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兒,你在胡說些什麼?」閔斯珣听了很不高興。「古姑娘是我最重要的客人,我不許你欺負她。」
「我照顧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欺負她?」言重了,呵呵。「畢竟古姑娘是你頭一個帶回來的客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言的你來我往,在言詞中互相較勁兒。古芸媚雖然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可以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流,因而判定閔氏兄妹兩人之間的感情不很好。
阿彌陀佛!她到底讓自己卷入了什麼樣的紛爭之中,又要怎麼做才能月兌身?
「我希望你能像自己現在承諾的,往後多照顧古姑娘。」閔斯珣的口氣依舊不太好。「順便一提,古姑娘的詩詞造詣很高,正好與你的興趣相仿,你們如果有空的話,不妨切磋一下,也好打發時間。」
如果可能的話,閔斯珣希望古芸媚能夠永遠不必和他妹妹打交道,但從現實面斟酌,她們兩個往後若要成為姑嫂,最好現在就開始培養感情,曰後相處也比較自然。
閔斯珣有心,已經盤算到未來去,反觀古芸媚只想開溜,快快回家躲在棉被里,從此再也不敢調皮。
「真的?」閔斯琳聞言感興趣地看著古芸媚。「我也對詩詞有些研究,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組個詩社哦!」
「那、那真是太好了。」古芸媚壓根兒不知道詩社是個啥玩意兒,但光听名字就覺得不妙,該不會要她作詩吧?
「真的是太好了。」閔斯琳笑得跟挖到寶一樣,事實上也相去不遠,她可是挖到一個天大的寶藏,可以用來壓制她哥哥。
「少爺,鋪子派人傳話,說是有要事請您過去處理。」
迸芸媚才在想怎麼月兌身,花廳外便傳來下人的呼喊聲,把她唯一的生路都給截斷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閔斯珣皺眉,不是很放心留古芸媚一個人跟他妹妹獨處,生怕她吃虧。
「我先回鋪子一趟。」他先同古芸媚打招呼,再轉向親妹妹低聲警告。「古姑娘就交給你了,千萬別給我出岔子。」
他的眼神擺明了閔斯琳要是敢欺負古芸媚絕不饒她,看得閔斯琳的嘴巴都噘起來,看來她哥這次相當認真。
只不過——
閔斯珣前腳剛踏出花廳,閔斯琳後腳就開始她的整人計劃,硬是要掀古芸媚的底不可。
只見她用那雙靈活有神的大眼,將古芸媚從頭瞧到腳,又從腳瞧到頭來回瞧了好幾遍,最後目光停留在古芸媚的手上。
迸芸媚大粒汗小粒汗地流滿身,不曉得對方在盤算什麼,只得不斷提點自己小心應付。
「古姑娘,你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難怪我哥會鐘情于你。」五宮精巧又有一雙媚眼,個子雖略嫌嬌小但骨架卻非常勻稱,還有一對就算穿上比甲也遮不住的豐乳和小蠻腰,簡單來說,就是男人會喜歡的類型,她哥哥會迷上她也不足為奇。
臂察古芸媚半晌後,閔斯琳笑呵呵地說道。
「閔小姐,恐怕你是誤會了。」古芸媚額冒細汗地解釋,總覺得對方的笑容有鬼。
「閔公子是因為家父家母都出城去,怕我單獨一個人留在家里危險,才接我到貴府暫住,並沒有別的意思。」她不明白閔斯琳為何一直強調閔斯珣喜歡她,根本沒有這回事。
「城里多得是缺人照料的姑娘,我哥怎麼不去照顧她們,就光擔心你一個人?」閔斯琳笑嘻嘻的反問古芸媚,她答不出話。
是啊,京城滿街都是沒人照顧的可憐人,其中也有很多是失怙的少女,閔斯珣怎麼就光對她一個人好?
「所以說,我哥的動機並不單純。」知兄莫若妹,既是同一個父親所生,不可能老實到哪里去,一樣鬼點子多多。
迸芸媚完全沒想到閔斯珣還有別的企圖,以為他只是雞婆,頓了半天接不上話。
真是個單純的小傻瓜,看來用不著太揭她的底,她就會自動露餡啦!
