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巨大的聲響毫不留情將他們排除在外,同時也說明這其中必有問題,而且恐怕是不小的問題。
兩人互看一眼,都覺得店主人的反應很奇怪,一定知道些什麼。
「現在怎麼辦?」好不容易找對地方,卻吃了一記閉門羹。
「還能怎麼辦,再想別的辦法。」已經找對門路就不怕,除非對方害怕到連夜搬家,不然她一定設法探到消息。
「煩惱也沒有用,吃飯去吧!」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飯館嗎?」皇甫淵一想到要吃蜜飯和不新鮮的鯉魚就全身乏力,如果再加上淡而無味的酒,就更糟了。
「不曉得,隨便找找,運氣好的話,總會給咱們踫上一家。」閔斯琳也沒什麼力氣,但肚子餓了又不能置之不理,吃飽了才有力氣辦事情。
兩人這次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家規模不算小的飯館,外表雖然不若「京冠酒樓」氣派,不過也有三層樓高,已經算是長安城內數一數二的飯館了。
包好的是這家飯館不只吃得到蜜飯,還吃得到湯餅和野鴨。魚的種類雖然不多,但至少可以不再只吃鯉魚,為此他們大大松了一口氣,互相舉杯慶祝。
這是他們來到西漢以來最豐盛的一餐,他們皆吃得心滿意足,酒足飯飽之余,他們只剩下一個遺憾。
「不知道這面鏡子的主人是誰,在鏡背留下這麼一段銘文。」再次解開布包拿出銅鏡,閔斯琳對于銅鏡主人的身分越來越好奇。
「要是知道是誰,咱們就不必愁了。」皇甫淵瞄了銅鏡一眼,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言語間盡是感嘆。
「說的也是。」閔斯琳聳肩,把銅鏡再次收回布包中,也拿起酒與他對飲。
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喝酒,閔斯琳注意到隔榻有位頗具姿色的婦人,一直盯著皇甫淵看,心想他們兩個今兒個是走了什麼桃花運,無論走到哪里,都會遇見一雙色迷迷的眼楮,只是對象不同罷了。
她看著皇甫淵,奇異的目光害得他的酒都快喝不下去,直嚷嚷。
「干嘛?」莫名其妙。
「我有事失陪一下,待會兒回來。」她覺得目前這個情況很有趣,突然心生一計,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于是腳底抹油,一溜煙不見。
「喂,閔斯琳!」他越叫,她溜得越遠,終至完全看不到人影。
「搞什麼?」他再次拿起酒杯喝酒,指背不小心掃到杯子的耳朵,差點打翻酒杯。
這個朝代連杯子都長耳朵,真是有夠累的……
他一邊抱怨,一邊重新拿起酒杯,正想將酒送進嘴里的時候,前面忽然站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婦人,笑吟吟地看著他。
皇甫淵不認識這位婦人,雖然她體態妖嬈,神情嬌媚,從任何一方面來看都是個很具吸引力的女人,卻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當然也激不起他半點興趣。
「請問您有什麼事?」但是基于禮貌,他還是請教了對方,只見對方冉起一對狐媚的眼楮,嬌滴滴地回道。
「你想找這面鏡子的主人對吧?」
女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讓皇甫淵嚇一跳,她竟然听見他們的談話?!
「是的,沒錯,您知道是誰嗎?」只是既然逮到機會就要把握,不能讓機會平白溜走。
「我知道是誰。」女子擺著一雙縴縴玉手,拉攏身上的錦袍,言談舉止之中盡是風情。
「不過現在我沒有時間說明,你如果想要知道鏡子主人的下落,請于明日巳時,只身到三條街外‘藺府’後院的廂房,我會在那里等你,到時咱們再慢慢談。」
「可是——」
「記住,只能你一個人赴約,千萬別把你夫人也帶去。」女子再三叮嚀,對他又風情萬種地拋了一個媚眼隨即離去,皇甫淵始終一頭霧水。
明日巳時,三條街外的「藺府」,他該不該去呢?
皇甫淵反復思考這個奇怪的邀約,方才還躲得不見人的閔斯琳,倒是「喝」一聲地出現在他面前。
「你上哪兒去了?」他緊蹙眉頭不悅地問閔斯琳。
「那個女的跟你說了些什麼,是不是想釣你?」
閔斯琳一坐下來,臉上掛著興味盎然的笑容,粗魯的用字听得皇甫淵直挑眉。
「她是約了我。」釣,真難听,他又不是魚,上哪兒學來的字眼?
「果然。」閔斯琳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副未卜先知的拽樣,讓皇甫淵覺得大有問題。
「你是故意離席的對不對?」他就說嘛,酒喝得好好的,她怎麼說走就走。
「才好讓那女人有釣你的機會啊!」閔斯琳猛點頭,認了。
皇甫淵用力放下酒杯,不高興的回道。
「她沒有釣我。」可惡,怎麼連他也這麼說,可見她的傳染力有多強。
「騙人。」她嗤之以鼻。「那女人從你踏進飯館開始,眼楮就沒離開過你身上,瞧,她這不就約你了嗎?」還說沒釣哩!
「那是因為她說知道銅鏡主人的身分,只是現在急著走,只好改約在明天見面。」原因才沒她想的那麼不堪。
「哦,她約你明兒個見?」可真積極,完全不浪費時間。
「嗯,在三條街外的‘藺府’。」
蘭府?這時代敢自稱為「府」的多半是貴族或士族,有好戲可看了。
「你赴不赴約?」閔斯琳擦熱了雙手,擺明了磨刀霍霍向豬羊。
「應該會去。」他還在考慮。「畢竟這是唯一的線索,斷掉了可惜。」
換句話說,就是要赴約嘍!
閔斯琳在心里呵呵呵地笑,等著看他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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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訪銅鏡下落的腳步還沒跨出,兩個人就先吵起來,原因出在皇甫淵不讓閔斯琳當跟屁蟲。
「為什麼不讓我去?」她還要看好戲,怎麼可以斷了她的戲癮?
「對方已經說過,只允許我一個人赴約,萬一被對方發現你也在場,改變主意不告訴咱們銅鏡主人的下落,那該怎麼辦?」豈不弄巧成拙。
「我可以藏起來。」她有自信不被發現,大可放心。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奇也怪哉,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好,他都不知道。
因為我要去看好戲。
「反正我一定要跟著你就對了。」她才不會告訴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說了他更不會帶她去,戲也看不成了。
「你真是!」皇甫淵作勢要修理她,閔斯琳下巴揚得高高的,一點都不怕他威脅,最後他只得投降。
「別給我惹麻煩。」他警告閔斯琳,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只紙老虎,光會吼無法伸利爪,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
似乎到了漢朝以後,一些成見,一些堅持,都在接踵而來的突發事件中消失殆盡。
「是,夫君,我一定會乖乖听話。」她狀似可憐小貓咪地眨眼。
她甚至有辦法激起他的笑意,有辦法消除他來到一個陌生朝代的急躁和不安,真的是很神奇。
就如同他們猜想的,這位宣稱知道銅鏡主人下落的神秘女子,是貴族藺氏的小妾,而且好像還頗為得寵。
皇甫淵幾乎是一抵達門口,就有女僕將他引到後院的廂房,閔斯琳靈巧地跟在他們身後,一方面還得注意有沒有被人發現,過程非常驚險刺激。
妖嬈的婦人還沒來,泰半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一時走不開,這給了閔斯琳躲藏的時間。
就瞧見她面對著牆壁東模西踫,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一旁的皇甫淵則是緊張得半死,深怕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