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是……」她故意請教他的姓名,小巧豐腴的紅唇微微開啟,引人無限遐思。
「在下姓閔名斯珣,是閔氏商號的少東家。」他報上名,她則裝傻。
「閔公子……?」她裝出一副您有何貴干的迷惑樣,他急忙解釋。
「昨日總管已先行登門拜訪,但听說你堅持必須本人前來,我只好親自來一趟。」他話說得客氣,腔調也滿好听的,但仍可以從他說話的語氣中,听出他的不滿。
「這是家規,沒有辦法,還請您多多包涵。」盡避不滿,混蛋,最好教不滿給撐死!
迸芸媚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攬在心口的手帕增添了幾分無力感,似乎真的很為如此不合理的規矩抱歉。
「這也不是你能夠決定的事,請姑娘下必在意。」閔斯珣意外發現她笑起來還有梨渦,益發覺得上天不公平,所有最好的條件都落在她身上。
精致的五官,甜美的笑容,和一雙美到難以形容的大眼。她身上每一個部分都吸引人,特別她的舉止又非常合宜端莊,典雅大方的氣質活像個官家千金,讓人難以相信她是市井出身。
「閔公子真明理,希望您不會誤會小女子是在刁難您才好。」古芸媚又道,羞澀的表情令人著迷,閔斯珣不可避免地被迷住了。
「一點也不會。」他只會覺得她真美。「但是可否請店主人出來見上一面?我有事情想拜托他。」
「閔公子是想請家父打鎖吧!」
原來她就是店主人的女兒,雖然先前早已懷疑過這個可能,但親耳听她證實,仍覺得很不可思議。
「是的,在下正想請令尊打鎖。」區區一名鎖匠之女居然有如此出眾的氣質,太令人吃驚了。
「我想你多少也有听到風聲,閔府已經遭小偷聞入金庫好幾回,在下這次前來,正是來求鎖。」一把真正的好鎖。
「但是我听說那偷兒什麼都沒偷走,就只開鎖。」說這話的時候,她必須用力壓住胸口,才能忍住不笑,甚至做出不解的表情。
「是這麼回事沒錯。」閔斯珣臉上的表情極為尷尬。「這個行徑怪異的小偷,雖然沒偷走金庫內任何東西,但卻把在下的面子都偷光了,我非得阻止他再繼續囂張下去才行。」畢竟現在閔氏是由他當家,他若不在這件事上有所作為,他這個當家的位子很有可能會被撤換掉,他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我懂了,閔公子。」可憐哦,堂堂一位男子漢竟然拿她沒轍。「但是恐怕要令您失望了,家父恰巧出城,要過些日子才會回來。」她這可不是撒謊,她爹確實不在城內,真的是很不巧。
「什麼?」閔斯珣愣住。「令尊不在城內?」
「昨兒個一早就出城去了,我也沒想到閔公子會真的親自前來,因此沒有事先知會總管,真的是很抱歉。」說著說著,她那雙靈媚的大眼竟泛出水氣,看得旁人十分不忍。
「沒關系,古姑娘,我不會怪罪于你,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古芸媚楚楚動人的模樣著實可憐,閔斯珣也不免心動了。
「謝謝閔公子,您真是一個好人。」她努力眨回眼眶中的淚水,不想在人前落淚卻又止不住淚水,每一個舉動都教人心疼。
「古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閔斯珣越看她的眼楮,越覺得熟悉,他一定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我們全家半年前才從外地搬到京城,除非是在街上偶遇,否則不可能見過。」古芸媚沒想到她戲演得好好的,閔斯珣卻突然有此一問,害她差點亂了套。
「說得也是。」閔斯珣點頭。「應該是沒見過。」是他多想了。
「是啊,鐵定沒見過。」古芸媚拿起手帕擦拭眼淚,可憐的心髒差點沒因此而嚇出病,這混帳真愛捉弄人。
「除了令尊之外,可還有其它人能夠作主?」比如說掌櫃之類……
哎呀呀,真沒耐性。
「還有娘可以作主,但是她老人家身體不適,現正在後頭的廂房歇著,如果閔公子堅持非得跟她老人家談不可,我可以去請她出來……」古芸媚又使出昨兒個對付總管的絕招;謙恭有禮、端莊賢淑外加羞澀脆弱,三兩下就將閔斯珣擋于門外。
「不必了,古姑娘。」閔斯珣果然搖頭。「既然不便,那麼在下改日再登門造訪。」
「慢走。」古芸媚仍是攬條羅帕壓在心口,一路送客人出門。
待閔斯珣的馬車轉出胡同口後,她才敢放聲大笑。
「真的、真的好好玩哦!」她笑到岔氣,捏著羅帕的拳頭像打不痛似猛捶原本就已經龜裂的門板,直接宣告它壽終正寢。
「啊?又斷了,真沒用。」她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斷成兩半的門板,告誡自己不能再這麼不知節制下去,一些零花都拿去買門板,她還想要吃糖葫蘆呢!