「換個話題。」閔斯琳不懷好意地笑笑,還是要揭她的底。「我听說令尊是位高明的鎖匠,打鎖技術非常好。」
閔斯琳改變話題的幅度還真下小,害古芸媚差點措手不及。
「家父只是一名小小的鎖匠,承蒙抬舉了。」天啊,怎麼會突然扯到這方面來?
「客氣。」閔斯琳依舊滿臉笑意。「不過古姑娘既然是鎖匠的女兒,想必一定也懂得鎖。」
「呃,多少懂一些。」她不止懂,而是非常懂,這個恐怖的大小姐到底想刺探些什麼?
「那麼,你一定听過我家金庫連續遭竊的事,我哥已經找了不下十位鎖匠,但好像完全沒用。」閔斯琳根本無意就這方面進行刺探,嘲笑倒是真的。
「這事兒已經是滿城風雨,京城里每一個人都知道。」古芸媚盡量選擇大眾化的字,就怕說錯話,引起對方更多揣測。
「所以,我哥才對你特別好。」閔斯琳想到就發噱。「他已經受夠了那個偷兒。」
閔斯琳的興奮全寫在臉上,古芸媚懷疑他們是否是親兄妹?她似乎很樂見她哥的面子掛不住,在她這個外人面前也毫不避諱一直談論,這對兄妹真的有問題。
「啊,對了。」說著說著閔斯琳又轉話題。「剛剛我哥說你的詩詞造詣很高,不如咱們現在就來對幾句,你覺得怎麼樣?」
閔斯琳那顆腦袋不曉得怎麼長的,上一刻還在談論她家遭小偷,下一刻就轉到詩詞上面,听得古芸媚臉頰頻抽搐,想盡辦法推辭。
「我對作詩不太行,只會吟詩……」她的胃好痛,誰來救救她……
「吟詩?」偏偏閔斯琳就愛捉弄人,死都不放過她。「吟詩也不錯,我們全家包括我爹在內,都喜歡在用餐的時候吟詩配酒菜下飯,沒想到古姑娘的興趣也和我們相同呢!真的是太巧了。」
真的很巧,只是這巧合會死人,古芸媚已經開始為自己念佛號了——阿彌陀佛,鏘!
「閔小姐——」
「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
迸芸媚還來不及推辭,閔斯琳已經開始吟宋詞,而且還是她不懂的。
怎麼辦?這首詞她好像曾听雲中姐吟唱過,下兩句應該是……應該是……管他的!先接了再說。
「誰見幽人獨往來,縹渺孤鴻影。」古芸媚盡可能冷靜地接下閔斯琳的挑戰,勇氣可嘉,但功力還不夠,她完全弄錯詞。
「雲渺渺,水茫茫,征人歸路許多長。」明知她錯得一敗涂地,閔斯琳仍然忍住笑繼續。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古芸媚硬著頭皮把一首詞念完,念完以後冷汗直流,深怕閔斯琳找碴。
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之下,閔斯琳絕對找碴,把晏幾道和蘇軾的作品弄錯就算了,連詞牌名都搞錯。一首是雙調平韻的鷓鴣天,一首是雙調小令仄韻的卜算子,她都能湊在一塊兒,還真不得不佩服她。
「古姑娘果然厲害,接得真好。」她也不點破,任由古芸媚鬧笑話。
「你過獎了。」她今天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無論是唐詩、宋詞隨便吟都對,真是活見鬼了。
「那咱們再來吟一首詩。」這回她要挑更難的,看她怎麼掰。
「不好意思,閔小姐。」古芸媚抬起手按住太陽穴,面露痛苦的表情。「我的頭疼痛不已,可否改日再續?」
不甚高明的借口,問題是由她演來,還真有幾分柔弱的味道,想來這就是個頭嬌小的好處,容易惹人憐惜。
「也好,那麼古姑娘就先回房休息吧!」閔斯琳隨手一揮,門外便竄出一位女僕,低聲向閔斯琳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