘郁毫無意外地又在忙碌,只不過這次他不洗澡了,改講手機,才講了一半,又听見徐納真狂敲門,他不悅地皺眉,匆匆交代對方一、兩句,便切斷通話去應門。
「嗨,我是來借浴室和插座的。」她不待冷弘郁回神,便從他的腋下鑽進屋里。
冷弘郁眼見阻止不及只得氣憤地甩上門,火大地瞪著她。
「你還真是厚臉皮。」真敗給她了。「在你白天那樣整過我以後,你居然還有臉來借浴室。」一般人最起碼會害羞或覺得不好意思,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活生生就是土匪。
「我只是跟你開點小玩笑,干麼還一直放在心上?」大男人的心眼這麼小可不好,需要改進。
「我可不認為是玩笑。」他死瞪著她。「你知道我喝了多少罐啤酒,才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