她將劈壞的門板拆下來丟向一邊,兩手枕在腦後不屑地想。
所有男人都是容易上當的大傻瓜,她還以為閔斯珣有多厲害呢!還不是照樣被她騙得一愣一愣的。
她撇撇嘴,不明白端莊賢淑的女人有什麼好,日子過得忒無聊。不過閔斯珣就愛這個調調,她只要一直假裝下去,就能將他騙得團團轉,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媚兒,你又想搞什麼鬼?」燕千尋拎著包袱從後頭出來,一踏進店里就瞧見古芸媚鬼祟的表情,判定她一定又在使壞心眼。
「沒有啊,娘。」古芸媚笑得很甜。「我只是在煩惱又打壞了門板該怎麼辦?我這個月也已經沒有零花可賠了。」
「上山砍柴,反正你的力氣大得很,搬幾塊木頭下山對你來說應當不是一件難事。」燕千尋想不透女兒長大後怎麼會變得這麼調皮,她小時候還挺可愛的,都教踏雪給寵壞了。
「娘,您一點都不疼女兒!」古芸媚跟燕千尋嬌聲抗議,同樣記得小時候爹娘對她好溫柔,現在變得好凶。
「再疼下去,你都要飛上天了。」撒嬌無效,非得想辦法找個人治她不可,免得到時無藥可救。
「我和你爹要出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想開店也行,不想開的話就關上店門,隨你高興。」反正她打鎖的功夫幾乎跟她爹一樣行,肯認真賺錢的話絕對餓不死,餓死了她也沒辦法。
「你跟爹要上哪兒去?」雖然說他兩老時常結伴雲游四海,但把她一個人扔了就跑這還是第一回,況且他們還要消失一段很長的時問。
「秘密。」燕千尋瞪女兒一眼,不許她再多問,害她好委屈。
「娘啊——」
「我該走了,你爹還在城外等我。」燕子尋拿起包袱跟女兒隨便揮了揮手,便趕著出城。
「娘,您和爹保重。」古芸媚追到門口,依依不舍地看著燕千尋的背影,只見燕千尋一笑.
總算沒有白疼她這個女兒。
燕千尋哪里知道,古芸媚幾乎轉過身便掩嘴偷笑,喜孜孜地大喊︰「我自由了!」
看來,她還是白疼了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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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棘手的是壞事不但傳到外頭,還傳進他爹的耳里。
「珣兒,坐。」
還有他那煩人的妹妹,也跟著一起來了。
「听說昨兒個夜里,咱們又遭小偷。」
閔斯珣在閔老爺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僕人隨即奉上剛自江西運到的九龍茶,翠綠色的茶湯裝在白瓷杯中宛如一塊上等的翡翠,卻無助于改善他的壞心情。
「這已經是咱們第十次遭竊了吧!」閔斯琳也跟著拿起九龍茶品嘗,但她在杯底看見的卻是一道好風景,難得爹會訓哥。