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有那種可能。」唯有此才能解釋琳兒最近為何性情大變。「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雙方可是仇家,他怎麼可以輕易點頭?
「難道你要他們變得像咱們一樣痛苦才甘心?」皇甫夫人聞言再也忍不住淚水,哭得肝腸寸斷。
「紫荊……」
「上一代的錯誤已經造成,無法彌補,難道咱們就不能將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還要讓錯誤一直延續?」
這是她心里的痛,也是三個人心中的痛,難以解開的三角關系,受傷的不止是他們自己,還有無辜被卷入其中的人。
「我拜托你為已逝的夫人多著想,我听說她是很愛你的。」閔夫人,毫無疑問就是最無辜的第三者,她對丈夫的愛天可明鑒,卻始終遭受他冷漠對待。
「……住口,不要說了。」想起已逝的妻子,閔老爺子只有虧欠,她臨終前憂傷怨恨的眼神,他至今還忘不了。
「你還不明白嗎,長青哥?」皇甫夫人勸道。「該是咱們兩家和解的時候。」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愛情本來就不能勉強。
「你不明白我有多痛苦。」未婚妻最後愛上最好的朋友,這等于是他們各拿一把刀,刺進他的胸口,至今傷口還在滴血。
「我明白,長青哥。」皇甫夫人無助地看了丈夫一眼。「我和域也不好受,可是我真的只有把你當成大哥,沒有辦法愛上你。」
當年她父母雙亡,無處依親,只有閔家願意收留她。天真的她被安排以閔長青未婚妻的身分住進閔府,原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麼過了,直到皇甫域帶著溫暖的笑容闖進她的心房,她才明白,所謂的愛情是何物。
「紫荊……」
「我一直想告訴際這些話,可是我始終找不到機會,你也可以說我太膽小,不敢面對你。」他一向就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霸道得听不進任何人的意見。她喜歡他的同時,其實也很怕他,而皇甫域的出現,也讓她明白,她並非真的喜歡他,只是把他當成大哥。
「紫荊……」
「原諒我吧,長青哥,也請你原諒域。」她難過地拉著丈夫的手臂,難過不已地看著閔老爺。
「他一直放不下心中對你的愧疚,一直把你當兄弟,直到今天,他依然、他依然……嗚……」
迸老的故事,逝去的戀情,像首哀歌在閔家的花廳里回蕩。
三十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把話說清楚。三十年後,當三人的面貌已老,青春歲月不再,還能剩下什麼,怨恨?忘了吧!
「不要哭了,紫荊。」直到此刻,閔老爺才真正放下怨恨,才明白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其實我要的只是你們的解釋,這就夠了。」當年最傷他的,不是背叛,不是她無法愛他,而是兩人逃避的行為。
「長青哥!嗚……」其實那個時候他們也想好好解釋,可當時他那麼生氣,他們只好先躲到一邊,打算等他氣消了以後再乞求他原諒,怎麼曉得一等就是三十年?
「既然琳兒喜歡你們的兒子,我也樂見其成。」琳兒一定是覺得對不起他,才不敢把實話告訴他,也真為難這孩子了。
「真的嗎,長青哥?」皇甫夫婦倆都不敢相信。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是的,他一向就是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是他們三個人之中的老大。
「謝謝你成全。」皇甫夫婦哭成一團,多年來壓在他們心中的那顆大石頭,終于能夠放下。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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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干嘛把我叫來這個房間?」
閔家和皇甫家和解的隔日,陽光特別猛烈,柳絮飛以有事找皇甫淵商量為由,再次邀他到柳府相聚。
只不過,這回他不在江南園林設宴,而是請皇甫淵到廂房等他。
皇甫淵一個人無聊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東模模西看看,正等得不耐煩之際,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你可真慢——」
當他看清進房之人的臉孔,嘴角倏然下垂,臉色轉沉。
「呃,我……」進房的人是閔斯琳,她父親已經在昨兒個把皇甫夫婦前去找他和解的事,一股腦兒都說給她听,還請求她原諒。
不過他也說,上一代的事情他們上一代可以自己解決,下一代的恩怨,就要靠他們自己化解,所以大伙兒才會瞞著皇甫淵,設這個局。
「你來做什麼?」皇甫淵無法馬上給她好臉色,上回被指責刻意破壞他們父女感情的傷口,還沒愈合,最主要的是他並不是她指責的那種小人。
「我來、我來……」
「砰!」
閔斯琳還來不及說話,房門就被大力關起來上鎖。
「媚兒,你干什麼?快開門!」砰砰!她拚命捶門板,無奈古芸媚就是無動于衷,還很高興地威脅她。
「我告訴你,這把是‘媚眼鎖’,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打得開。」她開心地將鑰匙拋向空中後接住,樂于當紅娘。
「媚兒!」砰砰!
「哦,還有我爹我娘和你大哥也打得開。」討厭,怎麼越來越多人懂得開鎖?「不過你別擔心,他們不可能幫你開門,所以你們就在里面好好談吧!」不打擾了。
「等一下,媚兒!」閔斯琳在房里千呼萬喚,古芸媚不開門就是不開門,最後索性走人。
「媚兒!」閔斯琳懊惱地靠著門板,不知道該拿這些古道熱腸的紅娘怎麼辦?
皇甫淵嘲諷地看著閔斯琳,總算也有她做不了的事。
「你的那些姊妹,可真夠義氣。」把門鎖上就跑了。
「他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媚兒、她哥哥,甚至她爹,都是這麼想。
「有什麼好談的?」他反擊。「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才剛學習如何遺忘她,拜托別再來了,只會讓他的心更痛。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她應得的。「但是現在困擾我們的因素消失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閔斯琳低下頭,不敢看他,好怕他會拒絕。
「什麼意思?」什麼因素?如何消失?他听不懂。
「你不知道你爹娘,昨兒個到我家找我爹的事?」她有些驚訝,她還以為他也跟她一樣,一早就接獲通知。
「我昨天一整個晚上忙著宿醉,根本沒法見我爹娘。」說這話時,他不好意思地將頭轉向另外一邊,邊轉邊搔頭。
「宿醉?」閔斯琳驚訝地抬頭,沒听說他有這壞習慣呀!
「從漢朝回來以後,我就經常如此了。」睡不著就起來喝酒,再不就藉由工作把自己操得半死,總之不去想她,日子就比較好過。
「你……」他這麼做,她會心疼,他懂不懂啊!
「別理這個。」再說下去,他會臉紅。「你說我父母去你家,然後呢?」該不會是去吵架的吧!看不出他們是這麼帶種的人……
「然後,誤會就化解了。」她說。
「啊?」這是什麼跟什麼?
「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爹雖然有解釋,但她听得迷迷糊糊,只知道過去那幾年她白做工。
「但是,你既然知道兩家不和的原因,為何不告訴我?」害她誤會他是故意破壞他們父女的感情,說話傷他。
「因為我不想當小人。」答案就這麼簡單。「我不想在背後說人家的不是,即使對象是你爹。」正因為是她爹,所以更不能說。
「皇甫淵……」
「到頭來你還是得經過你爹允許,才敢愛我,真勇敢。」他不介意她誤會他,但不喜歡她樣樣以她爹為優先,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